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才刚刚开始！”
帝辛的声音，不大。
但在这片被圣人威压，彻底冻结的天地间，却显得，格外刺耳。
元始天尊那即将挥下的盘古幡，微微一顿。
他那漠然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帝辛的身上，带着一丝，看小丑表演般的戏谑。
都到这个地步了。
护盾已碎，全员重伤。
这只蝼蚁，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难道他以为，凭他那点可笑的人道气运，还能翻天不成？
不只是元始天尊。
就连天舟之上，已经陷入绝望的赵公明等人，也都用一种茫然的，不解的目光，看向了帝辛。
陛下，他要做什么？
面对两位圣人，面对两件先天至宝。
还有什么底牌，能够逆转这必死的局面？
帝辛没有理会任何人的目光。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手，指向了前方，那个高高在上，视他们为刍狗的，元始天尊。
他的眼神，冰冷，疯狂。
他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中，挤出来的寒风。
“公输班。”
“臣……臣在！”
公输班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擦去嘴角的鲜血，他的眼中，没有绝望，只有一种，近乎于殉道者般的，狂热。
“将‘轮回护盾’破碎后，逸散的所有法则能量，全部，给我，注入到主炮里去！”
帝辛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什么？！
公输班，猛地一愣！
将护盾的能量，注入到主炮里？
这……这怎么可能做到？！
护盾是防御系统，主炮是攻击系统！
两者的法则模型，能量回路，都完全不同！
强行将那股狂暴的，混杂了“太极”与“轮回”之力的能量，注入到主观瞄准的“人道规则炮”里……
唯一的后果，就是……
炸膛！
整艘人道天舟，会从内部，被这股无法控制的能量，炸成宇宙中最微不足道的尘埃！
“陛下！不可！”
公输班嘶声喊道，“那样做，天舟会……”
“执行命令！”
帝辛的咆哮，打断了他。
“寡人，让你，执行命令！”
帝辛的双眼，已经变得一片赤红！
他当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是！
坐以待毙，是死！
拼死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赌的，不是自己能活下来。
他赌的，是圣人，那高高在上的，所谓的“颜面”！
看着帝辛那不容置疑的，疯狂的眼神。
公输班的心，狠狠一颤。
他明白了。
他全都明白了。
这位人皇，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圣人，讲道理。
他要做的，就是用最疯狂，最极端，最不要命的方式，狠狠地，咬下圣人的一块肉！
哪怕，代价是，同归于尽！
“臣……遵命！”
公输班的眼中，也迸发出了同样疯狂的光芒！
他猛地扑到控制台前，双手，化作了幻影！
“警告！警告！检测到非法能量源接入！”
“警告！‘轮回护盾’法则碎片，与主炮系统，产生严重排异反应！”
“警告！主炮能量核心，稳定性下降至10%！5%！1%！”
“警告！舰体结构，正在崩溃！预计十息之后，天舟将自我解体！”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舰桥！
光幕之上，无数代表着危险的红色符文，疯狂闪烁！
整艘人道天舟，都在剧烈地颤抖，哀鸣！
一道道巨大的裂痕，从船体的内部，开始向外蔓延！
仿佛下一秒，这艘庞大的战争巨舰，就要四分五裂！
“疯了！都疯了！”
鲲鹏妖师，看着眼前这疯狂的一幕，只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彻底震碎了。
自爆？
用自爆，去攻击圣人？
这是何等荒谬，何等可笑的想法！
圣人，万劫不磨，元神寄托天道！
别说一艘船的自爆，就算是整个洪荒大陆被打碎，他们也能安然无恙！
这种攻击，除了能彰显自己的愚蠢和不自量力之外，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
帝辛，却在笑。
他看着天舟主炮的炮口，那正在汇聚的，一股连他自己，都感到心悸的，混乱而恐怖的能量，笑得，无比畅快！
“元始！”
他仰天长啸！
“你不是视众生为蝼蚁吗？！”
“你不是觉得，我人道，污秽不堪吗？！”
“今天，寡人，就让你，好好品尝一下，这只蝼蚁，这片污秽，为你准备的，最后的大餐！”
“人道规则炮！”
“给寡人——”
“开火！！！”
嗡——！！！
一声，无法形容的，仿佛连时空，都被撕裂的嗡鸣！
一道，已经无法用颜色去形容的光柱，从人道天舟那布满了裂纹的主炮口中，悍然射出！
那光柱，不再是纯粹的紫金色。
它其中，混杂着代表“太极”的黑白二气，混杂着代表“轮回”的生死幻灭，更混杂着，人道天舟，即将解体的，最后的，不屈的意志！
它攻击的，不再是“存在”。
而是，一切！
是法则，是道理，是因果，是命运！
它要将前方的一切，都拖入一场，最混乱，最无序，最疯狂的，毁灭盛宴！
这一炮的目标。
正是，元始天尊！
“哼，垂死挣扎。”
元始天尊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漠然的表情。
他甚至，懒得用盘古幡去抵挡。
因为，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蝼蚁，最后的，无能的狂怒。
他只是轻轻地，抬起了左手。
在他的身前，撑起了一片，由玉清仙光，和天道法则，构筑而成的，绝对防御。
圣人，言出法随。
他说，不可伤。
那么，这洪荒之中，便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伤到他。
然而。
就在那道混乱的光柱，即将轰在他防御上的前一刹那。
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子化身，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神情剧变！
“不好！师弟！快退！”
他发出了一声，急切无比的厉喝！
同时，他手中的太极图，瞬间展开，化作一道金桥，想要挡在元始天尊的身前！
但是。
晚了！
那道光柱，太快了！
它蕴含的意志，太混乱了！
它甚至，扭曲了因果！
在老子化身，刚刚开口的瞬间。
它，就已经，命中了目标！
轰——！！！
没有声音。
没有光芒。
在那道光柱，接触到元始天尊圣人护体的瞬间。
方圆亿万里的虚空，猛地，向内一缩！
然后，骤然炸开！
那不是能量的爆炸。
那是一种，“概念”的湮灭！
元始天尊身前，那号称万法不侵的玉清仙光，就像是纸糊的一样，瞬间，被那混乱的能量，撕得粉碎！
紧接着，光柱，狠狠地，轰在了元始天尊的圣体之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整个洪荒，所有的大能，所有的准圣，都感应到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幕，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南天门！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看到了，那个高高在上，万劫不磨的玉清圣人，元始天尊……
他身上的道袍，寸寸碎裂！
他头顶的发冠，轰然炸开！
他那威严的圣体之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虽然微小，但却真实存在的……
伤口！
一滴，金色的，蕴含着无上道韵的圣人之血，从那伤口中，缓缓渗出！
然后，滴落！
元始天尊……
受伤了？！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甚至算不上伤的皮外伤。
但，他确确实实，被一只他眼中的蝼蚁，给……
打伤了！
这，是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是足以，颠覆整个洪荒认知的一幕！
“啊——！！！”
一声，蕴含了无尽怒火，无尽杀意，无尽屈辱的咆哮，自元始天尊的口中，疯狂地爆发出来！
他那张威严的脸，已经彻底扭曲！
他的眼中，不再是漠然，而是，足以焚烧九天十地的，疯狂的杀意！
轰隆隆！
整个三十三天，都在他的怒火之下，剧烈地颤抖！
无数星辰，承受不住这股圣人怒火，轰然爆碎！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人道天舟。
在射出那惊天动地的一炮之后，也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咔嚓……咔嚓……
庞大的舰身，在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开始，一寸寸地，解体，崩塌，化为最原始的碎片，消散在冰冷的虚空之中。
船上，帝辛，赵公明，三霄，鲲鹏……
所有人的身影，都暴露在了那，足以毁灭一切的，圣人怒火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