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同心酒坊的第一坛酒》
同心域东头的老槐树下,新开了家酒坊。
酒坊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叫阿木,左臂刻着灵族的太阳纹,右臂纹着魔族的弯月图——他是当年迷雾森林里,那对分享果实的灵兔与魔狐守护的孩子。
阿木的爹娘相遇在共生节的篝火旁。灵族酿酒师的父亲背着一篓灵谷,魔族采药师的母亲提着半篮魔花,两人撞在一起,灵谷撒了满地,魔花落在灵谷里,竟开出了淡紫色的花。后来父亲说,那是“缘分撞了个满怀”。
酒坊的门楣上挂着块木牌,写着“同心酒坊”四个大字,字是林辰爷爷题的,笔锋里既有灵族的温润,又有魔族的遒劲。开业这天,林辰爷爷、苏沐雪奶奶和苏晴奶奶都来了,还带来了一坛五十年前的灵魔酒。
“这酒啊,是当年我们在归墟旁埋的。”林辰爷爷揭开泥封,醇厚的酒香立刻漫了开来,一半是灵泉的清冽,一半是魔浆的绵柔,“本想等同心域安稳了再喝,现在看来,该留给你们年轻人了。”
阿木捧着酒坛,眼眶有点热。他从小听着“同心三圣”的故事长大,知道这坛酒里,藏着五十年的风雨与期盼。他取来三个粗陶碗,给三位老人各倒了一碗,自己也斟了半碗,学着大人的模样,双手举杯:“这第一碗,敬天地,让灵魔能共饮一江水。”
酒液入喉,阿木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舌尖淌到心底,灵族的甘冽与魔族的醇厚在喉咙里打了个转,竟酿出了从未尝过的清甜。苏沐雪奶奶笑着点头:“不错,比你爹当年酿的多了点烟火气。”
苏晴奶奶则指着酒坊后院的酒缸:“听说你用了新法子?”
阿木挠挠头,领着众人往后院走。后院里摆着十几个大缸,缸沿贴着红纸,写着“灵泉”“魔谷”“共生花”等字样。最中间的缸最特别,一半装着灵族的青梅汁,一半盛着魔族的紫米酒,缸口蒙着层灵魔纱,纱上的纹路正随着气流轻轻转动。
“这叫‘双酿缸’。”阿木指着纱上的纹路,“是按同心塔的纹路织的,能让灵魔汁液慢慢融在一起,不打架,只相亲。”他掀开纱,里面的酒液果然一半青一半紫,在缸底汇成浅浅的粉,像极了当年爹娘撞在一起时开出的花。
苏沐雪奶奶凑近闻了闻,眼里闪过惊喜:“还加了灵魔草的花蜜?”
“嗯!”阿木点头,“上次在疗养院听您说,灵魔草蜜能调和气血,我就试着加了点,没想到酒香更顺了。”
正说着,酒坊门口热闹起来。墨渊爷爷拄着拐杖来了,身后跟着学院的孩子们,手里都提着小陶罐;苏晴奶奶的侄子,那个在灵魔商会管账的年轻人,扛着两袋新收的魔谷;连后山的猎户都来了,手里拎着只刚打回来的灵鹿,说要给酒坊添点肉香。
阿木忙前忙后地招呼,给这个倒碗新酿的试饮酒,给那个抓把灵魔花生。灵族的老医师喝了口酒,捋着胡子说:“这酒能入药,比单纯的灵酒温和,比独酌的魔酒醇厚。”魔族的铁匠咂咂嘴,把刚打好的酒壶往桌上一放:“给我装两斤,下次给灵族的兄弟送过去,让他们尝尝鲜。”
傍晚时,酒坊的客人渐渐散去,阿木收拾着碗碟,发现角落里还坐着个老者。老者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灵族长袍,面前的空碗里还留着点酒渍,眼神望着窗外的老槐树,有些发怔。
“大爷,再添碗酒?”阿木走过去,给他续了半碗。
老者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一看,是半块灵玉牌,上面刻着“禁魔令”三个字,边角都磨圆了。“五十年前,我是灵族的执法卫,”老者的声音有些沙哑,“当年烧过魔族的酒坊,抓过偷偷通婚的年轻人……刚才喝你这酒,突然觉得,当年真是瞎了眼。”
阿木没说话,又给老者倒了半碗酒。
老者捧着碗,眼泪掉进酒里:“你说这酒咋就这么好喝呢?灵的,魔的,混在一起,比单喝哪样都强……人咋就不能像这酒呢?”
那天晚上,阿木把老者送出门时,给了他一坛新酿的同心酒。老者抱着酒坛,一步三回头,说:“我要把这酒给当年的老伙计们都尝尝,让他们也知道,灵和魔,真能凑到一块儿去。”
夜深了,阿木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月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落在双酿缸上,缸里的酒液泛着淡淡的光。他想起爹娘说过的话:“酿酒和做人一样,急不得,得等,等灵的甘冽和魔的醇厚慢慢熬,熬出彼此都舒服的味道。”
他从怀里掏出块玉佩,是林辰爷爷送的,上面刻着“同心”二字。玉佩贴着胸口,暖暖的,像揣着团小小的火。
明天,他要把第一坛真正酿好的同心酒,送到同心塔去,摆在那三个并肩而立的雕像前。他想告诉他们,当年他们种下的种子,如今已长成了能为世人遮风挡雨的大树,树上结的果,酿出的酒,都带着灵魔共生的甜。
而这坛酒,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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