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宫内,明月清辉与日轮暖光温柔交织,将冰雪宫殿映照得宛如琉璃幻境。
灵犀阁众阁主围坐在冰案旁,颜爵带来的醉梦长生酒香四溢,很快便让宴席气氛热烈起来。
卦辞月起初还谨守着分寸,但在颜爵一句小曦神莫非是怕在我等面前失态的调侃中,不得不饮尽杯中酒。
三巡过后,他白皙的脸颊已染上海棠般的绯色,平日里清冷的眼眸蒙上朦胧水光,连端酒杯的指尖都微微发颤。
唔...这酒后劲好大...他软软趴在冰案上,银发散落肩头,用泛着粉色的指尖轻敲额头,颜爵...你定是拿错了酒...
他这副罕见的醉态,瞬间点燃了某些人压抑已久的心思。
最先按捺不住的自然是颜爵,他狐狸眼中精光一闪,便挪到了卦辞月身边,手臂极其自然地揽住了卦辞月有些发软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拿起自己的酒杯,凑到卦辞月唇边,声音低沉诱哄。
“小曦神大人,酒不醉人人自醉……瞧你这模样,真是比月宫里的玉兔还要可爱几分。来,再饮一杯,这‘醉梦长生’啊,要慢慢品……”
他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卦辞月滚烫的唇角,指腹甚至得寸进尺地轻轻摩挲了一下那柔软的唇瓣,动作亲昵暧昧得过分。
卦辞月迷迷糊糊,只觉得唇上痒痒的,下意识地抿了抿,就着颜爵的手真的抿了一小口,温顺茫然的样子让颜爵眼神更深,揽着他肩膀的手也收紧了些。
“颜爵!把你的爪子从他身上拿开!”
庞尊看得火冒三丈,周身电光噼啪作响,猛地站起来。他脾气火爆,直接上前,一手想将颜爵推开,另一只手则想去抓卦辞月的手腕,声音因为怒气和对卦辞月的担忧而显得有些粗哑。
“小太阳!别理那只臭狐狸!他不安好心!跟我过来,我给你醒醒酒!”他的指尖带着细微的电弧,眼看就要碰到卦辞月的手背。
“庞尊,君子动口不动手,没看见小曦神正享受着我的侍奉吗?”
颜爵非但不松手,反而将人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扇子“啪”地一合,蕴含着仙力,不轻不重地格开了庞尊伸过来的手,电光与墨香碰撞,激起细微的能量涟漪。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袭来。
毒娘娘毒夕绯不知何时也袅袅婷婷地凑了过来,她趁着颜爵和庞尊对峙、卦辞月无人看顾的间隙,伸出戴着精致黑色手套的纤纤玉手,竟也带着几分戏谑,轻轻抚上了卦辞月那泛着诱人红晕的脸颊。
“啧啧,瞧瞧我们小曦神这皮肤,喝了酒更是白里透红,像熟透了的水蜜桃,让人真想咬一口呢。”
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毒息,在卦辞月光滑的脸颊上流连,动作大胆又充满了风情。卦辞月似乎觉得有些痒,不舒服地动了动,却因为醉酒而无力避开。
灵公主花翎看着这争风吃醋、甚至动手动脚的场面,无奈地扶额,轻轻摇头,对着身旁的时希低语:“颜爵先生和夕绯妹妹也罢了,怎么庞尊也……真是……没眼看。”
时希目光平静地看着醉醺醺的卦辞月,空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时间的轨迹,在此刻确实变得……很有趣。”
卦辞月被逗得痒了,无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这个天真又诱人的动作让在场几位呼吸皆是一滞。
你们...别都围着我...他委屈地扁嘴,试图推开毒夕绯的手,却反被对方握住手腕。醉得糊涂的他竟转头看向水清漓,带着鼻音软软求助:清漓...他们欺负人...
就在颜爵得寸进尺想将人揽入怀中,庞尊周身雷光暴涨的瞬间,整个冰晶宫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一直静坐主位的冰公主缓缓起身,冰蓝色的眼眸凝结着寒霜,声线如碎冰相击。
我的冰晶宫,不是你们的嬉闹之地。她指尖凝聚着森然寒气,所过之处空气都凝出冰晶,谁再敢动手动脚——
她目光冷冷扫过颜爵不安分的手、毒夕绯抚摸着卦辞月脸颊的指尖,以及庞尊蠢蠢欲动的雷光。
就都留在冰晶川当冰雕吧。
刹那间,所有小动作戛然而止。
颜爵的扇子僵在半空,毒夕绯从容收回手,庞尊的雷光不甘心地熄灭。唯有水清漓依旧稳稳扶着卦辞月,向妹妹投去赞许的目光。
卦辞月却在这时迷迷糊糊抬头,泛红的脸颊蹭到水清漓衣襟上凝结的冰晶,委屈地小声嘟囔:阿冰姐姐...好冷...
冰公主见状神色稍缓,指尖寒气微收,却仍警告地瞪了那几个不安分的家伙一眼:要闹出去闹。
颜爵讪讪收回手,庞尊憋着气坐下,毒夕绯掩唇轻笑:阿冰还是这么护短。
而罪魁祸首早已重新窝回水清漓怀中,攥着他的衣襟沉沉睡去,唇角还挂着无忧无虑的甜笑,全然不知方才逃过了怎样一场。
冰公主蓝宝石般的眼眸冷冷扫过在场几位阁主,最终落在自己兄长身上时,寒意稍敛,带着不容置疑的吩咐。
“哥哥,劳烦你将小曦神送去东侧殿休息。”她特意补充,“那里有我设下的冰雪结界,最是安静,无人打扰。”
水清漓微微颔首,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
他动作轻柔地将怀中熟睡的卦辞月打横抱起,感受到那温暖轻盈的身躯完全依赖地靠在自己胸前,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柔光。
他看也没看另外几人,周身水汽微漾,便抱着卦辞月化作一道清流,径直朝侧殿方向而去。
颜爵的扇子停顿在半空,庞尊伸出的手僵在原地,毒夕绯指尖还残留着触碰过那绯红脸颊的触感,此刻都只能眼睁睁看着水清漓将人带走。
待到水清漓的身影消失在宫殿回廊深处,冰公主才重新将目光投向剩下的“不速之客”,她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身前,下巴微抬,声音如同冰晶碰撞,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与不悦。
“现在,诸位可否解释一下,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视线如同冰锥,依次刺向颜爵、庞尊和毒夕绯,“小曦神心性单纯,不胜酒力,你们便如此……乘人之危?”
最后四个字,她咬得极重,带着凛冽的寒意。
颜爵最先反应过来,唰地展开折扇掩住半张脸,狐狸眼弯起,试图用惯常的风流姿态蒙混过关:“阿冰此言差矣,我等不过是见小曦神醉酒可爱,逗弄一番罢了,何来乘人之危一说?”
“逗弄?”冰公主眉梢微挑,周身寒气骤增,颜爵扇面上瞬间凝结了一层白霜,“用你的扇子挑他的头发?凑在他耳边低语?颜爵,你那些风流手段,还是收起来为好,这里不是你的艺术之殿。”
颜爵笑容一僵,讪讪地收了扇子。
庞尊哼了一声,虽然对冰公主的指责不满,但更多的是对水清漓独自带走卦辞月的不爽:“我们只是……关心则乱。”
“关心?”冰公主目光转向他,带着审视,“用你的雷电去‘关心’?庞尊,你确定你那暴躁的仙力不会伤到他?”
庞尊语塞,别过头去,周身电光却收敛了许多。
毒夕绯倒是坦然,她抚了抚自己鬓发,笑道:“阿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曦神那般姿容醉态,确实令人心喜,忍不住就想亲近一番嘛。”她虽说得轻松,但在冰公主冰冷的注视下,还是稍稍正了神色。
灵公主在一旁轻轻摇头,时希则依旧平静,仿佛早已预见这一幕。
冰公主看着他们,语气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卦辞月是冰晶宫的客人,更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借着任何名义,行轻薄之事。若再有下次……”她没有说完,但骤然降低的温度和空气中凝结的冰晶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顿了顿,看着几位阁主各异的神色,下了逐客令:“今夜月色已赏,佳酿已品,诸位请回吧。小曦神需要静养。”
颜爵摸了摸鼻子,庞尊握了握拳,终究都没再说什么。毒夕绯轻笑一声,率先化作流光离去。灵公主和时希也微微颔首,相继离开。
热闹散尽,冰晶宫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寂静。
冰公主独自立于殿中,望着窗外那轮圆满的明月,又看了看侧殿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她这个朋友,太过耀眼,也太过单纯,在这纷杂的仙境中,也不知是福是祸,只希望兄长能护他一时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