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的光尾在宇宙里拖出一道蓝紫色的痕，像艾妮发梢被风吹散的碎光。阿鸿靠在驾驶座旁的金属柱上，指尖转着电弧短棍 —— 棍身的蓝蛇纹路在暗宇宙里泛着冷光，偶尔蹭到旁边的星图终端，会激出几点细小的电弧。
“距离腓尼星残舰还有七千光秒。” 艾妮的手指在星图上滑动，投影出的残舰轮廓像块被啃过的星岩，表面爬满青黑色的暗能纹路，“暗能浓度是安全阈值的三点七倍，精神海 shielding 要上调到‘深蓝级’。” 她转头看向阿鸿，发梢的蓝发扫过终端的光键，“你的精神海…… 还稳吗？”
阿鸿把短棍往肩上一扛，嘴角扯出抹笑：“比你上次修星舰引擎时的手还稳 —— 倒是你，” 他指了指艾妮额角的碎发，那里沾着点紫大陆的星尘，“从紫月城出来就没松过眉头，再皱下去，星舰的温控系统都要被你冻成冰坨子了。”
艾妮被他逗笑，伸手拨了拨头发，双子母环在腕间转成小漩涡：“我只是……” 她的声音轻下来，指尖碰了碰阿鸿胸口的暗能种子 —— 那里的淡蓝光纹正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怕你又被‘深蓝’的秘密啃一口。”
阿鸿抓住她的手，把自己的温度传过去：“上次是种子，这次说不定是颗糖 ——‘深蓝’再坑，也得给守护者留口甜的不是？” 他低头蹭了蹭她的手背，蓝眼睛里带着点坏坏的笑意，“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我的时间停滞大师，要是我精神海炸了，你把时间冻住，帮我把碎片捡回来就行。”
艾妮的脸微微发烫，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贫嘴。” 可眼睛里的担忧却散了些，她转身调亮星图，残舰的细节慢慢清晰 —— 那些暗能纹路不是随机的，而是组成了一组古老的腓尼星文字，像无数条缠在一起的蛇。
“那是什么？” 阿鸿凑过去，指尖点在星图上，“腓尼星文？”
“是‘归墟’。” 艾妮的声音突然变沉，她调出阿尔法母星的语言数据库，“腓尼星人的宗教词汇，指‘所有暗能的终点，所有光的起源’。” 她抬头望着舷窗外的残舰，“他们把残舰建在归墟的坐标上…… 难道是想……”
“想让暗能回到起源？” 阿鸿接过话，电弧短棍的纹路突然亮了亮，“或者…… 让起源吞噬暗能？”
星舰的警报声突然刺进来 —— 是暗能磁场干扰！驾驶舱的灯瞬间变成血红色，星图上的残舰轮廓开始扭曲，像被揉皱的纸。艾妮的双子母环立刻展开蓝光护盾，把驾驶舱裹在里面：“是残舰的暗能陷阱！它在干扰我们的精神波长！”
阿鸿的精神海猛地一沉 —— 胸口的种子开始发烫，里面的 “深蓝” 光纹顺着神经爬进他的瞳孔，让他看见残舰周围的暗能磁场：像一张巨大的网，每一根丝线都带着暗能的震颤，正慢慢收紧，要把星舰缠成碎片。
“艾妮，用时间停滞冻住磁场的核心！” 阿鸿抓起电弧短棍，棍身的蓝蛇瞬间炸开银蓝电弧，“我用电弧波冲开一条路 —— 我们直接穿过去！”
艾妮点头，双眼的蓝光暴涨，时间停滞的能力顺着星舰的光脑注入磁场 —— 前方的暗能丝线突然僵住，像被冻住的水流。阿鸿的电弧短棍劈出一道三米长的电弧，顺着停滞的丝线划开一条通道：“冲！”
星舰的推进器发出轰鸣，顺着通道扎进暗能磁场。阿鸿听见磁场里传来细碎的声音 —— 像无数人在低语，内容是腓尼星文的 “归墟”“容器”“平衡者”。他咬着牙，把精神海的屏障上调到最大：“艾妮，别听那些声音！是暗能在共情你的恐惧！”
艾妮的额头渗出细汗，她紧紧抓着驾驶杆：“我没事…… 就要冲出去了！”
星舰的船头终于撞破磁场的最后一层 —— 眼前的景象突然清晰：腓尼星残舰的真身就悬在宇宙里，像颗腐烂的果实，表面的暗能纹路正慢慢蠕动，分泌出青灰色的液滴，滴进宇宙里，变成细小的暗能孢子。
“对接舱口在左舷第三区。” 艾妮抹了把汗，操作星舰靠近残舰，“那里的暗能浓度最低 —— 是之前紫月他们炸开的逃生舱入口。”
星舰对接的瞬间，残舰的金属壁传来震动 —— 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敲门。阿鸿把电弧短棍别在腰后，伸手帮艾妮理了理发梢：“戴好精神护盾。” 他从口袋里掏出颗绿色的生命光藤种子 —— 是绿璃塞给他的，“要是精神海不舒服，就捏碎它，绿璃的生命光会顺着纹路爬过来。”
艾妮接过种子，放进领口：“你也是。” 她的双子母环旋转成护腕，蓝光裹住两人的手腕，“我们一起进去。”
对接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腐臭的气息涌进来 —— 是暗能腐烂的味道，像阿尔法母星沼泽里的死星草。阿鸿的电弧短棍亮起，照亮前方的走廊：金属壁上爬满暗能纹路，像干枯的血管，偶尔会有青灰色的液滴从纹路里渗出来，落在地上，发出 “滋滋” 的声音，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小心脚下。” 阿鸿扶着艾妮跨过一个腐蚀坑，“这些液滴能穿透精神护盾 —— 要是沾到皮肤，绿璃的生命光都救不了。”
走廊的尽头是道密封门，门上刻着腓尼星的图腾：一只长着七只眼睛的蛇，每只眼睛里都嵌着暗能水晶。艾妮的手指碰了碰图腾，双子母环的蓝光顺着图腾爬进去，破解密封门的密码：“密码是紫月的精神波长…… 他们之前进来过。”
密封门 “吱呀” 一声打开 —— 里面是间巨大的舱室，中央悬浮着一个透明的容器，里面装满青灰色的液体，液体里泡着无数腓尼星人的尸体，他们的皮肤呈青黑色，眼睛里嵌着暗能水晶，像冬眠的虫。舱室的墙壁上挂着巨大的全息屏，上面循环播放着腓尼星的毁灭画面：赤红色的星子砸向星球，地面裂开，暗能从地心里涌出来，吞噬了所有的光。
“是腓尼星的末日记录。” 艾妮的声音里带着同情，“他们不是天生的侵略者…… 是星球毁灭后，才被迫靠吸食光生存。”
阿鸿望着容器里的尸体，胸口的种子突然轻轻跳了一下 —— 像是在回应某种共鸣：“‘深蓝’说过，所有的暗，都曾经是光。” 他伸手碰了碰容器的玻璃，液体里的尸体突然动了动，眼睛里的暗能水晶闪了一下，“他们的精神海…… 还没完全消散。”
这时，舱室的角落传来响动 —— 是暗能领主的精神碎片！它像团青黑色的雾，正趴在全息屏上，啃食着腓尼星的末日记录。看见他们进来，雾突然飘过来，变成暗能领主的模样：青黑色的皮肤，眼睛里嵌着七颗暗能水晶，嘴角扯出个狰狞的笑：“平衡者…… 终于来了。”
“你想干什么？” 艾妮挡在阿鸿前面，双子母环的蓝光对准暗能领主，“你的身体已经被我们摧毁了！”
暗能领主笑了，声音像指甲刮过金属：“身体？不过是容器而已。” 他的手指指向阿鸿胸口，“你怀里的种子，难道不是更好的容器？”
阿鸿往前迈了一步，挡住艾妮：“你找错人了 —— 我不是容器，是平衡者。”
“平衡者？” 暗能领主突然大笑，雾气里弹出无数暗能触手，朝着他们扑过来，“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平衡 —— 失去她的痛苦！”
触手突然转向艾妮，艾妮的时间停滞刚要发动，却发现暗能触手带着 “深蓝” 的精神波长 —— 她的能力被抵消了！触手缠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容器方向拖：“艾妮！” 阿鸿的电弧短棍劈向触手，却劈了个空 —— 那是幻觉！
“阿鸿…… 救我……” 艾妮的声音从触手那边传来，带着哭腔，“我的精神海…… 要被腐蚀了……”
阿鸿的心脏猛地缩成一团 —— 他想冲过去，可脚像被钉在地上，胸口的种子开始发烫，“深蓝” 的光纹在他瞳孔里闪着：“冷静！是暗能在制造幻觉！”
“你以为这是幻觉？” 暗能领主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看看她的手 —— 她的精神海已经开始腐烂了！”
阿鸿望向艾妮的手 —— 果然，她的手腕上爬着青黑色的暗能纹路，正慢慢往上蔓延。他的精神海突然传来刺痛 —— 种子里的暗能和光在打架，一边喊着 “冲过去”，一边喊着 “冷静”。
“平衡…… 平衡……” 阿鸿突然想起第五十四章里老人说的话，想起 “深蓝” 的光纹，想起自己是平衡者。他闭上眼睛，把精神海的光和暗慢慢融合 —— 蓝光和青黑光缠在一起，变成淡紫色的光，顺着他的指尖流出来，碰到艾妮手腕上的暗能纹路。
暗能纹路突然僵住，然后慢慢消退。艾妮的声音也变了 —— 变成阿鸿自己的声音：“你看，你还是会害怕失去她。”
阿鸿睁开眼睛，眼前的艾妮消失了 —— 是暗能领主的幻觉！他的淡紫色光顺着幻觉的纹路追过去，缠住暗能领主的雾气：“游戏结束了。”
暗能领主的雾气突然炸开，变成无数细碎的雾滴：“平衡者…… 你以为这样就能赢？” 雾滴里传来他的笑声，“归墟就要醒了…… 它会吃掉所有的光，所有的暗…… 包括你！”
雾滴消散的瞬间，舱室的地面突然裂开 —— 下面是个巨大的空洞，里面悬浮着一颗巨大的暗能水晶，水晶里嵌着一个腓尼星人：他有着蓝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胸口嵌着一颗和阿鸿一样的暗能种子，正闭着眼睛，像在睡觉。
“那是…… 腓尼星的平衡者？” 艾妮走过来，抓住阿鸿的手，“他的精神波长…… 和你一样！”
阿鸿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 他看见水晶里的腓尼星人睁开眼睛，和他对视。那个人的嘴唇动了动，说的是阿尔法母星的语言：“归墟…… 要醒了……”
“他还活着！” 艾妮的手指碰了碰水晶，“他的精神海…… 还在跳动！”
阿鸿蹲下来，望着水晶里的人 —— 他的样子和自己有七分像，蓝发，蓝眼，甚至连胸口的种子位置都一样。“深蓝” 的光纹突然从他胸口爬出来，顺着水晶的纹路爬进去，和腓尼星人的种子连在一起。
“你是谁？” 阿鸿轻声问。
水晶里的人笑了，声音像来自宇宙的深处：“我是…… 第一个平衡者。” 他的手指碰了碰水晶壁，“腓尼星的平衡者。”
“归墟是什么？” 艾妮问。
“是宇宙的胃。” 腓尼星人说，“它吞噬所有失衡的光和暗，再把它们变成新的星子。” 他的眼睛望向阿鸿，“你怀里的种子，是我当年送给‘深蓝’的 —— 它能让你听见归墟的声音。”
阿鸿摸了摸胸口的种子，它正跳得厉害，像在和水晶里的人对话：“你说归墟要醒了…… 是什么意思？”
“暗能领主的精神碎片，已经喂给归墟足够的恐惧。” 腓尼星人叹了口气，“归墟会醒过来，吞噬姆大陆的所有光，还有阿尔法宇宙的所有星子 —— 除非…… 你能让归墟看见平衡。”
“怎么平衡？” 艾妮急了，“我们需要做什么？”
腓尼星人指了指自己胸口的种子：“用你的平衡光，唤醒归墟里的光 —— 归墟不是邪恶的，它只是饿了。” 他的声音慢慢弱下去，“我要睡了…… 归墟的声音越来越大……”
水晶里的人重新闭上了眼睛，暗能水晶的光慢慢暗下去。阿鸿和艾妮站在空洞边，望着下面的水晶，沉默了很久。
“你说……” 艾妮轻声问，“我们能做到吗？”
阿鸿转头望着她，眼睛里带着光：“能。” 他伸手抱住她，“因为我们是守护者 —— 是平衡光与暗的星子。”
这时，舱室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 是星舰传来的：“艾妮姐！阿鸿哥！姆大陆的七色光突然开始紊乱！紫大陆的紫光水晶又暗了！还有…… 绿大陆的生命光藤，开始往地下钻！” 是紫月的声音，带着哭腔，“暗能领主的精神碎片…… 回到姆大陆了！”
阿鸿和艾妮对视一眼 —— 他们都知道，归墟的觉醒，已经开始了。
“回去。” 阿鸿抓起电弧短棍，拉着艾妮往对接舱跑，“姆大陆需要我们。”
星舰的光尾划破残舰的暗，朝着姆大陆的方向飞去。阿鸿望着舷窗外的残舰，水晶里的腓尼星人仿佛还在看着他，眼睛里带着希望。他摸了摸胸口的种子，这次，它的跳动和归墟的声音合在一起，像一首古老的歌。
而在姆大陆的地下，暗能领主的精神碎片正钻进绿大陆的生命光藤里，笑着说：“归墟…… 醒吧…… 让所有的光，都变成暗……”
星舰的光尾越来越亮，像一把剑，划破宇宙的黑暗。阿鸿握着艾妮的手，感受着她的温度，突然觉得 —— 不管归墟有多可怕，不管暗能有多强大，只要他们在一起，就能找到平衡的路。
因为，他们是光的守护者。
是暗的倾听者。
是 —— 平衡所有星子的，星子。
星舰朝着姆大陆飞去，那里的七色光正在闪烁，像在呼唤他们。而宇宙的深处，归墟的声音正慢慢变大，像一颗心脏，在跳动。
阿鸿望着远处的姆大陆，笑了。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
但 ——
他不怕。
因为，艾妮在他身边。
因为，他们是 ——
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