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站在窗边,望着楼下街道上匆匆而过的行人。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肩头,却照不进他心底那片沉思的角落。
他知道,这场博弈已经进入深水区。李建国开始有意栽培他,张涛也抛出了橄榄枝,而王建军则在暗中试探、施压。他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在这盘棋局里稳住自己的位置。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母亲发来的消息:“今天市里有个旧货市场开张,听说有不少老物件,你要是有空,陪我去看看?”
林辰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
他母亲名叫冯素梅,是名退休教师,年轻时喜欢就收藏一些老物件,虽然谈不上专业,但眼光还算不错。他本不该去这种地方,可转念一想,前世身为和珅,对古董鉴赏极为精通,或许能从中找到点什么。
他回复道:“好,我下班就过去。”
傍晚六点半,林辰驱车来到青州老城区的文庙街。这里新开了一家旧货市场,占地不小,摊位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母亲已经在入口处等他,见他来了,笑盈盈地迎上来:“你爸走后,我就没怎么逛过这种地方了。今天难得清闲,咱们一起找找看有没有好东西。”
林辰点头,挽着母亲的手臂走进市场。
摊位上的物品琳琅满目,从民国铜锁到八九十年代的老相机,应有尽有。大多数都是些不值钱的旧物,真正的好东西少之又少。
走到一个角落,母子俩停在一排杂乱的旧物前。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正蹲在地上整理货物,看见他们过来,笑着招呼:“随便看看,都是老东西,不贵。”
林辰目光扫过那些破旧瓷器、残缺木雕,忽然,一抹暗红色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件鼻烟壶,半埋在一堆杂物中,表面布满灰尘,壶身还有一道明显的裂痕,看起来像是被摔过,边缘粗糙,似乎随时会碎掉。
可林辰一眼就看出,这是件清代晚期的鼻烟壶,胎质细腻,釉色温润,虽有破损,但工艺精良,若修复得当,价值不菲。
他不动声色地蹲下身,随手拿起几件其他小物件翻看,然后才漫不经心地指着那件鼻烟壶:“这个多少钱?”
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那个啊,破了个口子,没人要,你要是真想要,五十块拿走。”
林辰心中一动,面上却依旧平静:“三十吧,带回去擦擦灰。”
老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行,图个吉利。”
林辰掏出钱包,递过去三十块钱,把鼻烟壶小心包好放进背包。
母亲在一旁看着,轻声道:“你爸以前也有个类似的,可惜搬家时弄丢了。”
林辰笑了笑:“这次我好好保管。”
第二天上午,趁着周末,林辰带着鼻烟壶去了城南一家专门做古玩修复的老店。
店主姓赵,是业内小有名气的修复师,四十多岁,戴副眼镜,神情专注。
他接过鼻烟壶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点头道:“确实是清代的东西,不过裂口有点深,得用金缮补一下,再重新打磨抛光,才能恢复原貌。”
“多久能修好?”林辰问。
“三天。”赵师傅答,“你要是急用,可以加钱。”
林辰摇头:“不急,修好就行。”
赵师傅打量了他一眼,忽然问:“你是做什么的?”
林辰笑笑:“公务员。”
赵师傅挑眉:“你们这些体制内的,倒是挺懂行。”
林辰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说:“家里有点兴趣。”
赵师傅点点头,不再多问。
三天后,林辰取回了修复好的鼻烟壶。
壶身裂纹已被金线巧妙掩盖,整体呈现出一种残缺中的美感。壶底隐约可见一枚篆书款识,字体秀逸,显然是名家手笔。
林辰拿着放大镜仔细辨认,终于确认——这是光绪年间宫廷御用工匠所制,专供皇室使用。
他心头微震,这样的鼻烟壶,市面上至少值二十万以上。
但他并没有打算卖掉它。
当天下午,他联系了市博物馆,匿名提出捐赠意向,并附上了赵师傅出具的鉴定报告。
几天后,博物馆派人上门接收了鼻烟壶,并表示将在馆内展出,署名捐赠者为“无名”。
捐赠手续完成后,林辰在留言簿上写下一行字:“前世之鉴,今生之镜。”
他看着那几个字,眼神复杂。
前世,他是和珅,贪恋权势与财富,最终落得抄家赐死的下场。
今生,他虽已脱胎换骨,但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之财”,仍需警醒。
他不能让权力再次蒙蔽双眼,更不能让金钱成为他前行的绊脚石。
夜色渐浓,林辰走出博物馆大门,晚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
他站在台阶上,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心中明白,如同王建军所言,有些事无法躲避。
既然无法回避,那就正面迎战。
但这一次,他要用不同的方式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