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老太太彻底愣住了。
她活了这么大,在四合院里说一不二惯了,
就连街道办的主任见了她,都得客客气气地叫一声“老太太”。
她何曾受过这种顶撞?
而且还是当着全院人的面!
她的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好大的胆子!”
她指着国字脸公安,手里的拐杖都在颤抖。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知不知道轧钢厂的杨厂长见了我,都得喊我一声姨?”
“你今天敢不给我这个面子,信不信我一个电话打过去,让你明天就脱了这身皮!”
杨厂长!
这个名字一出来,院子里又是一阵骚动。
轧钢厂的杨厂长,那可是真正的大人物!
易中海和何雨柱的眼睛里,瞬间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对啊!
老太太还有杨厂长这张牌!
那可是厂里的一把手!
只要杨厂长一句话,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公安,就是他们所长来了,也得掂量掂量!
易中海激动得脸都红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转危为安,林安这小畜生被收拾的场景。
何雨柱更是直接对着林安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满脸都是小人得志的狞笑。
小子,你再狂啊?
等杨厂长来了,我看你怎么死!
国字脸公安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只是一个片警,杨厂长那种级别的人物,对他来说确实是个麻烦。
如果对方真的跟杨厂长有关系,这事恐怕就难办了。
看到公安脸上的犹豫,聋老太太更加得意了。
她冷哼一声,挺直了腰杆,官威比二大爷刘海中还足。
“怎么?怕了?”
“我告诉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立刻把人都给我放了,然后带着你的人滚出我们院!
不然,等我找到杨厂长,他一个电话过去,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她这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模样,看得林安想笑。
杨厂长?
这张牌确实够大,大到能压死在场的所有人。
但就在这一瞬间,林安的脑海里却闪过一道电光。
那是来自他前世的记忆,一段关于这部剧的解说视频。
一个专门分析剧情细节的up主,曾经提出过一个大胆的猜测——聋老太太的烈属身份,根本就是假的!
当时林安只当是个有趣的观点,但此刻那些细节却浮现在他眼前!
第一,地理硬伤!
老太太自称给长征的红军送过鞋,可红军长征的路线,压根就没经过四九城!
她一个裹着小脚、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老太太,难道是飞过去送的?
第二,生活习惯!
老太太不像这个年代的劳动妇女,她习惯了被人伺候,连给何雨柱做双鞋都是让娄晓娥去买。
这种做派,根本不是贫苦出身,反而像是旧社会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或者小妾!
第三,身份疑点!
真正的烈属,家里不说挂满奖状,至少也该有个光荣牌吧?
街道民政也该逢年过节上门慰问吧?可这些全都没有!
而且以老太太这种爱拿身份压人的性格,如果身份是真的,
她恨不得天天挂在嘴边,而不是只有在需要利用的时候才拿出来。
所有疑点都指向一个结论——她这个烈属身份,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是她和易中海为了在院里树立权威、谋取私利而共同编造的谎言!
这是一个赌博。
赌前世那个up主的分析是正确的。
但看着聋老太太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老脸,林安知道自己赢定了!
你不是要玩底牌吗?
好!
那我就把你这张桌子,都给你掀了!
而且他还有五只小鬼作为底牌。
想到这林安装作气力不济,“虚弱”地开口了。
“公安同志,我……我又想起来一件事,想要举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又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这小子怎么又要举报?
他到底还有多少事?
国字脸公安看向他:“说。”
林安喘了口气,眼神却瞟向了聋老太太,慢悠悠地说道:
“这位老太太,一直在院里宣称自己是烈士家属,儿子都在战场上牺牲了,
还给红军送过鞋,所以才能享受五保户待遇。”
“可是……”林安话锋一转,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我以前听我爸说过,红军长征,好像……从来没经过咱们四九城吧。”
“她一个小脚老太太,这鞋是怎么送到红军手里的?托梦送过去的?”
“还有,她说她的儿子是烈士,那烈士证呢?光荣牌呢?
我爸牺牲了,厂里和民政已经在帮我爹申请烈士证光荣牌了,还追记了大功。
她的烈士证,院里好像谁也没见过啊。光荣牌也没有挂在门上?”
“公安同志,我就是个孩子,不太懂法。
我就想问问,在这个年代,冒充烈士家属,骗取国家福利和荣誉,这是……什么罪过啊?”
林安这番话说得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狠狠地砸在了聋老太太和易中海的心上!
院子里的人,脑子又一次炸了!
假的?
聋老太太烈属的身份,是假的?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易中海宣传了几十年的事啊!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聋老太太。
而聋老太太,整个人已经僵在了原地。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她最大的秘密,居然被这个黄口小儿,当众给捅了出来!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除了她自己和早已死去的几个知情人,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
易中海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他宣传聋老太太是烈属,一方面是为了给她脸上贴金,巩固她在院里的地位,好为自己所用。
另一方面,也是想用她来给自己立一个“尊敬老人”、“为烈属养老送终”的好名声!
这要是被查出来,他就是包庇犯!是同谋!
罪上加罪!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聋老太太终于反应了过来,她指着林安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我儿子就是烈士!我就是给红军送过鞋!
你个小王八蛋,你敢污蔑我!我要撕了你的嘴!”
她情绪激动,挥舞着拐杖就要冲上来打林安,被一大妈死死地抱住。
国字脸公安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他看着状若疯癫的聋老太太,再看看一脸平静的林安,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如果不是心虚,如果不是被说中了要害,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怎么会激动成这个样子?
冒充烈属骗取国家福利!
这在可是天大的罪名!
比侵占财产还要严重!
他不再犹豫,对着身后的一个年轻公安命令道:
“去!立刻去街道办和民政部门核实!
查一查,这个院里到底有没有一个叫聋老太太的烈士家属登记在册!”
“是!”
年轻公安应了一声,立刻转身跑出了院子。
这下聋老太太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她瘫倒在一大妈的怀里,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她知道只要一查,所有的一切都会暴露。
她那个所谓在战场上牺牲的儿子,其实是当年抽大烟,欠了一屁股债,被人打死在了街上!
她所谓的给红军送鞋,更是子虚乌有!
她根本不是什么烈士家服,只是一个旧社会大户人家的小妾,
靠着当年藏下的一点金条,才活到了现在!
易中海看着瘫软如泥的聋老太太,也感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他最大的靠山倒了!
而且还是被他自己亲手推出来,然后被林安一招致命!
他完了!
他这次真的彻底完了!
绝望像潮水一样,瞬间将他淹没。
而就在院子里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大戏即将以聋老太太的倒台而告终时。
谁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院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引擎声。
紧接着,一个中气十足带着官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怎么回事?听说我们厂的烈士家属,被人给打了?”
随着话音,一个穿着中山装,梳着大背头,官气十足的中年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红星轧钢厂主管生产和后勤的副厂长——李副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