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龙魂之声忽响起，谁敢欺负本尊的人
柳如烟筑基后期的威压，如同一座无形的山，轰然压下。
白玉广场上，夜风骤停。空气变得粘稠，仿佛凝固的琥珀，将所有人都封在其中。那些修为较低的守山弟子和内门弟子，只觉得胸口一闷，呼吸都变得困难，脸色煞白地连连后退，看向柳如烟的眼神充满了惊惧。
这才是圣女真正的实力。平日里那份矜贵优雅只是外壳，壳下藏着的，是足以轻易碾死他们的力量。
林薇薇首当其冲。
那股威压如惊涛拍岸，狠狠撞在她的身上。她闷哼一声，护着叶染的身体晃了晃，膝盖一软，险些也跟着跪下去。但她死死咬住下唇，一股不屈的倔强从眼底燃起，硬是顶着那股巨力，将脊背挺得笔直。她体内的灵力疯狂运转，在身前形成一道微弱的护盾，虽然摇摇欲坠，却一步未退。
“柳如烟，你敢在山门前对同门动手？！”林薇薇的声音因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有些颤抖，但其中的怒火与质问却分毫不减。
叶染躲在她的身后，整个人几乎都缩成了一团。她紧紧抓着林薇薇的衣角，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叶，那张苍白的小脸上，一双泪眼写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下一刻就会被这股气势活活吓死。
【就这点本事？】
她的识海深处，魔尊的意念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几分百无聊赖的审视。
【灵力虚浮，根基不稳，全靠丹药堆砌上来的花架子。连我当年养在魔宫后院里看门的那头三头犬，喷口气都比这威风。】
【别光说风凉话。】敖烬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她要是真一巴掌拍下来，你这好不容易养好一点的小身板，可就真成一滩烂泥了。本尊上哪再去找个这么有趣的解封工具人？】
【急什么。】叶染的意念里透出一丝笑意，【好戏，要慢慢唱。你看，她快忍不住了。】
广场上，柳如烟看着在自己威压下苦苦支撑的林薇薇，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个只会发抖的废物，脸上的神情愈发冰冷狰狞。
林薇薇的维护，沈清辞的沉默，周围人异样的目光，都化作了浇在烈火上的油。
她身为圣女，难道连处置一个顶撞自己的废柴的权力都没有吗？
“同门？”柳如烟笑了，笑声尖锐而扭曲，“一个与妖为伍，不知廉耻的叛徒，也配与我称同门？林薇薇，你再护着她，便是与她同罪！”
话音未落，她并指如剑，指尖亮起一团刺目的白光。光芒迅速拉长，化作一条三尺长的灵力光鞭，鞭身上电弧跳动，发出“噼啪”的轻响。
她没有下死手。
她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一鞭一鞭地抽在叶染的身上，撕烂她的衣服，毁掉她那张最引以为傲的脸。她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得罪她柳如烟，会是什么下场！
“住手！”林薇薇厉喝一声，想也不想就要祭出自己的法剑。
可她与柳如烟的修为差距太大了。那灵力光鞭只是轻轻一抖，一股巧劲便破开了她的防御，鞭梢如毒蛇吐信，绕过她的阻拦，径直朝着她身后的叶染脸上抽去！
鞭梢划破空气，带起尖锐的呼啸。
林薇薇的瞳孔猛地一缩，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沈清辞一直负手旁观的眼眸，在这一刻，终于微微动了一下。他似乎准备出手，但又似乎在权衡着什么，那细微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瞬。
而柳如烟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残忍而快意的笑容。
她仿佛已经看到叶染那张绝美的脸蛋皮开肉绽的模样。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就在那闪烁着电弧的鞭梢，距离叶染的脸颊不足三寸的刹那。
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那声音不大，却像是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万丈波澜。它不高亢，却带着一种仿佛从亘古传来的威严与冷漠，每一个字都像是用万年玄冰雕琢而成，敲击在所有人的神魂之上。
“谁敢欺负她？”
这五个字，平淡无波，不带丝毫火气，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君临天下的霸道。
声音响起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条来势汹汹、势不可挡的灵力光鞭，在距离叶染脸颊三寸的地方，骤然凝固。然后，就像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漫天飞舞的、星星点点的光屑，消散在夜风里。
柳如烟那筑基后期的强大威压，也在同一时间，土崩瓦解。
不，不是瓦解。
是像一个卑微的臣子，在遇到帝王时，不由自主地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一股远比柳如烟的威压恐怖千百倍的气息，笼罩了整个白玉广场。
那不是灵力，不是妖气，也不是魔气。
那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本源、更加高高在上的……威严。
仿佛一头沉睡了万年的太古巨龙，在此刻缓缓睁开了它的黄金瞳，漠然地俯瞰着脚下这群渺小的蝼蚁。
广场上，所有人都僵住了。
林薇薇脸上的绝望还未褪去，便被巨大的错愕所取代。她能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座大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她从灵魂深处都感到战栗的敬畏。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自己怀里的叶染。
叶染依旧在发抖，只是那双惊恐的泪眼里，似乎多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与古怪。
【本尊的人？】
她的意识深处，魔尊的意念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
这条蠢龙，入戏还挺深。
柳如烟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她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一片冰凉。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退缩，像是遇到了天敌。她引以为傲的修为，在刚才那道声音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怎么可能？！
这是谁？
宗门里哪位长老？不，就算是宗主，也不可能只凭一句话，就让她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她惊骇地环顾四周，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可是，周围空空如也，除了那些和她一样满脸惊骇的弟子，再无他人。
最震惊的，莫过于沈清辞。
从始至终，他都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清冷的目光审视着棋盘上的每一步变化。可就在那道声音响起的瞬间，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动容。
他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护体灵光自行激发，雪白的长袍无风自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罕见的，燃起了一丝炽热的战意与极度的警惕。
这股气息……
远超他所见过的任何妖王，甚至比宗门里闭死关的太上长老，还要来得深不可测。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剑，在场中飞速扫过，最后，落在了那个被林薇薇护在怀中，柔弱得仿佛一碰就碎的女子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她发间那支平平无奇的……乌木发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