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侗心生怜悯，他明白这番话对莎拉造成了巨大冲击。
作为摩根大通的董事，莎拉一直是花旗国房地产市场的坚定支持者。
对她来说，做空次贷简直是天方夜谭。
方侗向众人挥了挥手。
会议结束。
会议室里很快只剩下方侗和莎拉两个人。
做空 ** 次贷市场是我来纽约前就定下的计划，经过慎重考虑的决定。
不然你以为什么生意需要动用上百亿美元资金。
莎拉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么荒唐的做空计划居然是你早就策划好的？
我劝你赶紧放弃这个异想天开的念头。
现在所有人都在投资次贷，你做空就是自寻死路。
是吗？
我倒不这么认为。
在我看来，房地产市场已经出现巨大泡沫，随时可能崩盘。
莎拉重新打量着方侗，眼神中充满不可思议。
听你说这些话，我都要怀疑你的真实身份了。
开什么玩笑？
就算承认市场有泡沫，但你说要崩盘？
这绝对不可能。
方侗神色平静。
莎拉 ** ，我意已决。
就从摩根大通开始做空次贷。
我们该出发了，别让安东尼久等。
可是......
莎拉 ** ，你是不是太自作主张了？
请注意你的立场。
方侗丝毫不给莎拉反驳的机会。
莎拉气恼地跺了跺脚，快步跟了上去。
前往摩根大通总部的路上，她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毕竟她的利益已经和方侗牢牢绑在一起。
原本还指望通过帮方侗管理资金在华尔街扬名立万，
没想到他竟要去做空次贷市场。
这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做空次贷能有什么好结果？
这下完了，再多钱也不够赔的。
看这架势，他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
真是倒霉，怎么遇上这种人？
原本能当方侗的私人理财顾问，莎拉还挺高兴。
现在这份喜悦全没了。
这算什么事？
老天爷，你要整我也别这么狠！
给了希望又亲手掐灭，太残忍了！
我肯定要成业内的笑话了。
做空次贷？我自己都觉得荒谬。
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会被怎么嘲笑！
莎拉正郁闷着，车已经开到摩根大通门口。
安东尼还是那副德性，脸上挂着虚伪的笑。
战略会议室里，安东尼满面春风。
“嘿，老兄，看你状态不错。”
方侗没绕弯子。
“我决定好投资方向了。”
安东尼顿时来了兴趣。
“哦？”
“打算投什么？”
莎拉仰头望天，一脸绝望。
算了，爱咋咋地吧。
“我要做空次贷，接下来资金流动会非常频繁。”
话音刚落，会议室瞬间安静得可怕。
安东尼和几位高管面面相觑。
“什么？”
“我没听错吧？”
“你再说一遍，是不是口误了？”
安东尼以为方侗英语说岔了。
他完全无法理解方侗会想干这种事。
在他眼里，方侗一直是东方精英的典范——
沉稳、理智、眼光独到，资产雄厚。
而做空次贷，简直是异想天开的蠢主意。
方侗怎么可能犯这种糊涂？
众人震惊的表情被莎拉看在眼里。
这位出身名门的千金也顾不上形象，扶额长叹，满脸写着崩溃。
我早该想到的！
这也太尴尬了！
方侗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我打算做空次级贷款，近期会有大额资金流动。
这次他说得又慢又清楚，在场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安东尼被雷得目瞪口呆，三观尽碎。
搞了半天你研究了这么久就得出这么个馊主意。
方先生，您确定吗？
当然，其实我还想和贵公司合作。
方侗的做空计划分为两部分：
做空债务抵押债券（cdo），做多信用违约互换（cdS）。
具体操作很简单：
找券商加杠杆买入要做空的次级债券，等房价下跌债券违约贬值，就能大赚一笔。
摩根大通手里就有大量这类产品。
更高级的操作是cdS，相当于给债券买保险。
比如有支叫亚利桑那x的次级债，方侗可以和银行签保单约定：每月支付固定保费，只要债券上涨就继续缴费；一旦债券下跌或退市，银行就要赔付几十倍保金的巨额赔偿。
假设累计缴纳3亿保费，银行要赔几十亿。
很多人可能会疑惑，银行怎么会做出这种荒唐事？
实际上银行不仅会这么做，甚至求之不得。
不置身于那个疯狂的时代，你永远无法理解 ** 人的荒诞。
整个社会都沉浸在房价永远上涨的泡沫幻想中。
对银行而言，那些购买cdS（信用违约互换）的客户简直就是 ** 。
既能白赚保费，何乐而不为？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当然，银行只愿为那些优质评级证券提供cdS服务。
方侗对此嗤之以鼻。
次贷危机面前，无人能独善其身。
管它评级高低，一旦房市崩盘，所有证券都会变得一文不值。
安东尼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贪欲。
别看他平日与方侗称兄道弟，实则对那一百多亿美元垂涎已久。
如今赚钱良机主动送上门，岂能错过？
在安东尼眼中，方侗做空次贷正是摩根大通发财的绝佳机会。
他强压着激动回应：非常乐意效劳。
您要做空次贷，我们摩根大通有各种金融衍生品可供选择。
方侗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老狐狸终于上钩了，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清楚？
这笑容在安东尼看来，却成了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笑。
他暗自懊悔：我真是看走眼了，方侗根本没想象中那么高明。
安东尼对方侗的认知彻底颠覆。
方侗从容起身：具体事宜由我的团队与贵行对接。
没问题。
方侗刚离开，会议室便爆发出阵阵哄笑。
安东尼猛地站起身，整了整领带。
各位，今天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周围的高管们笑得前仰后合。
可不是嘛？
老天，我对方完全改观了。
原以为是个有眼光的资本新秀。
结果让人大失所望。
他那聪明的脑袋里装的什么？
白米饭吗？
到底是第三世界来的，再有钱也改不了本质。
格局就摆在那儿。
看他干的事就知道了。
做空次贷？亏他想得出来。
随他去，对我们未必是坏事。
正好赚他的钱。
他这是在给我们送钱。
感谢方先生的慷慨，把从中国赚的钱送来 ** 挥霍。
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真感人。
大写的人，此刻我特别敬佩他。
......
方侗走出摩根大通总部，回望庄严的大楼。
他咧嘴一笑，对莎拉说：我好像听见安东尼他们的笑声了。
莎拉脸色惨白，无力道：你知道就好。
笑吧，看谁能笑到最后。
方侗说完转身上车。
莎拉一脸茫然。
他在说什么胡话？
当然是安东尼他们能笑到最后。
方侗摇下车窗招呼莎拉。
我的金融顾问，发什么呆？
莎拉恍惚地上了车。
限量版凯迪拉克行驶在日落大道上，方侗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街景。
莎拉意识到必须挽回这位重要客户。
方，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方侗避而不答，转而说道：早就听闻落日大道，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 无奇。
莎拉长叹一声：你我利益相连，若你失败，我也会被称作金融黑寡妇。
方侗轻笑：成为我的顾问将是你职业生涯最辉煌的篇章。准备好一起震撼华尔街吧！
莎拉目光冰冷。
究竟是谁疯了？
我去吃午餐。
抱歉，身体不适先回去了。
那...保重。
莎拉沉默离去。
夜幕降临，她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公寓。原本独居的她因父母临时到访，如今三人同住。
回来了。
习惯性地取出茶包烧水，热腾腾的乌龙茶在茶几上冒着白雾。
沙发上的莎拉揉着太阳穴，神色疲惫。今日种种令她难以消化。
父亲亚历克斯察觉异样：宝贝遇到麻烦了？也许我能帮忙。
母亲安娜也关切地走近。女儿 ** 为方侗金融顾问的事，他们早已知晓。
能和身家百亿的富豪搭上关系，这明明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可莎拉却垂头丧气地摇着头。
爸，这事您帮不了我。
不说出来怎么知道？
沉默片刻，莎拉终于开口：您知道我当了方的私人财务顾问吧。
当然，你亲口告诉我的。那个神秘的华国年轻富豪，资产过百亿。亚历克斯眼中闪着光，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是一直想成为华尔街顶尖的投资经理吗？他完全能帮你实现梦想。百亿美元，就是通往成功的金钥匙。
但莎拉现在根本无心听这些。
如果我告诉您，方是个糟糕透顶的雇主呢？
夫妻俩面面相觑。
不可能吧？他那么有钱。安娜忍不住插话，如果真是个蠢材，怎么可能积累如此巨额财富？
莎拉猛地从沙发上直起身子。
可现实就是这么荒谬！你们知道他今天对我说什么吗？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莎拉的嘴角抽搐着。
他说要——做空次贷！她的声音都在发抖，我直到今天才知道，他带着百亿资金来 ** ，就是为了这个！什么考察项目都是幌子，他从头到尾就盯着这一个目标！
她脸上写满了被 ** 的愤怒与委屈。那些熬夜分析的投资方案，全都白费了。
亚历克斯震惊地瞪大眼睛：什么？做空次贷？他亲口说的？
莎拉重重点头。
他不但说了，还付诸行动。今天我陪他去摩根大通谈合作，安东尼听说方要做空次贷，笑得合不拢嘴。
安娜满脸困惑：他竟然来真的？
亚历克斯胖脸上的肉挤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不对劲，方怎么会做这种荒唐决定？做空次贷和烧钱有什么两样？就算有百亿身家也不能这么挥霍。
他突然明白女儿的绝望了——摊上这种雇主确实令人绝望。若方侗破产，作为金融顾问的莎拉必定受牵连。外人不会在意她对做空持什么态度，只会记得她是破产方的顾问。
该死！这糊涂蛋怎么会这么干？为了你的前途，必须阻止他。亚历克斯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