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对着电话那头说：“跟坤哥说，林东强……”
话音未落，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铮！”
一把西瓜刀擦着他的鬓角狠狠钉进墙壁。
只差毫厘！
如果他刚才稍有晃动——
此刻耳朵已经没了！
甚至脑袋都可能搬家！
他浑身僵直，不敢动弹。
电话里传来急促的询问：“天哥？听得见吗？林东强怎么了？”
“哒。”
“哒。”
“哒。”
身后的脚步声每逼近一步，吴天的心脏就猛缩一下。
他不是没想过逃。
但他清楚——快不过林东强的刀。
谁知道下一刀会落在哪儿？
脚步声停了。
冰冷的刀刃贴上他的后颈。
他僵硬地转头，看见浑身是血的林东强站在猩红灯光下，刀锋紧抵他的皮肤。
仅仅微微一动——
脖颈已渗出血痕。
疯子！
这根本是个疯子！
吴天彻底崩溃。
林东强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手机：“说？我怎么了？”
吴天高举双手，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强哥，我是想劝坤哥跟您和好……您实力强，大家都服气。”
刀面冰凉黏腻地拍了拍他的左脸。
林东强冷哼一声：“哦？你有这么好心？”
吴天急忙点头哈腰地哀求：
“强哥，真是误会！
您高抬贵手放了我，我名下所有财产都归您。”
林东强再次将刀刃抵住吴天咽喉，语气森冷：
“你以为我会信？
六年前轻信你们老大靓坤的教训还不够？
他转头就设局伏击，差点要了我的命！
你作为他马仔，说的话能信几分？”
吴天膝行数步，眼中挤出几滴眼泪：“强哥！那都是靓坤干的！
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那件事我完全不知情，您要算账就找他！
强哥饶我这次，往后我给您当牛做马。
您指哪我打哪！我敢对着关二爷起誓！”
林东强本就没打算下死手。
帮派火并总要有人背锅。
铜锣湾小有名气的吴天正是最佳替罪羊。
林东强突然露出玩味的笑容，对身旁吩咐道：“阿杰，捆了送警局。”
阿杰默不作声去找绳索。
林东强竟毫无防备地转身走向大厅座椅。
吴天眼底闪过狠色——机会来了！
先前失职导致地盘被扫，
又折损五十多名弟兄，
这笔账算下来损失惨重！
若空手而归，靓坤绝不会轻饶！
但若能干掉林东强，
不仅能在靓坤面前将功折罪，
就算被警方拘押也不过是走个形式。
这买卖怎么算都稳赚不赔！
电光火石间——
“操 ** ** ！！老子宰了你！！”
吴天抄起一把西瓜刀！！
发疯般朝林东强后背劈去！！
三步！！
两步！！
一步！！
“去死吧！！混江湖没人教过你别轻易信人吗？！”
刀锋逼近林东强时，吴天整张脸都扭曲了！！
然而——
电光火石间！！
林东强突然转身！！
手中利刃精准捅进吴天心窝！！
吴天的刀尖离林东强咽喉仅剩一厘米！！
再往前半寸就能要他的命！！
可吴天却像被施了定身术！！
这一厘米。
成了阴阳分界线！！
哐当！！
吴天轰然倒地！！
远处观望的阿杰。
目睹全程后。
对林东强的可怕有了全新认识！
这精准到毫秒的 ** ！
这分毫不差的力道控制！
林东强踢了踢吴天 ** ：“布置成跳窗逃跑的现场【敏感内容较多】
月光如水，倾泻在门前那人身上。
他的面容如冰，发梢还挂着未干的水滴。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
陈国忠与马军迈步上前。
陈国忠举起证件，目光如炬：林东强！我是湾仔o记警督陈国忠，现怀疑你涉嫌铜锣湾械斗案，请配合调查。
湾仔警区o记办公室。
深夜十一点整。
整栋大楼亮如白昼。
往来人员川流不息，比白昼更为繁忙。
高级督察办公室内。
林东强正昏昏欲睡。
突然一人被推搡而入。
惊醒了林东强的睡意。
来人语气嚣张至极：推什么推？
你那手干净吗？
别弄脏老子衣服！
林东强正诧异何人如此狂妄。
抬眼便见一个满脸横肉、身着灰西装黑衬衫的男子在身旁坐下。
此人林东强再熟悉不过。
和联胜，大d！
荃湾区的话事人。
和联胜是 ** 颇具影响力的地下组织，规模庞大成员逾五万，其声势与红星、东星等帮派不相上下。
这个老牌社团实力雄厚。
o记警署今日格外忙碌。
连审讯室都需两人共用一间，排队等候。
林东强被押解进来时听到只言片语。
似乎与和联胜 ** 选举话事人有关。
据他所知，该社团每两年举行一次龙头选举。
在推选过程中，元老级叔父辈成员拥有极大话语权。
各位叔父为各自利益暗中角力。
看来...大d是为争夺本届话事人之位，与几位叔父起了争执...
有意思...
林东强暗自思忖，视线从大d身上移向对面警官。
这位三十出头的警察显得经验老到。
林东强瞥见他胸前的证件：
黄志成。
高级警督。
他对这位警官并不陌生。
正是那个让人苦等六年的老狐狸。
黄志成翻阅着案卷，光辉履历可谓丰富。
随后仔细审视林东强。
虽西装革履人模人样，
但眉宇间的狠厉之气仍隐约可见。
先是废了强天雄一条胳膊，又在铜锣湾与吴天械斗，本事不小！
是不是刚从牢里出来，怀念里面的日子？
要不要送你去赤柱重温旧梦？
赤柱监狱关押的都是亡命之徒。
常人进去生死难料。
即便活着出来也要脱层皮。
林东强不为所动，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阿sir，我现在是正经商人，别冤枉好人。
黄志成将文件重重摔在桌上：“好人？好人能把人砍成重伤昏迷？现在医院里还躺着四五十个重伤员！我们忙得脚不沾地！”
林东强耸了耸肩：“警官，我承认以前犯过错。但现在我只想正经做生意养家糊口！当时店里就我和一个伙计在。你要指控总得拿出证据吧？我身上连道疤都没有，要不我脱衣服给你检查？”
黄志成深深吸气，脸色丝毫未变。显然常年与混混周旋，早已练就情绪收放自如的本事。说来也怪，林东强身上确实闻不到半点血腥气，现场刀具也找不到他的指纹。他们手头根本没有确凿证据。
若不能尽快找到失踪的吴天，24小时后他们就不得不释放林东强。黄志成突然甩出一张照片：“照片里这人，在哪？”
林东强装模作样地端详照片，答道：“这领头的我认得，长得挺凶。后来外面没动静了，我从门缝看见他跳窗跑了。”
黄志成没料到对方这么配合，心里直打鼓：这到底是故意误导还是真心协助？这时年轻警员匆匆进来耳语：“勘查发现吴天可能真从窗户逃了。”
黄志成猛地转头盯住林东强，对方冲他咧嘴一笑。这笑容让他心头一紧——仿佛一切都在林东强算计之中。他扑上前死死抓住审讯椅扶手，指节都泛了白。
你是干什么的，你心里有数，我也清楚。
以后安分守己经营你的游戏厅。
只要没人举报，大家相安无事。
林东强眯眼一笑：那是当然！我可是守法公民！
警官慢走，祝办案顺利。
透过百叶窗，林东强看着黄志成走远。
那些线索是他故意留下的。
但他们永远找不到吴天。
阿杰按他的指示，把吴天封进速干水泥桶沉了海。
今天也为香江填海工程出了份力。
大d一直在观察林东强。
刚才那番对话他听明白了七八分。
大d凑近拍了拍他肩膀：
你就是宏兴那个被阿坤坑进苦窑六年的林东强？
林东强不觉得自己的名号能这么快传到和联胜。
他警惕地盯着大d：你认识我？
大d搭着他肩膀笑道：
上次跟靓坤那个衰人吃饭时听他提过两嘴。
不过我说，你这种人才在宏兴能有什么出息？
不如跟我混！我可是和联胜大d！荃湾都是我话事！
跟 ** ，保你比现在威风百倍！
一年内让你车房钞票女人要啥有啥！
眼下大d正争坐馆之位，急需能打的兄弟。
听说林东强的事就动了招揽心思。
林东强觉得大d除了嚣张倒没别的毛病。
至少这种人喜怒都写在脸上。
不像林怀乐、蒋天生那些老狐狸，说话拐弯抹角。
不过他现在最需要壮大自己势力。
就算跳槽到和联胜也......
手下终究是和联胜的人。
他要的，是只效忠于他的心腹！
见林东强沉默，大d以为他不愿答应。
毕竟入了社团再转投他人，难免惹人闲话。
大d随手扯下办公桌上一张纸，抓起笔唰唰写下一串数字。
他将纸条推到林东强面前：喏！我电话！想通了随时找我！
林东强收起纸条：行，大d哥。
这时，几名警察推门而入：别聊了！跟我们走！
走快点，别磨蹭！
你们这些古惑仔，整天惹事！
陈国忠板着脸，押送林东强去拘留室。
走廊上，林东强回头看向陈国忠，伸手道：阿sir，给支烟提提神？
陈国忠没想到这小子进了警署还敢要烟，冷声道：把我老婆送你玩要不要？老实待着！
林东强懒洋洋摆手：算了，怕你反手送我银手镯。
他斜靠在石凳上闭目养神。
反正香江警署没证据定不了罪，等阿杰交保释金就行。
不到十分钟，隔壁传来吵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