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渊见林仲秋神色微变,追问:“莫非这事儿和你刚才在分舵处理的事有关?”
林仲秋指尖捻着钱袋的绳结,慢悠悠道:“不好说。沈先生要是方便,帮我打听下那批失窃朴刀的数量和型号,回头我让二牛给你的风扇加个小机关,转起来没噪音,保准酒楼老板再订五十个。”
“成交!”沈文渊眼睛一亮,他正愁风扇转动时“吱呀”响,总被客人嫌吵,“我这就去茶馆找那几个小吏喝酒,保管问得明明白白。”
王二牛扛着一捆竹篾跟在后头,憨憨地笑:“阿秋哥,咱真能给风扇加机关?我咋听着跟说书先生讲的‘木牛流马’似的?”
“比那简单点。”林仲秋拐进巷子,指着破庙里堆着的零件,“你看这扇轴,磨得不够光滑,加点蜂蜡润滑,再把扇叶角度调小三分,风够大还静音。回头再找铁匠打几个铜轴套,保准比木头的耐用十倍。”
王二牛听得眼睛发直:“阿秋哥,你咋啥都懂?”
“以前拆过家里的座钟。”林仲秋随口编了个理由,拿起竹篾开始比划,“先把这批风扇赶出来,等沈先生那边有了消息,咱再合计别的。”
正忙得热火朝天,破庙门口探进个脑袋,是分舵的小乞丐:“林哥,舵主叫你回去一趟,说李爷把东西送来了。”
林仲秋放下手里的活:“知道了。二牛你接着弄,我去去就回。”
回到分舵,只见院子里堆着二十把朴刀,旁边还放着个大木箱,里面装着火药。
李爷站在一旁,脸都快贴到胸口了,独眼龙正拿着把朴刀掂量。
“阿秋来了?”独眼龙把刀扔给她,“你看看这刀咋样。”
林仲秋接过来,手指刮过刀刃,触感发涩,凑近一看,果然是锈铁翻新,刃口淬了层薄钢,看着光鲜,实则一砍就崩。
她又抓起一把火药,凑到鼻尖闻了闻,硫磺味冲得人皱眉:“舵主,这刀最多算铁片子,砍柴火都嫌钝。火药里硫磺掺了三成还多,潮湿天容易结块,真用起来怕是先炸了自己。”
李爷脸一白:“你别胡说!这都是上好的货……”
“是不是好货,试试就知道。”林仲秋掂起朴刀,走到院角的老槐树下,对着粗枝砍下去——只听“当啷”一声,刀刃卷了个豁口,树枝倒是只掉了层皮。
独眼龙的脸瞬间黑了:“李爷,你这是拿老子当傻子耍?”
“不是不是!”李爷扑通跪下,“是我表哥坑了我!他说都是好货,我没细看就……”
“少废话!”独眼龙一脚踹翻火药箱,“一百两银子不够了!再加五十两,不然我现在就把你送官!”
李爷哭丧着脸答应:“加!我加!明天就送来!”
等李爷滚蛋,独眼龙睨着林仲秋:“你小子确实有两下子。这批破烂咋办?”
“刀能回炉重打,去掉锈迹,换个厚刃,当劈柴刀卖给药农猎户,总能回点本。”林仲秋踢了踢火药箱,“这火药掺点木炭和硝石重新配配,威力小点,但稳妥,能做信号弹。”
独眼龙眼睛一亮:“还是你脑子活!这事就交给你办,赚了钱分你三成。”
“谢舵主。”林仲秋心里盘算——回炉锻造需要铁匠铺,正好可以借机接触更多工匠,说不定能搞出点新东西。
刚出分舵,就见沈文渊气喘吁吁跑来,手里捏着张纸条:“问清楚了!军械库丢了三十把朴刀,和李爷这批型号对得上!还有,我那小吏朋友说,最近有人在黑市收‘响箭’,给的价钱高得离谱。”
“响箭?”林仲秋皱眉,响箭是军中信号用的,私人买卖也是重罪。她接过纸条,上面画着朴刀的样式,果然和李爷那批一模一样。
“看来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林仲秋揉了揉下巴,“李爷表哥一个小吏,怕是没本事偷军械库。”
沈文渊压低声音:“我还听说,上个月城郊的火药库炸了,官府查了半天没结果,会不会……”
林仲秋抬头看向远处的城墙,夕阳正把影子拉得老长。
她突然笑了:“沈先生,你的风扇订单,我给你加个新功能——能当信号用的那种,要不要?”
沈文渊一愣:“信号?”
“嗯,”林仲秋指尖敲着纸条,“比如转三圈停一下,代表‘有危险’;转五圈,代表‘有发现’。说不定官府都能用上。”
沈文渊眼睛越睁越大:“这……这能行吗?”
“你说呢?”林仲秋勾了勾嘴角,转身往破庙走,“二牛,今晚加个班,咱搞个大的!”
王二牛正啃着馒头,闻言立刻把馒头塞嘴里:“好嘞!”
夜色渐浓,破庙里的油灯亮了起来,映着墙上的图纸——那是林仲秋画的改良版风扇,旁边还画着个简易的信号装置。
窗外,一只夜枭“咕咕”叫着飞过,仿佛在预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