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余晖与晨曦
“普罗米修斯”实验的成功，如同一道划破漫漫长夜的曙光，尽管这曙光还十分微弱，仅限于dSm和“创世纪”最核心的圈子知晓，但它所带来的改变是颠覆性的。实验室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宗教般的狂热与使命感，研究人员们相信，他们正站在改写人类能源史的门槛上。
林凡肩上的压力并未减轻，反而以一种更具体的形式呈现出来。技术路径得到验证后，下一步就是将这个小型的验证装置，放大、完善，最终建成能够实现能量净增益的“工程示范堆”。这需要更庞大的资金、更尖端的材料、更精密的工程控制，以及……更严密的守护。
“火种”扩散计划悄然启动。dSm的资源触角以前所未有的广度和隐秘性，伸向全球各个可能存在铼-190的角落，无论是已知的矿脉还是地质学上的理论富集区。收购、合作、勘探……各种手段并用，目标只有一个：尽可能多地将这种关乎未来的“火种”资源，掌控在自己手中。这无疑会加剧与潜在对手的竞争，但林凡别无选择。
与此同时，“守护者”的规模和能力在林凡不惜成本的投入下急速膨胀。除了“彼岸”主基地，数个位于不同地理环境下的次级训练和前进基地被建立起来。“守护者”的成员不再仅仅是退伍军人，开始吸纳顶尖的网络安全专家、反侦察高手、甚至包括一些在特定领域拥有非凡技能的“特殊人才”。他们的装备也在持续更新，部分通过系统渠道获取的、超越当前时代的小型化、高精度装备开始列装。这支阴影中的力量，正迅速成长为林凡帝国最坚固的盾与最锋利的刃。
然而，就在林凡全力为“创世纪”的下一个里程碑冲刺时，一个他始终有意回避、却又深知无法永远回避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王漫妮 主动约他见面，地点在一家他们以前常去的、可以俯瞰江景的餐厅。
林凡赴约了。他注意到王漫妮今天打扮得格外精致，却难掩眉宇间的一丝决绝与落寞。
晚餐在一种客气而疏离的氛围中进行。王漫妮聊了聊“林曼时尚”的近况，海外市场拓展顺利，品牌价值持续攀升。林凡一如既往地给予肯定和建议，语气平和，如同对待一位得力的下属。
当甜品上来时，王漫妮放下银勺，抬起头，目光直视林凡，终于切入正题。
“林凡，我们……就这样了吗？”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凡沉默了片刻。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与他有过亲密交集、如今在商场上独当一面的女人。他欣赏她的能力和韧劲，也曾被她炽热的情感所触动。但自从“创世纪”成为他生活的重心，自从顾佳和许子言在他心中占据越来越重要的位置，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再给予王漫妮她所期待的那种情感回应。
“漫妮，”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坦诚，“你很好，非常优秀。‘林曼’能有今天，你的能力至关重要。”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我的人生，已经走上了另一条轨道。那条路上，有我必须承担的责任，和……我已经做出的选择。”
他没有提及顾佳的名字，但王漫妮听懂了。她看着林凡那双深邃而平静的眼睛，里面没有闪烁，没有愧疚，只有一片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对方的澄澈。
心中最后一丝幻想如同泡沫般碎裂，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奇异的解脱。她早就感觉到了，不是吗？只是不甘心，还想再确认一次。
她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将涌上来的酸涩逼了回去。再抬起头时，她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属于“王总”的、带着距离感的微笑。
“我明白了。”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谢谢你的坦诚，林凡。也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和信任。”
她举起酒杯：“祝你和……顾佳，幸福。也祝‘林曼时尚’，越来越好。”
林凡看着她，看到了她眼底那抹被强行压下的受伤，也看到了那份破茧重生般的坚强。他举起杯，与她轻轻一碰。
“谢谢。你也一定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一个时代的句点。
晚餐后，林凡站在餐厅门口，看着王漫妮独自驾车离去，那辆红色的跑车汇入车流，很快消失不见。他知道，他们之间那段复杂的情感纠葛，至此，画上了一个体面的休止符。王漫妮会继续在她的领域发光发热，或许有一天，她会遇到那个能完全属于她的人。
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回到君悦府，顾佳正陪着许子言在客厅搭积木。看到林凡回来，她抬起头，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林凡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和王漫妮吃了顿饭。”他简单地说，“把事情说清楚了。”
顾佳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她没有追问细节，只是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嗯。”她只应了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感受着身边人的体温与信赖，林凡心中一片宁静。他选择了顾佳，选择了这份细水长流、相互扶持的温暖。这意味着他必须清理过去的情感纠葛，给予她应有的尊重和安全感。
余晖散尽，晨曦将至。
他的人生，在经历了无数的波澜、算计与抉择后，似乎终于驶入了一片更加明确、也更加温暖的海域。
然而，他也清楚地知道，这片海域并非永远风平浪静。帝国的征途仍在继续，“创世纪”的火焰需要守护，阴影中的对手虎视眈眈。
但此刻，握着顾佳的手，看着许子言专注搭积木的侧脸，他充满了面对一切的勇气与力量。
为了守护这触手可及的晨曦，他愿意迎接任何挑战。
（第六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