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章 空间挪移与未知沼泽
空间通道内并非坦途。
林阳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撕扯之力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拉成无数碎片。周围是光怪陆离的扭曲景象，无数色彩斑斓的线条飞速后退，形成令人头晕目眩的漩涡。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无形的刀刃，切割着护体灵光，发出刺耳的嗤嗤声。
他闷哼一声，刚刚蜕变完成的混沌法力毫无保留地汹涌而出，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凝实的、流转着混沌色泽的“归墟屏障”。这新生的屏障果然不凡，那足以让普通筑基修士瞬间重创的空间撕扯之力，落在屏障上，竟被其蕴含的那丝“化散”特性削弱了近半，剩余的力道虽仍让他感到压力巨大，经脉隐隐作痛，但尚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他紧紧抓住沐婉凝的手腕，此女身上同样亮起冰蓝色的光华，一件轻纱状的法宝自行浮现，将她护住，但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显然抵御得并不轻松。
“稳住身形，跟紧我！”林阳低喝一声，全力催动“混沌识觉”。
在这种混乱的空间通道内，神识通常会被严重干扰，甚至可能反噬自身。但他新生的“混沌识觉”却展现出了惊人的适应性。虽然感知范围被压缩到了身周数丈，远不如外界，却依旧能清晰地“看”到通道内相对稳定的能量流向，以及那些更加危险、狂暴的乱流节点。
他就像激流中的舵手，凭借着这独特的感知，不断微调着方位，努力避开最危险的区域，顺着相对平稳的能量流向前穿梭。
沐婉凝心中讶异更甚。她自己的神识在此地几乎寸步难行，只能勉强护住自身，而林阳却似乎能洞察前路，带着她在危机四伏的空间通道中相对安全地穿行。这位林师兄，在得到那石珠后，变得愈发深不可测了。
通道的颠簸和撕扯感时强时弱，仿佛没有尽头。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微小的光点。
光点在林阳的“混沌识觉”中迅速放大，那是一个相对稳定的出口！
“快到出口了，小心！”林阳提醒道，同时更加专注地感知出口附近的空间波动。
就在他们即将触及光点的刹那，通道侧面一股隐晦的空间乱流猛地席卷而来，时机刁钻无比！
“哼！”林阳目光一凝，早已蓄势待发的左手并指如剑，体内混沌法力依照《万化归墟经》中一篇名为“虚隙裂空术”的空间秘法运转，对着那股乱流猛地一划！
嗤啦！
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空间裂痕凭空出现，虽然转瞬即逝，却精准地将那股袭来的乱流引偏了方向，从两人身旁险之又险地擦过。施展此法对法力消耗极大，林阳脸色微微一白，但效果显着。
沐婉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已然明了，林阳不仅神识特殊，似乎还掌握了某种空间神通。她不再多想，全力配合。
“走！”
两人化作两道流光，猛地扎进了那出口的光点之中。
强烈的眩晕感再次传来，伴随着一种脚踏实地的沉重感。
噗通！噗通！
两声落水的闷响。
预想中的坚硬地面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粘稠的液体，带着浓郁的腐殖质气味和淡淡的灵气。
林阳瞬间从短暂的眩晕中清醒，归墟屏障依旧维持着，将周围的液体排开。他稳住身形，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齐腰深的浑水之中。放眼望去，四周是茫茫无边的幽暗沼泽。
天空是灰蒙蒙的，不见日月，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过浓厚的、仿佛永恒不散的灰色雾霭洒落下来，让这片沼泽显得愈发死寂和压抑。水面浑浊，漂浮着枯黄的落叶和不知名的水生植物腐烂的根茎。偶尔有巨大的、扭曲的枯木如同鬼怪的利爪般刺破水面，指向灰暗的天空。远处，更为浓密的雾气翻滚着，看不清具体情况，只能隐约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怪响，以及某种低沉压抑的、仿佛来自地底的呜咽声。
空气中的灵气比之外界要浓郁一些，但属性却十分杂乱，并且夹杂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寒、死寂之感，吸入体内，需要耗费更多法力去炼化提纯。
“这里是……一处秘境？还是某个未知的险地？”沐婉凝也迅速稳住身形，冰蓝轻纱法宝化作一道光晕收敛入体，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秀眉微蹙。这片沼泽给她的感觉十分不好，那无处不在的灰雾似乎能侵蚀神识和灵力。
林阳没有说话，他深吸一口气，全力催动“混沌识觉”。相比于沐婉凝感受到的压制，他的感知在此地虽然也受到了一定影响，范围缩小至方圆百丈左右，但依旧清晰。
百丈范围内，水下的情况、淤泥的深浅、那些枯木中隐藏的微弱生机、空气中杂乱灵气的流动轨迹……甚至那灰雾中蕴含的淡淡侵蚀性能量，都如同掌上观纹般呈现在他心中。
“此地灵气杂乱，蕴含阴寒死寂之力，长时间停留需运转法力抵抗侵蚀。雾气对神识有压制和侵蚀效果。”林阳沉声道，同时指向左前方，“那边百丈外，有一小块露出水面的硬地，我们先过去休整一下，弄清楚情况。”
沐婉凝点头，她对林阳的判断已然信服。两人当即运转法力，小心翼翼地在浑浊的沼泽中跋涉，尽量避免弄出太大动静。
很快，他们来到了林阳所指的那块硬地。这是一块数丈见方的黑色礁石，高出水面尺许，算是这片水域中难得的落脚点。
踏上礁石，林阳先是仔细用混沌识觉扫描了数遍，确认没有隐藏的危险，然后才示意沐婉凝可以稍作休息。
他盘膝坐下，一边运转《万化归墟经》，吸收周围杂乱的灵气，通过“源核淬灵”的能力，引导丹田内混沌玉玦散发出的精纯混沌气流，快速淬炼吸入的灵气，转化为自身法力，补充刚才在空间通道中的消耗。同时，他也在仔细体会着新环境。
这里的天地规则似乎与外界的南域略有不同，更加古老，也更加……混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危机感，仿佛这片看似死寂的沼泽中，潜藏着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
“林师兄，你的伤势如何？”沐婉凝在一旁轻声问道，她自己也服下了一颗恢复法力的丹药。她注意到林阳之前在石室融合源核时七窍渗血，显然神魂和经脉都承受了不小的冲击。
“无妨，已基本稳定，此番机缘，获益良多。”林阳睁开眼，眸中混沌色光泽一闪而逝。他确实状态不错，源核归位后，不仅实力大增，连带着肉身的恢复力和对异常状态的抗性都提升了不少。那点伤势在混沌法力的滋养下，已无大碍。
他看向沐婉凝，此女清冷的容颜上带着一丝疲惫，冰蓝色的裙摆沾染了泥水，略显狼狈，但眼神依旧清澈坚定。
“沐师妹，之前多谢你为我护法。”林阳郑重道谢。若非沐婉凝在石室中替他挡住血罗子最初的精神冲击，他未必能顺利靠近祭坛，更别提融合源核了。
“林师兄客气了，若非你发现那处空间节点，我们恐怕已落入血罗子之手。”沐婉凝微微摇头，语气平静。
两人相视一眼，虽无过多言语，但经过此番生死与共，一种无形的信任和默契已然建立。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此地究竟是何处，以及如何离开。”林阳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沼泽深处，“我的感知在此地受限不小，但尚能覆盖百丈。此地绝非善地，需得万分小心。”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怀疑，那处石室祭坛后的空间通道，并非固定传送阵，而是一个随机或者指向性的单向空间节点。我们很可能被传送到了某个依附于主世界的秘境、碎片空间，甚至是某个上古宗门的试炼遗地之中。”
沐婉凝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师兄所言有理。此地的灵气和规则都透着古怪，绝非寻常沼泽。我们需得寻找线索，或许能找到离开之法，或是……此地的机缘。”作为修士，险地往往也意味着可能存在的机缘。
“机缘虽好，但性命更重要。”林阳重申了自己的原则，“先探明周围环境，寻找相对安全的路径，尽量避开那些给我强烈危机感的方向。”他的混沌识觉对危险和能量异常的预感极强，这在此等未知之地是极大的优势。
“好，我听师兄安排。”沐婉凝没有异议。
两人稍作调息，将状态恢复到七八成后，便决定离开这块礁石，向着林阳感知中灵气相对平稳、危机感较弱的一个方向探索。
就在他们准备动身之时，异变陡生！
咕噜噜……
前方数十丈外，一片看似平静的水面突然冒起一连串巨大的气泡，浑浊的泥浆翻涌而上，一股浓烈的腥臭气息随之弥漫开来。紧接着，水面猛地炸开，一条水桶粗细、布满暗褐色粘液和丑陋肉瘤的触手，如同巨蟒般破水而出，带着凌厉的劲风，朝着礁石上的两人狠狠抽来！
触手未至，那蕴含的巨力和一股混乱、暴戾的精神冲击已经先一步降临！
“小心！”林阳低喝，归墟屏障瞬间亮起，将他和沐婉凝一同护住。同时，他右手一翻，那柄得自百草门、温养已久的青色飞剑已然握在手中，剑身吞吐着混沌法力凝聚的凌厉剑芒。
沐婉凝反应亦是极快，冰蓝色飞剑悬浮身前，寒气四溢，周围的水面瞬间凝结出一层薄冰。
战斗，在这片未知的沼泽中，猝不及防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