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唐勿啊。
这个认知像一根细小的刺,在他愤怒的心潮中若隐若现,却让那份怒意变得更加酸涩和沉重。
他喜欢她总是充满活力的样子,喜欢她那双眼睛里闪烁的、不按常理出牌的光芒,甚至喜欢她偶尔带来的、让他感到无奈又新奇的麻烦。
他以为在那跳脱的外表下,或许藏着和他一样,为了某些重要事物而行动的理由。
所以他为她变成鬼而心痛,为她的“孤独”而焦急,迫不及待地想来安慰她、支持她。
可她现在告诉他,她一次次闯入生死战场,仅仅是因为……无聊?寻求刺激?
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他的喜欢,他的担忧,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自作多情。
她根本不在乎那些战斗的意义,不在乎别人付出的鲜血和生命,她只是……
在玩。
这种被轻视、被辜负的感觉,混合着原本的愤怒,像一团火在他胸腔里灼烧。
他气她的轻率,更气自己竟然会对这样一个……一个似乎毫无责任感的人生出那样真挚的情感。
“回答我,唐勿!”
灶门炭治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真的……就一点都没有考虑过后果吗?没有想过可能会遇到危险,可能会……死吗?或者……会影响到别人?”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渴望能从里面找到一丝悔意,一丝歉意,哪怕只是一丝对他人苦难的认知。
他需要一点证据来证明,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并非完全是他此刻看到的这样漫不经心。
面对灶门炭治郎几乎是从心底嘶吼出来的质问,唐勿脸上的茫然和那点因为被打游戏而残留的不爽渐渐褪去。
她的瞳孔里,第一次在炭治郎面前流露出一种近乎……疏离的平静。
她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愤怒和而眼眶发红、身体微微颤抖的少年,轻轻摇头,用一种仿佛在陈述“水是湿的”一样理所当然,却又冰冷得让炭治郎血液几乎冻结的语气说道:
“什么啊…”
她极轻微地、几乎不可闻地笑了一下。
“因为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本来就不是‘真实’的啊。”
灶门炭治郎的呼吸猛地一滞,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真实?)”
唐勿的目光似乎透过他,看向了某个遥远的地方,语气平淡得可怕:
“你们战斗,你们牺牲,你们守护……这些剧情很精彩,很感人。但对我来说,这就像……就像我手机里的这个游戏一样。”
她晃了晃手中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
“再惨烈,再真实,也只是一段……预设好的程序,一个虚拟的世界。”
“我出现在那里,就像选择一个游戏副本进入。寻求刺激、找乐子、看热闹……这有什么问题吗?”
唐勿看着炭治郎那完全无法理解、仿佛世界观被击碎的表情,微微蹙眉,似乎意识到“游戏”和“程序”的说法他可能听不懂。
她想了想,换了一个更直白的比喻:
“你不明白吗?”
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就像……你看一场戏剧,或者读一本画本。”
她伸手指了指炭治郎,又指了指自己,最后划了一圈,意指整个蝶屋、乃至这个世界。
“你们,是舞台上的演员,是画本里的人物。你们有你们的喜怒哀乐,有你们的爱恨情仇,会流血,会牺牲,会为了守护什么而拼上性命。”
“而我只是一个……坐在台下的看客,一个翻看画本的读者。”
她的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
“我会为精彩的剧情喝彩,会被感人的故事打动,甚至可能会因为喜欢某个角色而格外关注他……”
她的目光在炭治郎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让炭治郎感到刺骨的寒冷。
“……但无论台上演得多么逼真,画本里的故事多么惊心动魄,我都清楚地知道,那是假的。帷幕落下,书本合上,一切就结束了。”
“我出现在无限列车、花街、锻刀村,就像选择去看一场新的戏剧,翻开画本新的一页。我觉得有趣,就去了。这需要什么更深刻的理由吗?”
她看着炭治郎骤然失血的脸庞,那双总是充满热情和坚定的褐色眼眸此刻只剩下巨大的空洞和难以置信,她似乎终于有点理解了他的愤怒从何而来,但这理解依旧浮于表面。
“所以,危险、死亡、后果。”
唐勿重复着炭治郎的质问,轻轻摇头,血红的眼睛里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对‘观众’和‘读者’来说,这些……重要么?”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在房间里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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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的礼物,我每次都会认真看的!??·??·??*?? ??怕影响大家看正文所以就不点菜名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