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砚捧着那摞比砖头还厚的书，翻了两页就皱起了眉。里面满是晦涩的术语，什么“灵窍算力转化”“神经元符文阵列”，看得他头都大了。更离谱的是，书里还画着密密麻麻的窍穴分布图，标注着“1296个基础修行窍穴”的位置，旁边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常人终其一生，大多只能打通300至400个，自改大脑，需先通体百窍，慎之慎之。”
“师尊，这也太离谱了吧？”他举着书冲老道士喊，“先通百窍？我现在才打通十几个，而且强行通窍会经脉受损，您这根本不是给我现在练的好吧！你也真不怕我把自己玩废啊？！”
老道士却没理他的抱怨，只是晃了晃手里的糖炒栗子：“怕了？怕了就别学，继续用你那‘算盘式’的脑子慢慢算，下次遇着敌人，等你算完怎么攻击，人家早把你拍扁了。”
这话戳中了吴砚的痛处。他想起之前在意志关里，那些繁杂的数据都是由江念代为解析，如果没有顾辞和江念作为助手，他根本无法打败林苍。
那场战斗的差点失败，幻境中父母爱人死去的无力感至今还堵在他心口，让他没法轻易放弃这个能变强的机会。
“谁怕了？学就学！”他咬了咬牙，把书往怀里一揣，转身就钻进了修炼室。
可真正开始尝试，他才知道这事儿有多难。
第一步是通窍，按照古籍记载，要改造大脑，得先打通头部和颈部的三十六个“灵窍”，这些窍穴比经脉主干道上的窍穴更精细，稍有不慎就会损伤神经，轻则头痛欲裂，重则变成傻子。吴砚不敢大意，先用全知之眼把每个窍穴的位置、连接的经脉都标出来，再用编程逻辑计算灵力输送的速度和强度，像拆炸弹似的小心翼翼地操作。
幻境中的第一天，吴砚指尖凝聚灵力，试探着触碰太阳穴旁的第一个小窍穴，气血之力刚一接触，尖锐的疼痛瞬间穿透颅骨，像是烧红的钢针在脑髓里搅动，冷汗顺着鬓角滚落在地，手中的符文笔“当啷”一声砸在青砖上。
他咬着牙想将灵力再推进一步，可刚加力，眼前就猛地发黑，耳边炸开嗡嗡的鸣响，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在修炼蒲团上。
“逞什么能？”老道士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手里端着个冒着热气的白瓷碗，碗沿还沾着几片细碎的草药叶，“不过是通第一个窍穴就敢用身体三成气血之力？你这脑子是想直接炸了重建？”
吴砚撑着桌沿抬头，看见老道士缓步走进来，将瓷碗递到他面前。碗里浅金色的清灵液泛着微光，淡淡的药香混着暖意飘进鼻腔。“喝了能缓窍穴损伤，还能稳住你那乱窜的灵力。”老道士指尖敲了敲碗沿，眼神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我当年通完三十六个脑窍，足足花了三个月进行磨合。你倒好，想一周搞定？除非你是天生的脑类超能力者，就比如你的那个青梅竹马江念。”
“师尊，您当年也改造过灵脑？而且眼睛连接到大脑，不应该同样具有优势才对吗？”吴砚接过碗，仰头将清灵液一饮而尽。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瞬间化作暖流涌遍全身，太阳穴的痛感竟消退了大半，他看着老道士，声音里带着点发虚的试探。
“不然你以为我这个世界是怎么创造的，依靠我把世界的各种参数死记硬背？”老道士挑眉，伸手敲了敲他的后脑勺，力道不轻不重。
“但我可没你这么冒失，当年你师祖盯着我，每天利用气血与三十六个窍穴进行磨合，磨合了整整三个月才终于开始窍穴的打通，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太急了。”
这话没说错，而且吴砚体内这一股气血，绝对是当初老道是没有达到的程度——先前没人指点修炼时，他单凭这股气血就摸到了二阶中后期的门槛，只是不知如何疏导运用，也正因如此，他才觉得打通窍穴是件“简单事”。
从那天起，老道士成了专职“监工”。每天清晨，吴砚刚睡醒，就见老道士坐在修炼室门口的竹椅上，手里把玩着华为三折叠手机hUAwEI mate xts 非凡大师。
上面是吴砚身体密密麻麻的数据，记着他当天该寻找的窍穴位置、灵力输出上限，连清灵液该喝多少都标得一清二楚。
要是他敢偷偷加力，老道士的戒尺就会精准落在他头顶上，虽不疼得钻心，却足够让他记住教训。
可这份“靠谱”只维持了三天，老道士的“不当人”操作就接连上演。
幻境的第四天清晨，老道士没带清灵液，反倒只在一边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老道士靠在竹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华为手机的折叠纹路，看着修炼室里吴砚龇牙咧嘴通窍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教起来这么麻烦？”他暗自嘀咕，视线飘向窗外的云海，“想当年我师尊教我，哪用这么费劲儿？三两句点拨，我就摸清了窍穴的门道，哪像这小子，通个窍还要反复叮嘱，生怕他把自己脑子炸了。”
话音刚落，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青灰色的道袍，腰间挂着个装着丹丸的葫芦，头发用木簪挽着，脸上总是带着点不怒自威的严肃。那是他的师尊，当年在终南山上教他修行的老道长。
记忆像是被捅破的纸窗，汹涌着涌了进来。
那时候他才十二岁，刚被师尊带上山，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师尊教他认窍穴时，给他画了张人体窍穴图，让他先背熟位置再尝试引导灵力。可他嫌背书麻烦，偷偷把窍穴图藏在袖子里，趁师尊不注意就拿出来偷看。
有一次，师尊抽查他认窍穴，指着他胸口的“膻中穴”问：“这是什么穴？对应哪条经脉？”他看着师尊严肃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胡乱指着旁边的“中庭穴”说：“是……是中庭穴！对应任脉！”
师尊当时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戒尺，轻轻敲了敲他的手心。“你再看看，这到底是哪？”师尊的声音没带怒气，却让他心里发慌，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指错了位置，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可他没老实几天，又开始调皮捣蛋。师尊教他炼制“清灵液”时，特意叮嘱过草药的配比和火候，说差一分就会影响药效。他嫌按部就班太慢，偷偷把草药的量加了一倍，还把火候调大，想早点炼出成品。结果药鼎里“嘭”的一声炸了，黑色的药渣溅了他一脸，连师尊的道袍都沾了不少。
师尊看着他满脸黑灰的模样，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拿起戒尺就往他屁股上打：“你这臭小子！教你的话全当耳旁风？要是炼药时出了岔子伤了自己，看谁来救你！”他一边跑一边喊：“师尊我错了！下次不敢了！”可心里却想着，下次要换种草药试试，说不定能炼出更厉害的药。
还有一次，师尊让他在山后的竹林里打坐练气，说要心无杂念才能感受到天地间的灵气。可他坐了没半个时辰，就觉得无聊，看见竹林里有只兔子跑过，顿时来了兴致，追着兔子跑了大半个山头，把练气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等他抱着兔子兴高采烈地跑回去时，正好撞见师尊站在道观门口等他。师尊看着他怀里的兔子，又看了看他满头的汗，气得说不出话，伸手就把兔子拎了过来，放走了。“你可知修炼最忌心浮气躁？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什么时候才能有所成？”师尊的声音里满是失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低着头不敢说话。
后来他学通窍时，也没少让师尊操心。有一次他尝试打通头部的“百会穴”，仗着自己有点天赋，没跟师尊说就偷偷加大了灵力，结果灵力失控，疼得他在地上打滚。师尊听到动静跑过来，赶紧用灵力帮他稳住气息，又给他喝了特制的丹药，他才缓过来。
“你这臭小子，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师尊看着他苍白的脸，又气又心疼，“通窍是大事，一步错步步错，你要是再这么冒失，迟早要出事！”他躺在床上，看着师尊忙碌的身影，心里又愧疚又后悔，从那以后才收敛了性子，认真跟着师尊学习。
“你还真敢说，当初的熊孩子模样你难道就想不起来？”
一道严厉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和记忆中师尊的声音一模一样。老道士猛地回过神，心里咯噔一下——他刚才只顾着回忆，忘了玄天幻境里的特殊规则：在这里，强烈的幻想之力是可以具现物品的，要是他再沉浸在回忆里，说不定师尊的虚影真的会出现！
他赶紧晃了晃脑袋，驱散脑海里的记忆，生怕下一秒就看到师尊拿着戒尺站在他面前。要是让吴砚看到这一幕，他这个“世外高人”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师尊，您怎么了？”吴砚的声音从修炼室里传来，带着点疑惑。他刚才隐约听到老道士在嘀咕什么，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老道士定了定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咳嗽了两声：“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天有点冷，想着要不要加件衣服。”
吴砚听见老道士说“天有点冷”，脑子瞬间卡了壳。他下意识回想自己在进入幻境之前利用手机看到的天气预报。
在天气预报——明明显示未来一周都是26到33度的大晴天，幻境当中此刻也是万里无云，阳光晒在身上都带着滚烫的感觉，哪来的“冷”？
他盯着老道士素袍下露出来的手腕，没见对方有半点畏寒的模样，反倒觉得方才那声咳嗽像是故意装出来的。可看着老道士一脸“我很认真”的表情，他到了嘴边的疑问又咽了回去——这位师尊的心思向来难猜，说不定又是在打什么新主意。
果然，老道士没再纠结“天冷”的话题。
“别愣着了，过来，理论上通窍得循序渐进，但幻境里你死不了，尽管放开了试。”他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记住，每在幻境里成功通一个窍，就同步引导现实身体的窍穴开启——这可是我专为你弄的修炼作弊器，旁人想要都没有。”
吴砚本以为这是捷径，可真正进行强行冲关才知道，等待他的是地狱般的试错。
脑窍关联神经元，每一个窍穴的开启都需要精准掌控灵力轨迹，稍有偏差就会引发能量紊乱。他尝试开启第二个脑窍时，灵力刚触碰到窍穴边缘，就听见“嗡”的一声，狂暴的能量瞬间在颅内炸开，意识体像被扔进了熔炉，从头部开始灼烧，剧痛让他蜷缩在幻境里，连喊出声的力气都没有。
“第一次试错， 气血之力没有找到适合自己进入教学的轨迹，下次调整。”老道士的声音透过幻境传来，还夹杂着纸笔摩擦的沙沙声。
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七天里，吴砚的意识体在玄天幻境中重复着“尝试—爆炸—修复”的循环。开启第五个脑窍时，他因为气血之力输出快了半息，意识体直接从头部炸开，碎片散落在幻境里，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重新凝聚；开启第十个脑窍时，他误触了相邻的窍穴，两股能量在颅内相撞，意识体整个被撕成两半，疼得他在幻境里打滚，眼泪混着意识碎片往下掉。
每一个窍穴的开启，都伴随着数万次的试错。有时他刚找到正确的灵力轨迹，却因为精神稍有松懈，再次引发爆炸；有时他调整了输出节奏，却忘了窍穴间的关联，导致连锁反应。幻境里没有昼夜，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剧痛和重来，到后来，他一听见“第多少次尝试”几个字，太阳穴就条件反射地发疼。
而老道士的操作，更是让他满脸黑线。
不知从何时起也许是第三天，也许是第五天，老道士开始用幻境的录制功能开始录制他意识体爆炸的录像与声音——有时是“嘭”的闷响，有时是“滋滋”的灼烧声，有时是能量炸开的“嗡鸣”。到了晚上，老道士就坐在竹椅上，把这些声音按音节排序，还对着小本子念念有词：“这个‘嘭’调门太低，得跟那个‘滋滋’搭着来，才能凑成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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