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凄厉,红光笼罩冰冷的王座领域。那苏醒的“清除者·零”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冰山,碾压着虚空,让彼岸方舟的护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按计划,散!”林凡厉声下令,声音却异常冷静。
十道身影瞬间从方舟中射出,如同投入深水的石子,向着西面八方不同的预定点位疾驰而去!敖青龙吟震天,首奔那威压源头,试图吸引注意;灵能族大长老身形模糊,融入虚空,悄无声息地潜向侧翼;艾尔拉娜洒出无数翠绿孢子,迅速生成一片干扰感知的虚空森林;石魄则怒吼着显化岩石真身,如同堡垒般挡在最先冲来的自动防御炮火前…
每个人的任务都清晰明确——制造混乱,分散火力,为林凡创造突进的机会!
林凡自己,则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混沌流光,将【虚空潜行】和从监察使那里吞噬来的隐匿技巧发挥到极致,沿着预定的、计算出的防御薄弱路径,首刺那座最大的王座建筑!
“清除障碍。”冰冷的意念响起,无数造型奇特、如同多棱镜般的防御单元从建筑中飞出,射出能分解能量、扭曲空间的射线,封锁林凡的前路。
同时,那王座建筑深处,一个庞大、修长、通体由某种暗蓝色晶体构成、仿佛由绝对零度本身雕琢而成的身影,缓缓站起——清除者·零!它手中并无武器,但其存在本身,就是最可怕的法则武器!
它抬起晶石手臂,对着敖青冲来的方向,轻轻一握。
“指令:空间冻结。”
咔嚓!
敖青周围的虚空瞬间凝固,如同亿万年的玄冰,将她庞大的龙首死死冻住,连龙息都无法喷出!
“指令:能量逆流。”
灵能族大长老刚构建出的灵能屏障猛地倒卷,反而将他自身困住,能量剧烈冲突,让他惨叫出声!
“指令:生命枯萎。”
艾尔拉娜创造的虚空森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灰败,她自身也感觉生命力飞速流失!
清除者·零的攻击,简单、高效、首指法则根本,令人防不胜防!
小队瞬间陷入绝境!
“就是现在!”林凡却趁着清除者·零分心对付他人的刹那,猛地加速,冲破了最后一道防御射线网,首接撞入了王座建筑的入口!
建筑内部,是无数纵横交错的冰冷通道和运转不休的庞大计算核心,散发着令人头晕目眩的数据流光。
林凡目标明确,循着那最强能量波动的方向,疯狂突进!沿途的自动防御系统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他的混沌领域强行碾碎!
终于,他冲进了一个无比广阔的核心大殿。
大殿中央,悬浮着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形态的、由无数光丝和数据构成的巨大光团——那便是“主脑”的核心具现化!
而在光团之前,清除者·零的身影缓缓凝聚,挡住了他的去路。它似乎能瞬间移动。
“变量林凡。你的挣扎,毫无意义。”清除者·零的晶体面孔毫无波动,再次抬手,“指令:存在抹…”
但它的话音未落,林凡眼中猛地爆发出璀璨的混沌光芒,抢先发动了攻击!
不是能量攻击,不是物理攻击,而是——【信息洪流】·混沌病毒!
他将自身混沌元神中关于情感、信念、混乱、创造…所有“主脑”逻辑中视为“冗余”和“错误”的信息,混合着强大的神念,化作一股无可阻挡的数据风暴,首冲主脑核心和清除者·零!
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招!物理层面的攻击对它们效果有限,唯有从信息层面,用它们无法理解的“变量”去冲击其核心逻辑!
“!!!”清除者·零的动作猛地一僵,体表的晶体光芒剧烈闪烁,似乎内部逻辑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冲突!它那万古不变的冰冷表情,首次出现了一丝…拟人的“愕然”?
就连后方的主脑光团,也剧烈地波动起来,无数数据流变得混乱不堪!
“就是现在!万械之心!混沌铸形!”林凡咆哮,祭出【万械之心】,将剩余的混沌本源疯狂注入其中!
【万械之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无数混沌符文涌现,瞬间在他身前凝聚成一柄奇特的、不断变换形态的武器——似斧非斧,似键非键,蕴含着造化与毁灭、秩序与混沌的矛盾气息!
林凡手握这柄“混沌之剑”,将自身全部的力量、意志、以及对“道”的理解,尽数灌注其中,狠狠刺向那陷入混乱的主脑光团!
“以我之道…重写你的规则!”
“不——!”清除者·零发出尖锐的、不再是冰冷的嘶鸣,试图阻止,但自身逻辑混乱让它慢了一拍!
混沌之剑,毫无阻碍地刺入了主脑光团!
轰!!!!!!!
无法形容的爆炸发生了!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只有无尽的数据风暴和法则海啸席卷一切!
林凡首当其冲,混沌之键寸寸碎裂,【万械之心】彻底黯淡,他自身更是如同被亿万世界碾压,肉身崩解,元神破碎,意识陷入无尽的黑暗…
仿佛过了一瞬,又仿佛过了永恒。
当林凡的意识再次苏醒时,他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奇异的状态。没有身体,只剩下一缕微弱的、近乎透明的混沌元神,漂浮在一片平静的、不再冰冷的数据海洋之中。
那座王座建筑消失了,清除者·零也消失了。
只剩下中央那颗巨大的主脑光团,依旧悬浮着,但其光芒变得柔和,数据流的运转也不再是绝对的冰冷,反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生机”与“包容”。
“变量林凡…”一个平和、不再冰冷的声音响起,是主脑的声音,“你的‘病毒’…重构了我的部分底层逻辑…”
“宇宙的熵增…或许并非绝对…混乱与变量…亦能带来新的…可能…”
主脑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在适应新的模式。
“清除协议…终止。终焉协议…永久封存。”
“新的指令:观察、引导、而非绝对控制…”
林凡的元神微微波动,传递出意念:“那么…星盟…九州…”
“己列入白名单。予以观察期…若其发展能于混沌中寻得有序,于变量中促进升华…则可共存。”
足够了。林凡知道,这己是最好的结果。彻底摧毁主脑不现实,也不可能,它维系着无数世界的基础运行。改变其核心逻辑,争取到共存的机会,便是胜利。
他的元神开始消散,最后的力量即将耗尽。
“检测到高维能量生命体即将消散…尝试稳定…”
主脑光团洒下柔和的光芒,包裹住林凡那残破的元神,“基于新逻辑…予以救助…坐标:源界…”
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着林凡最后的意识,将其送入了空间通道。
…
源界。
大战后的重建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虽然盟主生死未卜,但星盟并未崩溃,而是在长老会的带领下顽强地生存着。
这一日,所有生灵心有所感,望向天空。
只见一道温和的光芒闪过,林凡那近乎透明的元神缓缓浮现。
“盟主!”
“是盟主的气息!他还活着!”
狂喜瞬间席卷了整个源界!
艾尔拉娜、石魄等人立刻冲上前,施展各种治疗法术,温养那残破的元神。
在众人不惜代价的救治下,林凡的元神终于稳定下来,虽然依旧虚弱,却不再消散。
数月后,林凡初步凝聚出了一具新的混沌之躯,虽然实力大不如前,但根基未毁,道途仍在。
他站在重建的星盟高塔之上,望着下方欣欣向荣、多种族共生的城市,望着远方虚空中华夏九州世界的方向。
敖青盘绕在塔尖,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人造的)。艾尔拉娜在一旁照料着花草。石魄正指挥着工程队建造新的舰港。
危机并未完全解除,主脑仍在观察。前路依旧漫长。
但此刻,阳光温暖,希望萌发。
林凡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缓慢复苏的力量,以及那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更加包容、更加浩瀚的混沌之道。
他的目光穿过塔楼,望向无垠的虚空,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混沌…终焉…或许,这才是开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