当凯因那句充满了绝对意志与冰冷杀意的话语,在大厅中回响之时,整个空间的温度,仿佛都在这一刻,骤然下降到了冰点。
他缓缓地、轻柔地,将怀中因力竭而昏睡过去的蒂法,平放在了同样身负重伤、正靠着墙壁艰难喘息的春丽身旁。他只是平静地说道:
“帮我照顾好她。”
“你……”春丽看着他那不算特别魁梧、此刻却如同无法逾越的山脉般可靠的背影,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句发自肺腑的叮嘱,“……小心。”
凯因没有回答。他缓缓地直起身,转过身,第一次,将自己全部的、不带任何保留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白色的魔神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欧米茄·卢卡尔发出了无比愉悦与狂热的大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体内那股一直引而不发的、如同休眠火山般的恐怖力量,终于,开始苏醒了!
“来吧!就是这样!”他张开双臂,如同拥抱整个世界的神明,那双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眼眸中,充满了对一件完美艺术品的、极致的贪婪与占有欲,“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你那足以被称为‘神迹’的力量的真正形态吧!然后,再满怀绝望地,成为我所有藏品中的、至高无上的‘王’!”
面对卢卡尔的疯狂叫嚣,凯因的眼神,依旧是那片不起波澜的、深邃的湖泊。
“在你临死前,”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人类情感,“就让你看清楚,你所窃取的那些‘垃圾’,与我所继承的‘真正’的力量之间,那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吧。”
话音未落,他那抬起的右臂之上,陡然爆发出了一阵无比璀璨的、深邃的蔚蓝色光芒!
“噼啪——!”
伴随着一阵仿佛空间碎裂般的清脆声响,他右臂的皮肤与肌肉,竟如同干裂的泥土般,寸寸剥落、分解,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充满了流线型美感与恶魔般狰狞气息的、燃烧着蓝色灵魂火焰的、半透明的狰狞巨爪!
魔人手臂(devil bringer),解放!
一股远比欧米茄·卢卡尔更加古老、更加纯粹、充满了绝对“支配”意志的霸道气息,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厅!
“这……这是……?!”卢卡尔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僵住了。他能感觉到,对方那只手臂上所散发出的能量层级,竟然,还在自己的“神之力”之上!
“来吧。”凯因对着卢卡尔,缓缓地,勾了勾自己那燃烧着蓝色光焰的、狰狞的恶魔之爪,“你的‘审判’,开始了。”
“狂妄的凡人!给我化为尘埃吧!”
被彻底激怒的欧米茄·卢卡尔,不再有丝毫的保留!他将体内那股庞大的、混合了所有负面能量的“神之力”,毫无保留地,彻底爆发!
“灭族切割(Genocide cutter)!”
数十道足以将一座山峰都轻易切开的、巨大的暗红色能量斩击,如同最狂暴的死亡风暴,从四面八方,封锁了凯因所有的退路,疯狂地向他席卷而去!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军队都为之绝望的、毁天灭地般的攻击,凯因,却只是,缓缓地,抬起了他的魔人手臂。
“吼——!”
一声仿佛来自深渊魔龙的咆哮,从那只蓝色的巨爪中轰然爆发!数只由纯粹魔力所构成的、比实体更加凝练的、巨大的半透明蓝色鬼爪,瞬间从凯因的手臂中延伸而出,以一种更加蛮不讲理的、更加霸道的姿态,迎向了那漫天的暗红色斩击!
“轰!轰!轰!”
狂暴的能量对撞,让整个“黑色诺亚”,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悲鸣!大厅的墙壁与天花板,在这股恐怖的能量余波中,被轻易地撕裂、粉碎,露出了外面那蔚蓝的天空与狂暴的海洋!
然而,让卢卡尔感到不敢置信的是,他那足以毁灭一切的“灭族切割”,在接触到那些蓝色鬼爪的瞬间,竟如同遇到了克星般,被一只只地,强行地,“抓住”、“捏碎”!
凯因,竟然,只用一只手臂,就将他这毁天灭地般的攻击,彻底地、正面地,化解了!
“不可能!”卢卡尔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他将双手在背后合拢,将体内残余的所有力量,都凝聚于一点!
“究极·帝王波(Kaiser wave)!”
一道比之前击溃草薙京时还要庞大数倍的、足以将整座南镇都从地图上抹去的、暗红色的毁灭光炮,咆哮着,轰向凯因!
面对这足以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终极攻击,凯因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只是,将那只燃烧着蓝色光焰的魔人手臂,缓缓地,向前平推。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
只有一道纯粹的、由高密度魔力所形成的、蔚蓝色的圆形能量屏障,在他的身前,悄然展开。
“轰——!!!”
毁灭性的暗红色光炮,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了那面看起来无比单薄的蓝色屏障之上!
然而,预想中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却没有发生。
卢卡尔那足以毁灭一切的“帝王波”,在接触到那面蓝色屏障的瞬间,竟如同被黑洞吞噬的光线般,无声无息地,被尽数“吸收”、“分解”、“湮灭”!
凯因,甚至连后退,都未曾后退半步!
“……”
卢卡尔彻底地,陷入了呆滞。
他的大脑,已经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的一切。他所窃取的、引以为傲的“神之力”,在这个银发的男人面前,竟显得是如此的可笑,如此的……无力。
“你的力量,是‘加法’。”凯因看着他,那双银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绝对的、冰冷的漠然,“你只是将一堆互不相干的力量,粗暴地,叠加在了一起。而我的力量,是‘传承’。”
他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魔人手臂。
“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量’与‘质’之间,那真正的差别吧。”
他体内的杰诺瓦细胞,在这一刻,与斯巴达的血脉,产生了完美的共鸣!
那只燃烧着纯粹蓝色光焰的魔人手臂之上,陡然,浮现出了一道道充满了混沌与不祥气息的、诡异的红色纹路!
“混沌形态(chaos mode)!”(参考文森特变化,凯因自己研究出的形态)
一股更加狂暴、也更加难以预测的恐怖气息,轰然爆发!
“这是……?!”
卢卡尔从那股红蓝交织的能量中,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属于“精神力”的特质!但那股精神力,却比维加的,要更加纯粹、也更加……疯狂!
“把你刚才射过来的东西,还给你。”
凯因的五指,猛地一握!
那面吸收了“帝王波”的蓝色屏障,瞬间向内坍缩,与那红蓝交织的混沌之力,彻底融合!最终,化作了一颗体积更小,但能量波动却恐怖了百倍不止的、充满了毁灭与混沌气息的、红蓝双色的能量球!
“去吧。”
他随手一挥,那颗能量球,便如同瞬移般,瞬间出现在了欧米茄·卢卡尔的面前!
“不——!”
轰——!!!
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的、足以将整片天空都染成白昼的、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黑色诺亚”的整个顶层指挥中心,在这场恐怖的爆炸中,被彻底地、从物理层面上,直接抹除!
当爆炸的光芒与烟雾,缓缓散去时。
只见欧米茄·卢卡尔那庞大的、如同神明般的身躯,已经变得残破不堪。他的身上,布满了狰狞的、深可见骨的伤口,那股不可一世的“神之气息”,也变得萎靡不堪。
他竟然,被自己的力量,给……重创了!
“怪物……你这个……真正的怪物!”他看着那个毫发无伤的、缓缓向自己走来的银发男人,眼中,第一次,充满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他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他只知道,自己,赌上了一切、窃取而来的“神之力”,在这个真正的“怪物”面前,一败涂地。
“结束了。”
凯因走到了他的面前,那只缠绕着混沌魔光的魔人手臂,高高地,举起。
“不……还没有!我还没有输!”卢卡尔的眼中,闪过一丝最后的疯狂!“就算我得不到你!我也要让你们,让这个世界,都为我的艺术品……陪葬!”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按下了隐藏在王座扶手中的、一个红色的按钮!
“航母自爆程序,启动!哈哈哈哈哈!和我一起,沉入这片最深的海底吧!”
刺耳的、响彻整艘航母的警报声,与代表着毁灭倒计时的红光,瞬间,笼罩了整个天空!
然而,凯因,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我说过……”
他的魔人手臂,缓缓地,落下。
“……结束了。”
蕴含着斯巴达血脉中,那最纯粹的、绝对的“支配”意志的一拳,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了欧米茄·卢卡尔的胸口。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
只有一股无法抗拒的、更高维度的力量,瞬间,将他体内所有驳杂的能量——大蛇之血、航母核心、精神力怨念——都强行地、从他的身体中,剥离了出去!
“我的……神之力……”
卢卡尔那庞大的身躯,如同漏气的气球般,迅速地萎缩,变回了那个浑身是伤的、狼狈不堪的人类形态。他跪倒在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发出了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的、最后的悲鸣。
随即,意识,彻底陷入了永恒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