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民猜得没错,李艳丽确实是有话要跟他说。
从刘晓梅家出来,去卫生院的话,应该走那条从东到西的大道,快到月亮泡子时往南拐进去走一段,再往西就到地方了。
距离并不远,也就二里多地的样子。所以,李艳丽没用任何交通工具,实际上也没啥可用的,她有一辆凤凰牌二六自行车,可就这天儿,骑过来还不如走着走呢。
问题是这姑娘到了前面大道上根本没往西直接走,而是往南拐进了一条小胡同,陈建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风摆杨柳一样的身段,努力地控制自己不往别处去想。
他能理解,想要说点隐秘的话,小胡同里肯定比大道上强,可也不是绝对没人听到啊,这姑娘想得有点儿简单了吧?
因为有雪的缘故,这里还不算特别暗,就是显得很冷清,也特别肃静,只有他们两人的踩雪的声音“咯吱咯吱”地响着。
往里走了一会儿,李艳丽慢下脚步,等身后的陈建民追上她,扭头看了他一眼,声音说:“你……是一开始就知道我跟晓梅的情况,还是那天在卫生院偷听我们说话之后才知道的?”
陈建民往她身边凑了凑,在她往后躲时及时拽住的她的胳膊,指了指前面一户人家院子里亮起的灯光,小声说:“妹妹,你觉着这儿是说话的地方吗?另外,我得强调一点,我那不是偷听,是你们两个太不小心了。”
李艳丽抬起大衣的帽子看过去,正打算说什么,左后方的院门又“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有两个人走出来,嘻嘻哈哈地打闹着。
她也犯愁了,这情况肯定不能乱说话,不然用不了两三天,她喜欢刘晓梅的事儿就能传遍整个红山公社。
陈建民趁机提议:“我看还是去电影院……”
“不去!”李艳丽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想得倒美。”
“要不跟我去爬山?这大晚上的,山顶指定没人。”陈建民指着村子东面足有五六里外的山,又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你疯啦。”李艳丽差点儿喊出来,他也知道是大晚上,却要去爬山,不会是个脑子有毛病的吧?
陈建民不乐意了,“妹妹,有件事儿咱得整明白了,现在是你要跟我讨论问题,不是我求着你来送你的。可你这也不行,那也不中的,那干脆就啥也别说了,走,走,我赶紧给你送回去,晓梅这会儿都捂好被子等着我回去睡觉呢。”
他也确实有点迷糊,尤其被冷风一激,那股酒劲儿就有点儿上头。
李艳丽“哼”了声,气呼呼地说道:“你想美事儿去吧,还给你捂被?不给你撵到猪圈里睡就不错了。”
陈建民不管她了,自己往前走了一会儿 ,看到一条往西去的小道,直接拐了进去,这地方他也算是熟悉,从这条道能直通卫生院后门。
李艳丽恨恨地跺了跺脚,跟上他的步子。
二里多地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卫生院后门,李艳丽的单身宿舍就在门里面,右拐第三间。
“好了,有啥话想跟哥唠,等明后天哥有空了再说,进去吧。”
李艳丽掏出钥匙打开铁大门上的锁,却犹豫着不往里走,在陈建民转身之际,拉住了他的衣服,“去我宿舍坐一会儿吧。”
陈建民冷着脸干巴巴地问:“这好吗?”
李艳丽咬了咬牙,抓住他的一只手就往里拽,把他拽进院里,还不忘轻轻地关上大门,把锁头挂到上面,作贼似的,轻手轻脚地推着他进了那间只有她一个人住的宿舍。
没开灯之前,先摸黑把窗帘拉上了。
等她开了灯,却发现陈建民已经倒在她那张单人床上,头枕着她那套着白色花边被套的被子,眼瞅着就要睡着了。
“啊……”李艳丽感觉要疯的是自己,那是她刚换上的被套啊……“你起来!你干净埋汰呀,就往人家被子上躺。”
可她那点儿力气怎么可能拽得动陈建民?拉扯了几下,把自己整得娇喘吁吁的,没办法,只好使出掐耳朵的大招儿。
却没料到,陈建民这个浑蛋玩意儿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在她的那只嫩手刚触及他的耳朵时,感觉腰上一紧,整个人都腾云驾雾似的从陈建民身上翻过去,躺倒在他的身旁,还紧紧地贴着人家。
一只大手坚定有力地抱着她的腰,还有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脖子,稍稍用力,跟在刘晓梅家西屋里发生的情况差不多,无论她怎么挣扎,最后还是被贴了脸,略有些粗糙但热量很高的皮肤轻轻地摩擦着。
这感觉很奇怪,说不上讨厌,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涌动不止。
而干出这些事情的浑蛋玩意儿竟然还闭着两眼,嘴里还嘀咕着:“嗯,晓梅,你身子咋变软了呢?换雪花膏了吗?这股香味跟上一次抱你时不一样啊。”
李艳丽停止了挣扎,急促地娇喘着,死死地盯住陈建民的脸……他是真醉了说胡话呢,还是真的跟晓梅搂搂抱抱的了?
不管了,先把他整起来再说。
李艳丽故技重施,手伸进陈建民的胳肢窝下,狠狠掐住,还拧了半圈儿。
“啊……”
陈建民疼得大喊大叫,可是刚喊出声,一只温软的小手就捂住了他的嘴,耳边响起咬牙切齿的说话声:“你要是再不起来,我拼着不要名声了,也要喊人过来救我!我数到三:一、二……”
“咦?我这是在哪儿啊?不是,你谁呀?”陈建民翻身而起,相当利落,迷迷瞪瞪地站在床边指着李艳丽说道,“啊,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晓梅的……嗯,好朋友、同学,叫……啥来着?”
李艳丽已经被他的厚脸皮震惊得无话可说,张着嘴呆呆地看向他,这人根本就没醉,不过是借着那点儿酒劲儿占她便宜……会是这么简单吗?
应该是吧?
算了,既然他还清醒,还是谈正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