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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的阳光透过窗户,将小小的饭桌照得明亮而温暖。

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品尝着母亲做的简单却可口的家常菜,气氛温馨融洽。

弟弟荣清正叽叽喳喳地跟父亲说着下午要去幼儿园报名的兴奋,父亲含笑听着,不时给他夹菜。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随即邻居张阿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碗,里面盛满了色泽油亮、热气腾腾的红烧肉,浓郁的酱香味瞬间飘了进来。

“谢工,湘湘姐,正吃饭呢?”

张阿姨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声音也比平时更软和几分,“我今天啊,一不小心肉煮多了,想着你们家人多,孩子正长身体,就给你们盛了一碗过来,大家都尝尝我的手艺!”

我心里立刻冷笑一声,呵,又来了。

就这点小伎俩,演给谁看呢?哪次是“一不小心”煮多的?哪次这“一碗”不是堆得冒尖、足够三四个人吃的分量?

不就是想找个由头,把她自己,连带她那两个女儿,都塞到我们家的饭桌上,制造“两家人其乐融融”的假象吗?

记得上辈子就是这样,她总能找到各种借口,让两家频繁地拼桌吃饭,仿佛这样就能拉近她和父亲的距离。

果然,我那宽容又不好驳人面子的父亲,看着那碗实在得不能再实在的红烧肉,脸上露出了温和又略带无奈的笑容,开口道:“小张,你这哪里是一碗啊,这分量,怕是把你们全家今天吃的肉都装来了吧?这怎么好意思?”

母亲坐在一旁,脸上也挂着心照不宣的、客气的笑容。

她显然也明白张阿姨的意图,但秉承着与人为善和邻居和睦的原则,她还是热情地招呼道:“是啊,这肉看着就香!真是太谢谢你了。妙妙和玲玲还没吃吧?别让孩子们单独吃了,叫她们一起过来吧!正好菜够,咱们两家凑一桌,热闹热闹!”

张阿姨一听,脸上立刻笑开了花,仿佛就等着这句话,连假意推辞一下都没有,立刻顺杆爬:“哎呦,那怎么好意思老是打扰你们……不过孩子们确实还没吃,我这就去叫她们!等着啊!”

说着,她脚步轻快地转身就去叫女儿。

我低下头,默默扒拉着碗里的饭,心里那股无名火又滋滋地冒了起来。

又是这样。明明是我们一家人的温馨时光,硬生生要被外人插入。而且来的还是这个对父亲别有心思的张阿姨。

虽然知道父亲对母亲感情专一,绝不会被她这点小恩小惠和刻意接近打动,但这种感觉还是像吞了苍蝇一样让人不舒服。

我暗暗下定决心,这辈子,绝不能再让这种“拼桌吃饭”成为常态!

我得想办法,慢慢地在父母面前,尤其是父亲面前,给这个张阿姨上点眼药,一点点剥开她“热心邻居”的伪装,让父母看清她那点小心思,自然而然地疏远她。

保护我的家,从杜绝一切潜在隐患开始。哪怕,只是从一顿饭开始。

没过两分钟,张阿姨就领着妙妙和玲玲回来了。

妙妙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玲玲则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样子,手里还帮忙拿着碗筷。

“快进来,快进来,就等你们了!”

母亲连忙起身,招呼她们坐下,又去厨房多拿了两副碗筷。本就不大的饭桌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张阿姨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父亲旁边的位置——那个原本是荣清坐的,而弟弟此时被母亲临时安排到了我身边。

她一边把红烧肉往桌子中间推,一边热情地招呼:“谢工程师,湘湘,你们快尝尝,看我今天这肉烧得入味不?”眼神却似有若无地瞟向父亲。

父亲客气地夹了一块,点点头:“嗯,味道很好,小张手艺不错。”

“喜欢就多吃点!”

张阿姨笑容更盛,又夹起一大块肥瘦相间的肉,作势要往父亲碗里放,“这块好,瘦的多……”

“张阿姨!”我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打断了她殷勤的动作。

我脸上挤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指着那碗红烧肉说,“这肉闻着真香!我妈妈最近也在学做红烧肉呢,就是总掌握不好火候。张阿姨,您能教教我妈妈,怎么才能把肉炖得这么烂又不柴吗?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呀?”

我这话一出,饭桌上瞬间安静了一下。

所有人都看向我。母亲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赞许的笑意。

父亲也略带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顺势把碗往回收了收,笑着附和:“对啊,华华不说我都忘了,湘湘最近是在研究这个。小张要是方便,就指点她两句?”

张阿姨举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突然把话题引到“教做饭”上,这完全偏离了她预设的“套近乎”剧本。

她干笑了两声,只好应道:“啊……呵呵,其实也没什么秘诀,就是多放点水,小火慢炖……”

“哦!原来要多放水,小火慢炖呀!”

我用力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认真学习的样子,然后立刻转向母亲,“妈妈,你听到了吗?下次我们也试试!”

母亲忍着笑,配合地点头:“好,妈妈记住了,谢谢小张阿姨。”

经我这么一打岔,张阿姨那股子刻意的热情劲儿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泄了不少。

她讪讪地放下公筷,开始照顾自己女儿吃饭,不再频繁地给父亲夹菜或者找话题了。

这顿饭的后半段,虽然依旧是两家人坐在一起,但气氛明显自然了许多。

话题围绕着孩子们上学、幼儿园的事情展开,倒是其乐融融。

我看着低头安静吃饭的张阿姨,心里冷哼:想靠几块红烧肉就拉近关系?没那么容易。这辈子,有我这个小小“守护神”在,您那些小心思,还是趁早收起来吧。

午饭过后,张阿姨带着妙妙和玲玲假意起身客气地道别。

“抱歉打扰你们,我们就回家了。”张阿姨似乎一脸歉意的说着。

看着她望向父亲那依依不舍的神情,我抢先一步回答,“张阿姨,下午两点见,现在回去好好午休吧?我们也要休息了。”

我真怕父母亲因为客气再把她们留在家里,打扰了我们一家人的正常生活。

母亲微笑着开始收拾碗筷,我则立刻像个小监工一样,盯上了父亲。

“爸爸!”我跑过去,不由分说地拉住父亲那双因为常年绘图而带着薄茧的大手,就开始往卧室的方向拽,“走啦走啦,去午休!你答应过我的,以后每天都要午休,不能劳累!”

父亲刚吃完饭,正想坐下喝口茶歇歇,被我这么一拉,有些哭笑不得:“华华,爸爸刚吃完饭,坐一会儿消消食再去睡……”

“不行!”我态度异常坚决,小身板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后拉,小脸都憋红了,“刚吃完饭更不能坐着,血液不流通!就要去床上躺着休息!而且你下午还要去办公室呢,不休息好怎么有精神?”

我仰起头,看着父亲,眼神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认真和一种超乎年龄的担忧,继续我的“谆谆教诲”:“还有啊,爸爸,你晚上也不能再熬夜画图纸了!灯光那么暗,对眼睛不好,人也休息不过来。你要听话嘛!不然……不然我和妈妈都会很担心你的!”

我这番又是讲道理又是撒娇耍赖的攻势,让父亲彻底没了脾气。

他看着我这副小管家婆的认真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暖心,眼底深处还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他顺从地被我“拖”着往卧室走,无奈地笑着摇头:“好好好,听我闺女的,爸爸这就去午休,晚上也不熬夜,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我满意地松开手,看着他脱掉外衣躺上床,又像个小大人似的帮他拉好被子,仔细地掖好被角,嘴里还不忘叮嘱,“闭上眼睛,好好睡,不许偷偷想工作!”

父亲配合地闭上眼睛,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遵命,华华小同志。”

看着父亲乖乖躺下,呼吸渐渐平稳,我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轻轻退出了卧室。

母亲正站在门口,含笑看着这一幕。她走过来,轻轻搂住我的肩膀,低声说:“我们华华真是长大了,知道心疼爸爸了。”

张阿姨震惊的望着我,带着一丝艳羡?“华华突然懂事了,就像一个小大人。”她低头看看自己的两个女儿,“妙妙玲玲,你们要像华华姐多学习,人家多懂事啊,才六岁就会照顾爸妈了。”

母亲不好意思的打着哈哈,“没有没有,华华就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哪里懂得照顾人啊!妙妙和玲玲都是懂事的好孩子呢!”

我靠在母亲身上,心里却远没有表面那么轻松。

爸爸,您不知道,我之所以这么紧张您的身体,是因为我害怕啊。

我害怕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病魔,再次夺走您宝贵的生命……

我也害怕邻居阿姨与你有过多牵扯,以后……你们还是少接触吧!

这辈子,我绝不能让那些事情发生。

监督您休息,只是我最微小、最力所能及的第一步。

守护这个家,守护您和妈妈,就是我重生最重要的使命。再细微的坚持,我也绝不会松懈。

下午两点,秋日的阳光正好,少了正午的灼热,多了几分温煦。

我们一行六人,浩浩荡荡地走出了建筑队大院那熟悉的门口。

母亲自然是领队,她一手牵着依旧处于兴奋状态、蹦蹦跳跳的荣清,另一只手提着给荣清报名要用的相关证件。

我紧紧跟在母亲身边,像个小护卫。

妙妙是纯粹觉得好玩,想跟着我们去“探险”;

玲玲则还是那副安静乖巧的模样,牵着姐姐的手。

荣清一路上问题不断:“妈妈,幼儿园是什么样子的?”

“姐姐,幼儿园里也有滑滑梯吗?”

“妙妙姐姐,你去过幼儿园吗?”他的小奶音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和向往。

妙妙以大姐姐的姿态,煞有介事地回答着他幼稚的问题,虽然她自己也只比荣清大两岁。玲玲则偶尔小声补充一句。

我看着身边叽叽喳喳的孩子们,感受着这平凡而热闹的午后,心里被一种充实的温暖填满。

这就是生活本该有的样子,简单,琐碎,却充满了生机。

“湘湘姐,你们一家四口都靠谢工程师一个人的工资,挺不容易的啊!”张阿姨走到母亲身边,同她聊着家常。

母亲叹口气,“是啊,确实不容易,一个月30元,需要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母亲想起什么似的,马上又洋溢起光彩的面容,“不过,总会有办法的。”

张阿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家也不容易,我一个人20元工资养着两个孩子呢!”

听着她们的对话,我才想起母亲目前还没有工作的事情,这个可是一件大事,回家需要好好同爸爸商量。

阳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矿区略显粗糙的小石子路面上。

路两旁是熟悉的宿舍楼,偶尔有相熟的叔叔阿姨打招呼:

“湘湘,带孩子报名去啊?”

“哟,华华,这是带弟弟上学啦?真像个小姐姐了!”

“妙妙玲玲也一起去啊?真热闹!”

母亲笑着——回应。我则一边留意着蹦蹦跳跳的弟弟,一边在心里规划着。

给荣荣报完名,就可以去商场了……新书包,新文具……还有,会不会在幼儿园或者路上,偶遇那个同样要去给妹妹报名或者闲逛的……王子豪呢?

这个念头让我的脚步瞬间轻快了几分,目光也不自觉地在前方路口和来往的行人中多停留了片刻。

重生后的每一步,似乎都充满了新的期待和可能性。

八十年代的矿区幼儿园,环境带着一种质朴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时代烙印。

它不像后来的幼儿园那样色彩斑斓、设施齐全,更像是一个放大了的、有人看管的家属院角落。

几排红砖平房围出一个不大的院子,墙壁是简单的灰砖或者刷着半截绿漆,不少地方墙皮已经斑驳脱落。

院子地面是夯实的泥土地,被孩子们踩得光溜溜的,只有角落里孤零零地立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制滑梯和几个吱呀作响的木头跷跷板,这便是全部的大型玩具了。

教室的门窗是旧木头的,玻璃有些模糊。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摆放着矮矮的旧桌椅,墙上贴着一些孩子们画的、颜色简单的图画或者剪贴的手工作品。

整个园区唯一的亮色,或许就是屋檐下挂着的一排用废旧瓶罐做的、涂了颜色的风铃,偶尔有风吹过,发出叮叮当当的、不算悦耳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声响。

虽然简陋,但这里却充满了一种粗犷而真实的生机。

它是这个时代、这个特定环境下,无数矿工子女童年记忆的起点。

对我而言,再次站在这里,看着弟弟即将踏入这个他人生中第一个小社会,心中涌起的是一种混合着怀念、感慨和无限希望的情绪。

张阿姨作为幼儿园的老师,显然对这里很是熟悉,她轻车熟路地带着我们穿过安静的院子,径直走向一排平房尽头的一间办公室。

门口挂着一个小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园长办公室”几个字。

办公室里,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容和蔼的女老师正伏案写着什么。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到张阿姨,脸上立刻露出了熟稔的笑容:

“哟,张老师!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还带着这么大一支队伍,这是要干嘛呀?”

她的目光扫过我们这一大群孩子,语气亲切地开着玩笑。

张阿姨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上前一步,熟络地回应:“刘老师,瞧您说的!我这是带邻居家的孩子来报名呢!”

说着,她伸手把还有些怯生生的荣清轻轻推到身前,语气里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介绍意味,“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咱们矿上谢工程师家的小儿子,叫荣荣,大名叫谢荣清。”

然后她低头鼓励荣清:“荣荣,快叫刘老师好!刘老师可厉害了,以后也会给你上课哦!”

荣清仰着小脸,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老师,小手紧张地揪着衣角,小嘴蠕动了几下,才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喊了一句:“刘……刘老师好……”

刘老师笑眯眯地弯下腰,摸了摸荣清的小脑袋:“哎,荣荣真乖!真是个俊俏的小伙子!”

她直起身,对张阿姨和我母亲说,“谢工程师家的孩子啊,一看就聪明!放心吧,到了我们这儿,肯定给他照顾得好好的!”

母亲连忙上前,拿出准备好的户口本等材料,笑着接话:“那就麻烦刘老师多费心了。这孩子皮实,就是有点怕生。”

“小孩子都这样,熟悉了就好了!”刘老师接过材料,开始熟练地办理登记手续。

我站在一旁,看着张阿姨那副俨然一副“自家事”的熟稔张罗模样,心里虽然对她接近我家的动机保持警惕,但也不得不承认,在这种人情社会里,有个“熟人”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

至少,弟弟初来乍到,能多得老师几分关照,总是好的。

我心里暗暗想着,如果张阿姨不对我父亲存着非分之想多好,至少我就不会讨厌她。

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门外那条冰凉的长木椅上,小腿悬空晃荡着,脑子里还在盘算着张阿姨的事,以及下午去买新书包要选什么颜色。

就在这思绪纷飞间,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走廊,一个熟悉得让我心头一紧的身影,毫无预兆地闯入了视线。

何志明?!

怎么会是他?!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拽住。

一股强烈的失望和烦躁瞬间涌了上来,几乎要冲垮我刚才还算平静的心情。

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小手攥紧了椅子的边缘。

我期待的、暗暗祈祷能“偶遇”的,是那个有着憨厚笑容、未来会默默守护我的王子豪啊!怎么会是这个阴魂不散、我千方百计想躲开的何志明?

他怎么会出现在幼儿园?他家又没有适龄的孩子……等等,我猛地想起来,何志明确实有个比他小两岁的妹妹,何慧茹,难道也是今天来报名?

只见何志明并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跟着一个看起来比他更瘦小、也更腼腆的小女孩,旁边还有一位中年妇女,那个就是他的母亲和我未来的弟媳。

他们正朝着办公室这边走来。

何志明似乎也看到了我。他的目光穿过院子,精准地落在了独自坐在长椅上的我身上。

他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随即,那惊讶又迅速转化为一种我十分熟悉的、带着浓厚兴趣和探究意味的眼神。

他甚至微微歪了歪头,仿佛在确认是不是我,然后,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极淡的、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转开了头,死死地盯着办公室紧闭的门板,后脑勺都能感觉到他那道如有实质的、让人极其不舒服的视线。

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呐喊:老天爷!你是不是在玩我?我不想见的人偏偏哪儿都能碰上,我想见的人却连个影子都没有!这到底是什么孽缘?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对命运安排的愤懑包裹了我。

我甚至开始怀疑,我选择读一年级避开他,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为什么感觉无论我怎么做,他都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

我绷紧小脸,打定主意,无论他过不过来搭话,我都绝不理会!就当他是空气!对,空气!

然而,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是让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动。

那脚步声不紧不慢,却像鼓点一样敲在我紧绷的心弦上,越来越近。我死死地盯着面前斑驳的绿色墙漆,恨不得能用眼神在上面烧出两个洞来,好不用回头。

“谢意华?”

清亮的、带着点试探的男童声音果然在身旁响起了,距离近得我甚至能感觉到空气的轻微震动。

我梗着脖子,硬是没回头,也没吭声,假装完全没听见,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他似乎并不气馁,反而绕到了我面前,微微弯下腰,试图看清我低垂着的、写满“生人勿近”的脸。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属于小男孩的汗味和阳光味道混合在一起,飘进我的鼻尖。

“真的是你啊。”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意味,还夹杂着一丝好奇,“你怎么也在这里?是送你弟弟来报名吗?”

他显然看到了办公室里正在办理手续的母亲和荣清。

我依旧不答,只是把脸扭向另一边,用后脑勺对着他。心里默念:讨厌鬼,赶紧离开……

何志明碰了个硬钉子,却好像更来劲了。

他非但没走开,反而在我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虽然还保持了一点距离,但那存在感已经强烈到让我无法忽视。

“你剪了头发之后,我差点没认出来。”他自顾自地继续说,声音里听不出丝毫被冷待的尴尬,反而有种闲聊般的自然,“不过挺好看的,很精神。”

夸我?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我内心冷笑,依旧不为所动。

他似乎沉默了几秒,然后,我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紧紧攥着椅子边缘、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的小手上。

“你好像……”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困惑和探究,“……很讨厌我?”

这句话像根针,轻轻扎了我一下。我几乎要忍不住跳起来反驳:对!就是讨厌你!非常讨厌!赶紧离我远一点!

但残存的理智告诉我,不能这么失态。

我死死咬住嘴唇,把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把身体往远离他的方向又挪了一小寸。

这微小的动作似乎印证了他的猜测。他轻轻“哦”了一声,那声音里听不出是失落还是什么,反而更像是一种……“原来如此”的确认。

然后,他就不再说话了。

但他也没走。

我们就这么并排坐在长椅上,一个像浑身长满刺的刺猬,绷得紧紧的;

一个像观察稀有动物的小科学家,安静而执着地待在旁边。

这种沉默的、僵持的氛围,比刚才他说话时更让我难受。仿佛有一场无声的较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就在我几乎要忍无可忍,准备起身冲进办公室找妈妈时,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母亲牵着已经办完手续、额头上还贴了个小红花的荣清走了出来,张阿姨和妙妙玲玲也跟在后面。

“华华,等急了吧?荣荣的手续办好了……”

母亲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她看到了坐在我旁边的何志明,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常色,温和地笑了笑,“哟,志明也在这里啊。”

何志明立刻站起身,很有礼貌地回应:“阿姨好。我陪我妹妹来报名。”

他的目光飞快地在我脸上扫过,见我依旧低着头不看他,便对母亲点了点头,转身朝着他家人那边走去了。

我这才猛地松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后背竟然出了一层薄汗。

母亲走过来,牵起我的手,敏感地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低声问:“华华,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紧紧握住母亲温暖的手,仿佛这样才能汲取到足够的安全感。

“没事,妈妈,我们快去买书包吧。”我急切地说着,只想立刻离开这个有何志明在的地方。

这一次的“狭路相逢”,让我更加坚定了决心:必须想办法,彻底切断和这个人的任何交集!否则,我这重生的小日子,怕是没法安生了。

站在办公室门外,母亲正牵着我和荣清准备离开,里面传来的对话声却清晰地钻进了我的耳朵。

是何志明母亲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甚至有些居高临下的语气:“刘老师,我们家慧茹的情况您是知道的。这孩子胆子小,性子软,可得给她安排到最好的班级里去,老师一定要有耐心、负责任的那种。环境好了,孩子才能发展得好,您说是不是?”

这还不够,紧接着,何志明那尚且稚嫩、却已经刻意模仿着大人腔调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世故和理所当然:“对啊,刘老师,您多费心。我们是高干家庭,对孩子的教育尤其重视。妹妹一定要安排在好孩子多的班级,这样我们家里人也放心。”

刘老师后面说了些什么,随着我们脚步的渐行渐远,已经听不清楚了,大概是一些客套的、打太极的应付话。

但我心里,已经瞬间被一股强烈的嘲讽和冰冷所充斥。

果然啊。

龙生龙,凤生凤。什么样的家庭,就养出什么样的孩子。

这才八岁!一个本该天真烂漫、只关心糖果和玩具的年纪,何志明却已经如此自然、如此熟练地懂得利用“高干家庭”这块招牌,来为妹妹、或许将来也会为自己,谋求特权和不公平的便利。

“好孩子多的班级”?呵,说的真好听。无非是想挤进那些父母有身份、有地位、或者像我家这样被认为“基因好”的孩子堆里,从小就开始经营所谓的“优质”人脉圈层罢了。

这种刻在骨子里的优越感和对特权的追逐,原来从这么小就已经开始萌芽了。

难怪他长大后,会那么自然地周旋于各种关系之间,那么懂得权衡利弊,也那么轻易地……为了所谓的“更好”而抛弃我这个“旧人”。

我心里那点因为他是“八岁孩童”而偶尔泛起的一丝犹豫和不确定,此刻彻底烟消云散。

这不是不懂事,这是根子里的东西。

我紧紧攥住了母亲的手。母亲似乎也听到了只言片语,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自语般说了一句:“唉,孩子上学,平安快乐就好,何必搞这些……”

我抬头看着母亲平和温柔的侧脸,心里充满了庆幸。

庆幸我的父母是这般正直、朴实,他们教会我的是努力、是善良,而不是钻营和特权。

这也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路——我要靠自己的双脚,踏踏实实地走下去,绝不沾染那些令人不齿的手段。

何志明,你就继续在你的“高干”轨道上运行吧。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上一世,就是因为自己看不清你的全貌,才会……还好,今生今世的我还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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