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天空本该是澄澈的蓝,此刻却被翻滚的、铅灰色的浓云迅速吞噬。空气闷热得如同凝固的胶体,一丝风都没有,只有远方天际传来的、沉闷而持续的雷鸣,仿佛巨兽在云层后咆哮。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笼罩着城郊的“龙泽”水库及周边山区。
江凌雪驾驶着黑色SUV,沿着盘山公路疾驰。她穿着便于活动的灰色运动装,眉头微蹙,看着车窗外异常阴沉的天空。“气象台可没说今天有这么大的雷暴。”
副驾驶上的江景辞没有回应,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衬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云层,眼神凝重。他的感知远比常人敏锐,能清晰地捕捉到那翻滚的雷云中,蕴含着一股非同寻常的、狂暴而混乱的能量波动,并非纯粹的自然现象。
后座的林诗语抱着背包,有些不安地看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凌雪,景辞哥,我们非要这时候上山吗?这天气看起来好吓人……”
“求救电话里说得非常紧急。”江凌雪语气沉稳,“水库管理站的老陈,说他们那边‘闹雷劈’,不是普通的雷电,是……有东西在引雷,已经伤到人了,设备也损毁严重。听起来不像是寻常事故。”
一小时前,他们接到一个近乎绝望的求救电话,来自龙泽水库管理站的老站长陈伯,电话信号断断续续,夹杂着巨大的雷鸣和男人的哭喊,只反复强调“有鬼”、“雷公发怒了”、“救命”。
江景辞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云中之物,非雷即电,但气息暴戾混乱,确非天威常态。”他顿了顿,补充道,“可能是‘雷鬼’。”
“雷鬼?”林诗语好奇又害怕地重复。
“嗯,”江凌雪一边小心驾驶,一边解释,“一种罕见的、诞生于极端雷电环境或蕴含雷击怨念的精怪鬼物。形态不定,能驾驭部分雷电之力,性情通常暴躁易怒,所过之处,往往伴随着异常的雷击和破坏。”
话音刚落,一道刺目的闪电如同银蛇般撕裂天幕,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几乎要震破耳膜的惊天炸雷!轰咔——!雷声仿佛就在头顶炸响,整辆车都随之微微一震。
林诗语吓得尖叫一声,缩紧了脖子。
紧接着,噼里啪啦的豆大雨点开始疯狂地砸落在车身上,瞬间模糊了视线。江凌雪打开了雨刮器,但效果有限。
“前面就是水库管理站了。”江凌雪眯着眼,努力辨认着雨幕中的建筑轮廓。
管理站是一栋孤零零的二层小楼,坐落在水库大坝的一端。此刻,小楼看起来颇为狼狈,楼顶的避雷针扭曲变形,外墙有焦黑的痕迹,几扇窗户碎裂,院子里一片狼藉,仿佛刚被小型轰炸机光顾过。
车刚停稳,一个穿着雨衣、浑身湿透、脸色惨白的中年男人就踉跄着冲了过来,拍打着车窗,正是老陈。
“大师!你们可算来了!快!快救救我们!”老陈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
三人迅速下车,雨点立刻打湿了他们的衣衫。江凌雪从后备箱拿出一个防水背包,里面是必要的装备。
“陈站长,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江凌雪大声问道,声音在风雨雷声中有些模糊。
老陈指着天空和水库方向,语无伦次:“是它!是那个东西!这几天一到下午就出来!躲在云里,引雷来劈我们!小张……小张昨天去检查泄洪道,就被一道邪门的雷擦中了,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还有我们的设备,电机房、通讯天线……都快被它劈烂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又一道极其明亮的闪电划过,这次并非直击地面,而是在他们头顶不远处的低空云层中扭曲、炸开!雷声震耳欲聋!与此同时,江凌雪敏锐地看到,在那闪电爆发的核心,似乎有一个模糊的、由电光勾勒出的、鸟形或者猿猴形的扭曲影子一闪而逝!一股充满野性和毁灭欲望的意念随着雷声扩散开来,让人心头发麻!
“看到了吗?!就是它!雷鬼!”老陈吓得抱头蹲下。
江景辞将林诗语往自己身后拉了一步,抬头望向那雷云翻滚的天空,眼神冰冷。“能量核心在云层中移动,它在汲取雷电的力量,并且……以此为乐。”
江凌雪快速从背包里取出能量探测仪,屏幕在雷雨环境下干扰严重,但依旧能捕捉到一股强大的、充满破坏性的能量源在云层中快速穿梭。“能量读数极高,而且极不稳定。它把这里当成了它的游乐场。”
林诗语躲在江景辞身后,看着那电闪雷鸣的天空,感受着那仿佛能毁灭一切的狂暴气息,小腿忍不住发软。这可比她之前想象的任何鬼物都要可怕得多!
“不能让它再这样下去!”江凌雪收起探测仪,神色决然,“它不仅威胁管理站,万一雷电破坏水库设施,或者引发山火,后果不堪设想!必须把它从云层里逼出来,或者想办法安抚、驱逐它!”
“逼出来?怎么逼?”老陈一脸绝望,“我们拿雷有什么办法?”
江凌雪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江景辞:“哥,它的力量源于雷电,在雷雨环境中几乎立于不败之地。我们需要一个契机,或者……一个能吸引它、暂时困住它的东西。”
江景辞目光扫过水库和周围的山势,最后落在管理楼顶那根扭曲的避雷针上。“至阳至刚,亦畏至阳至刚之囚笼。准备‘引雷阵’和‘困灵网’。”他的话语简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把握。
风雨更急,雷声更密。抓捕那只在雷云中肆虐的“雷鬼”的行动,在这天地之威下,显得无比艰难与渺小。但三人眼中,都没有退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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