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旅、8旅、6旅的指挥部里,陈旅长与政委正商议着,如何向上级说明此次行动的缘由。
政委刚刚通过电报向总部简要汇报了情况,却不知道,总部那边早已炸了锅。
“又是王风!”
老总猛地站起身,一掌拍在桌上,声音震得茶杯跳起,“这个姓王的小子,怎么哪儿有火药味儿,他就在哪儿冒出来!”
站在一旁的参谋长听着,嘴角微微上扬。
“您还记得李云龙吧?这个王风,就是他手底下出来的兵。现在一个联队加一个大队被堵在河源城外,攻不进去,损兵折将——守城的是他,出城追击的也是他。”
老总冷哼一声:“李云龙是混不吝,这家伙更邪门。做事滴水不漏,明明是他先动手,结果还能说是被迫反击。”
参谋长点头:“正是如此。我仔细看了他们的行军路线,目标确实是舞成县。但舞成那地方,山多地窄,资源稀少,战略意义微乎其微。可王风既然去了,就绝不会只是为了占个县城。”
“你是说……他另有打算?”老总眯起眼。
“恐怕不止。”
参谋长语气沉稳,“依我看,他的真正目标,可能是借舞成为跳板,牵动整个晋南的日军部署。此人善用虚实结合,看似莽撞,实则步步设局。”
话音未落,又一份急电送达。
晋绥军第3团来电称,已与新三团会师于舞城东南十公里处,部队正在展开进攻阵型,百姓自发组织支前队,抬担架、送干粮,气氛如同当年反扫荡时一般热烈。
老总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好啊,这一招,把所有人都卷进来了。”
“那我们……还按兵不动吗?”
“不动?”
老总转身望向地图,“鬼子能忍?他们一旦调兵围剿,咱们再不出手,这几个团就得被吃掉一半。但现在不一样了,王风替我们撕开了口子。”
他手指重重落在舞成位置:“命令各旅,准备接应。这一仗,不能让他们孤军奋战。”
电波再次飞驰而出,夜色下的太行山脉,仿佛也随着这股涌动的力量轻轻震颤。
“南京那边搞出的那个所谓‘政府’,成立也有些日子了吧?”
参谋长应了一声:“三月份的事了,算下来快半年了。”
老总冷笑道:“这就说得通了。小鬼子跟咱们打了这些年,力气渐渐耗尽,心里也明白了,再这么硬拼下去迟早要垮台。你瞧瞧,他们立马换了招数,外面靠武力占城夺地,里头则拼命搅乱人心。到处散播谣言,说什么八路军只会‘游’不会‘击’,对抗战毫无作为。全是胡说八道!”
敌人不光动刀枪,还使阴招。
什么囚笼政策、层层封锁,搞得百姓不安,军心浮动。
汪精卫一投敌,更是带了一帮人跟着倒戈。
这短短几个月里,投降的风越刮越猛。
再这么拖下去,局面只会更糟。
老蒋不出声,咱们也不能干等着挨打。
平安县和河源县的行动已经打出个好势头。
既然开了弓,就没有回头箭。
该打就打,打出气势来。
是时候打一场大仗了,让国民党看看,也让日军看清楚,谁才是真正在扛着抗战大旗的人。
政委皱眉开口:“可……中央那边,会不会有意见?”
老总站起身,挥了挥手:“打仗哪能瞻前顾后?王风同志都能边打边报,咱们为什么不行?我记得主席在《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里写过,上级若插手具体作战安排,反而有害。战场瞬息万变,千里之外的机关怎么可能掌握实情?所以,战术上的事,必须由前线自己决断。”
“中央管的是大局方向。”
“再说,咱们打游击,本就是家常便饭,难道每次出动都要等上面批文?那还打个什么劲!这样吧,政委,你马上发一份电报,把我们的打算报上去。中央理解我们,肯定会支持。但等批复下来不知道要多久,咱们不能等。”
“行,就这么办!”
一句话定下基调,原本还在酝酿的大计划,正式拉开帷幕。
而这一切的开端,还得从新三团说起。
这支队伍一路追击不停,十公里山路硬是逼得竹岛联队狼狈不堪。
等到逃进舞成县边界,竹岛终于喘口气,回头清点人马,心头一沉——手下只剩两个中队不到。
惨啊!
全因一开始太过慌张,只顾逃跑,生怕李云龙的主力赶到,被包了饺子。
可跑着跑着,忽然发现咬住他们的,竟然只有新三团一支孤军。
这一发现让他又怒又羞:堂堂联队长,竟被一个新编团撵得丢盔弃甲,脸面何存!
竹岛的手下如今只剩残兵败将,两个中队的建制早已不复存在。
一路溃逃,兵器盔甲散落一地,能炸的全炸了,带不走的就胡乱丢弃在路边。
眼看舞成县就在前方,他咬紧牙关,硬生生把满腔怒火咽进肚里,不再挣扎,只顾低头狂奔,最终一头扎进了城内。
新三团紧追不舍,沿途缴获无数,枪支弹药、军需物资数不胜数。
原本被动守城的一方,眨眼间成了攻城主力,局势陡然翻转。
这变化来得太猛,连竹岛自己都始料未及。
他心中悔恨交加,几乎要吐出血来。
这个不起眼的新三团,竟成了他命里的克星!
舞成县之战打响时,王风难得打了一场宽裕的仗。
八千余人围攻一座空虚小城,胜负早已注定。
李云龙、丁伟、孔捷三人来得匆忙,为了抢时间,几乎没带重装备。
八路军本就清苦,即便是主力团,也难有几门像样的炮。
这时,楚云飞的机会来了。
他一声令下,十几具掷弹筒整齐列阵,李云龙见状哈哈大笑:“瞧见没?这才叫家底厚实!老丁老孔,咱们可比不了。”
楚云飞听得出这是调侃,但他没反驳。
先前被竹岛残部逼得节节后退的耻辱仍刻在心头,再多解释也没用。
唯有狠狠打一场,才能把晋绥军三团、五团、八团的脸面重新挣回来。
十五分钟前,五支部队全部到位。
竹岛联队已缩进城中,依托城墙准备做困兽之斗。
“怎么攻?”孔捷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