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棚屋的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和泥土的湿气,破损的木窗被风吹得吱呀作响,月光透过破洞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詹姆斯·波特跌跌撞撞地冲进来,魔杖还握在手里,脸上带着未褪的慌乱。
当他看到地上的惨状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多克洛特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后背的校服被鲜血浸透,染红了身下的枯草。
西弗勒斯·斯内普跪在旁边,怀里紧紧抱着他,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多克洛特苍白的脸上。
“怎……怎么会这样?”詹姆斯的声音发颤,手里的魔杖“哐当”掉在地上,他甚至不敢上前,“卢平呢?他在哪?”
“是你们!都是你们的错!”西弗勒斯猛地抬头,眼里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小天狼星骗我来这里,说莉莉在这!
多克洛特为了救我……为了挡开卢平,才被石子刺穿心脏的!”
詹姆斯如遭雷击,愧疚瞬间淹没了他。
他想起小天狼星下午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想起自己没拦住他的恶作剧,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我……我不知道他会骗你过来,更不知道卢平他……”
就在这时,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麦格教授刚推开门,看到地上的尸体和抱着尸体的西弗勒斯,脚步猛地顿住,捂住嘴,泪水瞬间在眼眶里打转。
她去过对角巷,见过这个总是护着西弗勒斯、眼神温和的男孩,现在却只能看着他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
邓布利多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检查多克洛特的脉搏,指尖触及的皮肤冰冷刺骨。他轻轻摇头,声音沉重:“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莱姆斯呢?”邓布利多转向詹姆斯,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刚从城堡赶来,一路上都在担心最坏的情况,现在终究还是发生了。
“在禁林里,”詹姆斯小声说,声音里满是愧疚,“他失控后跑进去的,我让彼得跟着,会看着他……”
邓布利多没再追问,而是转向西弗勒斯。
他看着这个浑身发抖的男孩,看着他怀里紧紧抱着的尸体,语气沉重:“西弗勒斯,我知道你很难过,但现在有件事必须做。
为了莱姆斯,也为了霍格沃茨。”
“今天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莉莉。”
“为什么?!”西弗勒斯嘶吼着,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愤怒,“多克洛特死了!是因为卢平的狼人形态!
是因为小天狼星的恶作剧!为什么不能说?!他不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
麦格教授走过来,想伸手拍西弗勒斯的肩膀,却被他猛地躲开。
她叹了口气,声音哽咽:“西弗勒斯,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如果事情传出去,莱姆斯会被魔法部追捕,霍格沃茨也会因为收留狼人学生陷入混乱……我们不能让更多人卷进来。”
西弗勒斯眼中满是挣扎和痛苦。
他看着怀里多克洛特的脸,想起他生前说“照顾好莉莉”,想起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眼泪再次滑落。
他知道莉莉要是知道真相,会有多崩溃,可让多克洛特的死变成“意外”,他又怎么对得起这份救命之恩?
邓布利多取出魔杖,语气平静而坚定:“我们需要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这是唯一能守住秘密的办法,也是保护莱姆斯、保护莉莉的办法。”
他示意西弗勒斯伸出右手,又看向麦格教授。
麦格教授犹豫了一下,看着西弗勒斯通红的眼睛,最终还是伸出手。
她亲眼看到了这个男孩的痛苦,却也清楚霍格沃茨和莱姆斯的处境,只能选择残忍。
三只手叠加在一起,掌心的温度混杂着西弗勒斯的冷汗和麦格教授的颤抖。
“这是一个古老而强大的魔咒,”邓布利多解释道,“它会将发誓者的灵魂绑定在一起。如果有人违背誓言,将会立刻死亡。”
西弗勒斯的目光落在多克洛特冰冷的脸上,手指微微蜷缩。
最终,他点了点头,声音嘶哑:“我答应,但我有一个要求——要让小天狼星和彼得为他们的行为负责,不能就这么算了。”
邓布利多颔首:“我会的。”
他开始念诵咒语,一道银光从魔杖尖冒出来,缠绕在三人交叠的手上,形成一个闪亮的光带,冰冷的魔法力量渗入皮肤,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西弗勒斯·斯内普,你发誓永远不向任何人提起今晚的事,包括莉莉·伊万斯吗?”
“我发誓。”西弗勒斯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心里。
“米勒娃·麦格,你发誓会保守今晚的秘密,并协助我处理后续事宜,包括对外宣称多克洛特是‘意外失足’吗?”
“我发誓。”麦格教授含泪点头,视线却不敢再看地上的尸体——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说出真相。
“阿不思·邓布利多,你发誓会保护莱姆斯·卢平的秘密,确保小天狼星·布莱克和彼得·佩迪鲁为他们的恶作剧接受惩罚,并妥善安排多克洛特的葬礼吗?”
“我发誓。”邓布利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誓言完成,银光消散,西弗勒斯却觉得手腕上仿佛多了一道永远解不开的枷锁。
他低下头,将脸埋在多克洛特的头发里,肩膀不停颤抖,却再也哭不出声音。
这时,莱姆斯·卢平衣衫褴褛地从禁林方向走回来,脸上满是愧疚和痛苦,身上还沾着禁林的泥土和草叶。
他刚推开门,看到地上的尸体和抱着尸体的西弗勒斯,整个人都僵住了,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我……我做了什么?刚才失控的时候,我是不是……”
邓布利多走过去,轻轻按住他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莱姆斯。是小天狼星的恶作剧造成的悲剧,你只是失控了。”
他没有细说死亡的细节,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背,“先回城堡吧,庞弗雷夫人会给你准备药剂,其他的事交给我们。”
莱姆斯还想说什么,却被邓布利多的眼神制止了。
他看着地上的多克洛特,眼里满是自责,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脚步慢得像在受刑。
西弗勒斯跪在地上,慢慢将自己的黑胡桃木魔杖放在多克洛特冰冷的手中,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指——还是凉的。
他轻声呢喃,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对不起……我没听你的话,不该信小天狼星的。我会照顾好莉莉的,我保证,一定说到做到。”
詹姆斯站在一旁,心里充满了愧疚。
他捡起地上的魔杖,走到邓布利多面前,语气坚定:“教授,我也要承担责任。小天狼星的恶作剧,我没拦住,这也是我的错。请让我一起接受惩罚。”
邓布利多看着他,点了点头:“很好,詹姆斯。去禁林找到小天狼星和彼得,带他们来办公室,该让他们知道,恶作剧的代价是什么。”
夜色渐深,尖叫棚屋的风更冷了。
邓布利多安排麦格教授先将多克洛特的遗体运回城堡,自己则留下来安抚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不肯离开,直到麦格教授承诺“会好好处理他的后事,不会让他受委屈”,才松开手,任由邓布利多扶着站起来。
走出门时,西弗勒斯回头看了一眼尖叫棚屋。
月光下,那间破旧的屋子像一个沉默的黑洞,吞噬了他最好的朋友,也吞噬了他心里最后一点光明。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心里默默念着多克洛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他知道,从今晚起,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
而那个未说出口的真相,那个关于“多克洛特为救他而死”的秘密,会像一道伤疤,永远刻在他的灵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