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本该是阳光炽烈的时候,天空却阴沉得如同傍晚,闷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城东的“安康综合医院”后门处,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与天气同样压抑的恐慌。
江凌雪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她推开车门,立刻闻到一股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腐败泥土与陈旧草药混合的异样腥气。医院后门的紧急通道外,几个穿着隔离服、但眼神中充满惊惧的医护人员正等在那里,为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医生,姓陈,是医院的副院长。
“江顾问!你们可算来了!”陈副院长看到江凌雪,如同看到了救星,连忙迎了上来,他甚至顾不上寒暄,语气急促而焦虑,“情况……情况很不对劲!”
林诗语跟着江凌雪下了车,她穿着浅色的连衣裙,在这灰暗压抑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看着医护人员凝重的神色和空气中那股令人不安的气息,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挎包带子。
“陈院长,慢慢说,具体什么情况?”江凌雪的声音清冷而镇定,她一边问,一边从随身携带的黑色战术腰包里取出一个能量探测仪。仪器屏幕刚一激活,指针就开始不规律地跳动,指向医院内部的方向。
“是传染病区!三天前开始,陆续接收了几名症状相似的病人。”陈副院长语速飞快,额头渗着冷汗,“高烧不退,浑身出现诡异的青黑色斑块,意识模糊,伴有间歇性的……呃,类似于野兽般的低吼。最可怕的是,他们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所有现代医学手段都查不出病因,也无法遏制病情的恶化!而且……而且照顾他们的医护人员,也开始出现轻微症状了!”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恐惧:“这根本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瘟疫!有护士晚上值班时,看到病房里有……有黑色的、像雾一样的人影在病人床边晃动!一靠近就不见了!然后病人的情况就会急剧恶化!我们怀疑……怀疑是……”
“邪祟作祟。”江凌雪替他说了出来,探测仪上的数值正在稳步攀升,屏幕边缘甚至开始泛起不祥的淡绿色光芒,“能量读数异常,阴性,带有强烈的……腐朽与衰败特性。不是普通的灵体。”
林诗语听着陈副院长的描述,看着江凌雪手中那不断报警的仪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黑色的……人影?是鬼吗?”
“很可能是‘疫鬼’。”江凌雪面色凝重,收起探测仪,“古籍记载,大灾大疫之年,横死怨气与瘟疫毒气结合,可能滋生此物。它们本身或许并非强大恶灵,但却是瘟疫的携带者和扩散源,无形无质,能通过气息、接触甚至……意念传播病气。”
就在这时,医院后门猛地被推开,一个年轻护士踉跄着跑出来,脸色惨白,隔离服上沾着些许污渍,她惊恐地指着里面:“陈院长!303病房的张医生……他……他突然倒下了!身上……身上也开始出现那些斑块!”
陈副院长脸色骤变。
江凌雪眼神一凛:“带我们去隔离区!诗语,你跟紧我,戴上这个!”她迅速从包里拿出两个特制的口罩,递给林诗语一个。口罩并非普通材质,内层绘制着细密的银色符文,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辟疫符口罩”。
林诗语连忙戴上,那清香让她稍微安心了一些。她紧紧跟在江凌雪身后,心脏怦怦直跳。
隔离区设在医院旧楼的三层,气氛比楼下更加压抑。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和更浓重的异样腥味。即使戴着特制口罩,林诗语依然感觉胸口发闷。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她们看到了里面的病人。他们躺在病床上,身体消瘦,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狰狞的青黑色斑块,如同地图上的污迹。他们双眼无神,喉咙里发出断续的、不似人声的嗬嗬声。而在其中一个病人的床边,江凌雪和林诗语都清晰地看到,一团模糊的、如同人形的黑色雾气正缓缓飘荡,它没有五官,没有实体,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朽与病气!
那,就是疫鬼!
似乎是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那团黑雾状的疫鬼缓缓“转”了过来,虽然没有眼睛,但一股充满恶意与传播欲望的冰冷意念,如同无形的针刺,瞬间穿透口罩的防护,刺向门口的两人!
江凌雪闷哼一声,周身泛起一层微不可查的清光,将那股意念抵挡在外。但站在她侧后方的林诗语,却感觉脑子“嗡”的一下,像是被冰水浇头,一股强烈的恶心眩晕感猛地袭来,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诗语!”江凌雪连忙扶住她。
林诗语脸色苍白,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她强忍着不适:“我……我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头晕……”
江凌雪看着她瞬间失血的脸色和眼中一闪而过的青气,心猛地一沉。疫鬼的病气传播,竟然如此霸道!连特制口罩和她的护持都无法完全隔绝!诗语……可能已经被轻微感染了!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先退出去!”江凌雪当机立断,搀扶着林诗语,迅速退离了隔离区走廊。
陈副院长等人看着她们这么快就出来,而且林诗语状态明显不对,更是面如土色。
江凌雪将林诗语扶到相对安全的休息室坐下,给她喂下一颗清心解毒的药丸,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哥哥江景辞的未接来电和信息——“会议延长,情况如何?”她快速回复:“发现疫鬼,诗语可能感染,急需支援。”
放下手机,江凌雪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握紧了拳头。哥哥不在,诗语受伤,而医院里,那无形的瘟疫和它的源头,正在迅速蔓延。这场战斗,比她预想的还要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