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相府密室查母亲线索，发现凌霄宗令牌
绝对的黑暗与死寂里，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顾盼静静地坐在石床上，那枚冰冷的金属令牌被她攥在掌心，边缘硌着她的皮肉，带来一种尖锐而真实的存在感。
夜明珠的光芒柔和，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惊涛骇浪。
她将令牌与戴着古戒的左手并排放在石桌上。
一个，是镇压邪魔、名门正派的凌霄宗的象征。
一个，是能吞噬灵根、诡秘莫测的魔道至宝。
两样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此刻却因那圈几乎被岁月磨平的纹路，产生了无法辩驳的联系。
那不是相似，而是一种延续。
古戒上的流云纹理繁复而张扬，充满了某种吞噬一切的霸道韵律。而令牌边缘的纹路，则像是这股霸道韵律的源头被截取了一段，变得收敛、含蓄，却依旧能在转折与勾勒之间，窥见其同出一源的影子。
顾盼伸出颤抖的指尖，轻轻地，将令牌上的一处弧线，与古戒上的一段纹路对齐。
完美重合。
她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
胸腔里沉闷而有力的擂动，一声又一声，撞击着她的肋骨。
母亲……是凌霄宗的弟子？
这个念头像一道惊雷，在她混乱的识海中炸开，将她过往所有的认知都劈得粉碎。
一个被仙门正道追杀，只能藏身魔界的男人夜渊，说这戒指是魔界至宝。
一个仙门魁首凌霄宗的弟子凌玄，说这戒指上的气息让他感到厌恶与警惕。
而现在，一枚藏在相府最深处的凌霄宗旧令牌，却用无法辩驳的事实告诉她，这枚戒指，与凌霄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何等荒谬，何等讽刺！
如果母亲是凌霄宗弟子，为何会拥有这枚戒指？又为何会从凌霄宗叛逃，甚至落得下落不明的下场？她留给自己的，究竟是庇护，还是一个从出生起就背负上的、足以引来三界追杀的诅咒？
无数个问题，像疯狂滋生的藤蔓，瞬间缠绕了她的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
良久，顾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将令牌翻来覆去地看，指腹一遍遍摩挲着那冰冷的纹路，试图从那磨损的痕迹中读出一段被掩埋的过往。
这枚令牌，为何会出现在相府的密室里？
苏清说，这里只有她和相爷知晓。这说明，相府，或者说苏家，很可能知道一些关于她母亲的秘密。他们将自己藏在这里，究竟是单纯的政治投资，还是……另有所图？
顾盼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她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善意，尤其是在京城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那个小小的书架上。
既然令牌藏于此地，那么这些看似用来解闷的古籍，或许也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她站起身，走到书架前，再次抽出了那本《京畿秘闻录》。这一次，她看得极其仔细，不再是走马观花，而是一字一句地研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与“凌霄宗”或“顾姓”女子相关的字眼。
密室之内，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景元三十四年，礼部侍郎家闹狐，三子被吸干精气而亡，后请清虚宗道长做法，于后院井中斩杀一三尾狐妖……”
“景元四十年，安王谋逆，兵败，京城血流成河。传闻安王府供奉一邪修，能操控鬼兵，后被皇室供奉联手镇杀……”
书上记载的大多是此类秘闻，猎奇有趣，却与她想找的线索无关。
顾盼并不气馁，她耐着性子，一卷一卷地翻阅。当她拿起一本名为《仙门轶事考》的泛黄手札时，动作停顿了一下。
这本手札的纸张比其他古籍更加陈旧，字迹也并非刻板的印刷体，而是用朱砂小楷手抄而成，笔锋秀丽中透着一股锋利，显然出自女子之手。
她翻开第一页，一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世人皆知仙门好，却不知仙门之内，腌臜事更多。”
顾盼的眉梢微微一挑。这句话的口吻，与苏清竟有几分相似。莫非，这是苏清母亲的手笔？
她继续往下看。
手札里记录的，并非什么修炼功法，而是一些关于各大仙门不为人知的八卦和秘辛。
比如清虚宗某位长老年轻时为了抢夺一株灵草，杀害同门师弟，后用丹药伪装成走火入魔的假象，瞒天过海。
又比如百花谷的圣女，实则早已与魔道修士有染，生下的子嗣被秘密送走。
这些记录，有的详尽，有的则语焉不详，只寥寥几笔，却足以让人窥见那光鲜亮丽的仙门背后，隐藏着何等的欲望与肮脏。
顾盼看得津津有味，这些东西，可比枯燥的修炼史有趣多了。她甚至看到了一段关于镇国公府主母柳氏的记载。
“清虚宗柳氏，其天赋不过玄品，却心比天高，嫁入国公府后，野心更甚。闻其有一秘法，可夺人气运，不知真假。”
看到这里，顾盼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来，柳氏能从一个天赋平平的外门弟子，爬到今天的位置，手上沾的血，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她一页页地翻下去，心神完全沉浸其中。当翻到手札的后半部分时，她的目光，被其中一段关于凌霄宗的记载牢牢吸住了。
“凌霄宗，号称正道第一宗，其剑道修为独步天下。然二十年前，宗门出过一桩奇案。”
“时有天骄女弟子，姓顾，双十年华，已是金丹修为，剑指元婴。其风华绝代，冠绝同辈，被誉为凌霄宗未来五百年之希望。”
“然一夜之间，风云突变。宗门至宝‘镇魂石’失窃，种种迹象，皆指向那位顾姓天骄。”
“宗门震怒，下达最高追杀令。然该女不知所踪，仿佛人间蒸发。此事最终不了了之，成为凌霄宗一桩悬案。有人言，该女已携宝叛逃魔界；亦有人言，她早已被宗门秘密处决，只为掩盖更大的丑闻。”
“可叹一代天骄，就此香消玉殒，徒留传说。”
顾盼的指尖，死死地按在那“姓顾”的“顾”字上，指甲因用力而深深陷入纸页，几乎要将其划破。
二十年前，姓顾的天骄女弟子，金丹修为，盗取至宝，下落不明……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都串联了起来！
这手札里语焉不详的顾姓天骄，定是自己的母亲无疑！
凌霄宗丢失的至宝“镇魂石”，会不会就是自己手中的这枚“噬灵戒”？一个能“镇魂”，一个能“噬灵”，虽名字相悖，但都指向了灵魂与根基的本源。
如果真是这样，那母亲当年的“盗宝”，或许并非出于贪婪，而是另有隐情！
一个巨大的谜团，在她面前缓缓展开了一角，露出了背后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顾盼闭上眼，将手札紧紧贴在胸口。冰冷的纸页，却仿佛带着一丝遥远的温度，那是属于母亲的温度。
她不再是那个只为复仇而活的孤魂野鬼。她有了根，有了源头。她要去寻找这个源头，去揭开那段被尘封的真相，去问一问那个所谓的正道第一宗，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她心潮起伏，难以平复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骚动。
相府之内，守卫森严，此刻早已入夜，按理说不该有任何异响。
顾盼瞬间睁开眼，所有的情绪被她强行压下，整个人如一张拉满的弓，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她侧耳倾听，那骚动似乎是从前院传来，有数道强大的气息正在快速接近。
是魏坤带人杀进来了？
不对。若是魏坤，苏清不可能毫无反应。
她正思索间，戴在食指上的噬灵戒，忽然毫无征兆地，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悸动。那感觉，不像是警告，更像是一种……被同类气息引动的共鸣。
顾盼的瞳孔猛地一缩。
能引动噬灵戒的，除了高阶灵根，便只有……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张清冷孤傲的脸，和他手中那把同样散发着凛冽剑意的长剑。
是他？他怎么会来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