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结束，众人走出私房菜馆。
夜风拂面，裹挟着初秋的微凉，吹散了包厢里最后的压抑。
江浩坤站在路边，没急着上车，目光落在林楚身上，沉得像一潭深水。
“林先生。”他先开了口，嗓音有些干，“今天，多谢。”
这一声谢，谢的是让他彻底断了念想，也谢他给了甘敬一个更好的归宿。
“甘敬是我的女人，我做的都是分内事。”林楚的回答平静而直接，宣示着主权。
江浩坤嘴角扯动了一下，像是在自嘲。他最后看了一眼被林楚护在身边的甘敬，那一眼里有不甘，有落寞，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他转身上了那辆宾利。
车窗缓缓降下，只留下一句：“对她好点。”
黑色的车子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空气安静下来。
陆远一直站在几步开外，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像，直到此刻才缓缓走向甘敬。
“小兔子……”
他嗓子还是哑的，叫出这个尘封已久的称呼，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和眷恋。
“嗯？”甘敬抬起头，眼眶依旧红肿，鼻尖也红红的。
陆远想扯出一个笑，肌肉却不听使唤，表情比哭还难看。他伸出手，似乎想学着从前那样，揉揉她的头发，可手在半空中顿住，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
有些距离，一旦产生，就再也跨不过去了。
“好好的。”
千言万语，百般滋味，最后只剩下这三个字。
说完，他猛地转过身，没再回头，朝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去。
背影决绝，又带着一股被整个世界抛弃的萧瑟。
甘敬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一点点变小，融进城市的灯火里，眼泪毫无征兆地再次滑落。
这一次，不是伤心，是告别。
与自己的过去，做一场彻底的告别。
一只温暖的大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带进一个坚实而安心的怀抱，温热的唇轻轻印在她的额头。
“好了，一个时代结束了。”林楚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低沉而有力。
甘敬把脸埋进他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的，结束了。
不远处，倚着车门看完全程的江莱撇了撇嘴，打破了这气氛：“啧啧，年度苦情大戏终于落幕了？赶紧上车吧，再演下去我鸡皮疙瘩都要掉光了。”
林楚牵起甘敬的手，三人上了车。
车子平稳地驶在回别墅的路上。
甘敬靠在林楚的肩膀上，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她侧过头，能闻到他身上清爽好闻的气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包裹着她。
“林楚。”她轻声开口。
“嗯？”
“我好像……终于可以呼吸了。”
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久居深海的鱼，第一次浮上水面，吸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空气，每一口都带着自由的味道。
林楚握紧了她的手，低头在她柔软的发间蹭了蹭。
“以后都可以，想怎么呼吸就怎么呼吸。”
甘敬笑了，眼角还挂着泪，脸上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释然。
“我这辈子，能遇见你，真好。”
“我也是。”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
刚一进门，客厅里几个女人立刻像雷达一样，齐刷刷地投来关切的目光。
“怎么样怎么样？”曲筱绡第一个蹿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写满了八卦，“没打起来吧？那俩男的什么反应？是不是哭天抢地抱着你大腿不让走？”
安迪比较冷静，目光在甘敬身上扫了一圈，见她虽然眼眶发红，但神态是从未有过的放松，便暗自松了口气。
徐丽（甘敬最好的闺蜜）则直接走到甘敬身边，心疼地拉起她的手。
“敬敬，没事了，都过去了。”
甘敬回握住她的手，笑着摇了摇头。
“我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她环视了一圈客厅里的姐妹，由衷地说，“我感觉自己卸下了一座山，一座压了我好几年的山。现在，浑身都轻快了。”
听到这话，众人都彻底放了心。
林楚在主沙发上坐下，甘敬自然地挨着他坐好。曲筱绡她们也叽叽喳喳地围了过来，分享着各自的零食，客厅里瞬间温馨又热闹。
看着眼前这一个个或明艳、或知性、或娇俏的女人，都因为自己而聚在这里，其乐融融。林楚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目光扫过她们每一个人的脸。
这种将一切都纳入羽翼之下的感觉，很不错。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准备一下。”
林楚靠在沙发上，一手把玩着甘敬的手指，语气淡然。
“明天开始，给我们的新主厨，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