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泽一听这话，本能地想公主抱起姜熙瑶，手刚放到她的膝盖愣了一下，连忙拿开手。
林秀花指挥顾北泽，“和我半扶着瑶瑶就行，不能抱。”
李光见状，把板车推得更近些。
顾北泽和林秀花把姜熙瑶扶上板车，姜熙瑶躺下，不停地深呼吸。
林秀花赶紧拿枕头垫高姜熙瑶的屁股，尽量不让羊水流失过多。
就这几步路的距离，顾北泽已经后背都湿透了。
板车一路往医院赶，腹痛越来越频繁，间隔也越来越短。
起初还能咬着牙忍，到后来疼得连话都说不完整，姜熙瑶只能咬着被褥，冷汗把鬓角的头发都浸湿了。
“北泽……好疼啊……”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我有点撑不住了……”
顾北泽心疼得不行，一边拉着板车一边安抚姜熙瑶。
“快到了，熙熙再坚持会儿，我陪着你呢，马上就到了。”
林秀花在一旁也不停安慰，手里还拿着温水，时不时喂姜熙瑶喝一口。
到了医院，顾北泽直接推着板车就往产科跑，医生检查后说宫口已经开了三指，赶紧安排进了待产室。
待产室里的疼痛比路上更甚，姜熙瑶躺在病床上，疼得浑身发抖，每一次宫缩来的时候，都要紧紧抓着床单，喉咙里忍不住溢出痛呼。
“wc，我再也不生了！”
顾北泽守在外面，不能进去，只能隔着门听见她的声音，急得在外面来回踱步，时不时敲门问医生情况，手心全是汗。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传来医生的声音：“宫口开全了，准备进产房！”
顾北泽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只能在门口反复叮嘱：“熙熙不要怕，我在外面等你和宝宝们，加油！”
林秀花拍着手，“姜回去煮点红糖鸡蛋还有小米粥来。”
李光拦住林秀花，“婶子，我会煮，我去吧。您在这跟北哥一起看着嫂子，到时候有两个孩子呢。”
林秀花一脸为难，“这……不太好吧。”
李光推了推林秀花，“没事，我和北哥都是兄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完就往医院外面跑。
顾北泽现在听不见外界任何声音，全神贯注地注意产房的声音。
里面不止姜熙瑶在生产，还有两个比较早进去的。
顾北泽都仔细辨认是不是他媳妇的声音。
没一会儿，产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戴着口罩的护士抱着孩子刚探出身，顾北泽就像被按了开关似的冲上去，“医生！医生！我媳妇怎么样了？”
护士抬眼扫了他一圈，开口问道：“你是李菜花的家属吗？”
顾北泽猛地愣在原地，连忙摆手后退，声音都弱了些：“啊，不是不是！”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矮小的男人就慌慌张张跑过来，搓着手满脸急切，脚步都有些踉跄：“我是！我是菜花的家属！”
护士把孩子递过去，“男孩，5斤4两，产妇再等会儿就能出来了。”
男人连声道“好好好”，伸手抱过孩子。
那男人的娘一听是男孩，兴冲冲地跑过来，抱走孩子。
“我的宝贝孙儿哦，终于来咯。”
她家前面四个都是女孩，这次她儿媳妇非说是男孩，要来医院生。
结果还真是带棒的。
顾北泽独自站在产门口，脊背绷得笔直，脚下却忍不住来回踱着小步，目光死死黏在紧闭的门板上。
他把头靠在产房门口，嘀咕着：“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平安，千万要平安。”
偶尔听见产房里传来模糊的声响，他都会瞬间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侧耳听，直到声响消失，才又接着踱步，心脏悬得像要跳出来。
没等多久，产房的门又开了。
顾北泽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冲上去，脚步快得差点撞到护士，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紧张，甚至有些发颤：“是我媳妇吗？我怎么没听见她的声音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护士抬眸问：“你媳妇叫什么名字？”
“姜熙瑶！”顾北泽立刻答，眼睛紧紧盯着护士的脸，生怕从她嘴里听到不好的话。
“还没到她，正在做术前准备，没开始生呢。”
护士话音刚落，顾北泽瞬间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垮下来，连呼吸都顺畅了些，连连点头：“好好好，平安就行，平安就好，我再等等。”
说完还往后退了半步，特意给后面的人腾出位置，目光却依旧没离开产房的方向。
紧接着，护士拔高声音喊：“刘秀娥！刘秀娥的家属在吗？”
一个大婶快步挤到前面，声音洪亮，手里还拎着个布袋子：“我在！我是秀娥她娘！”
护士抱着孩子，“孩子父亲呢？”
这话刚出口，大婶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还没到呢！”
护士点头，把孩子递给她，“女孩，4斤8两。”
大婶接过孩子，眼神关切，“我女儿还好吧？”
护士例行回答：“再等会就能出来了。”
大婶儿点头，“好嘞好勒。”
产房里，姜熙瑶跟着医生的指令用力，每一次用力都像要把全身的力气耗尽，腹痛和腰酸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医生在一旁不停鼓励：“再用力点！宝宝的头快出来了！别松劲！”
姜熙瑶咬着牙，脑子里想着顾北泽的话，想着即将见面的宝宝，又攒起力气往下用力。
“啊——”
随着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的痛呼，第一个宝宝的哭声先传了出来。
门外的顾北泽终于听见自家媳妇的声音了，心都揪成一团了。
小声嘀咕着：“再也不生了。”
林秀花听着撕心裂肺的声音，不由地心疼起来。
姜熙瑶松了口气，医生把孩子递给护士清洗。
“第一个是姐姐。”
姜熙瑶语气虚弱，“看…看看孩子！”
护士笑着把孩子递过去，“真漂亮！”
姜熙瑶侧头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喜悦，那种压迫感又来了。
医生连忙说：“深呼吸，还有一个！再加把劲！”
刚卸了一半力的身体，又要重新绷紧，她的声音已经嘶哑，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流，可看着那边包裹好的宝宝，还是咬着牙继续用力。
又一阵剧痛过后，第二个宝宝的哭声也响了起来，清脆又响亮。
医生笑着说：“恭喜啊，这个是弟弟，都很健康！”
姜熙瑶这才彻底松了劲，浑身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病床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看着两个小小的襁褓，眼泪又流了下来，这次却是喜悦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