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的意识在粘稠的温暖与撕裂的剧痛之间沉浮。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投入熔炉的杂质铁矿，正在被狂暴的力量反复锻打、淬炼。那源自“千年沉淀池”的复合污秽能量，混合着沃里克的“圣裁”神力，以及他自身的幽冥源力，三者以一种极其粗暴、毫不讲理的方式，在他的经脉、气海乃至灵魂深处疯狂冲撞、融合。
痛苦是主旋律，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中，又隐隐有一种破而后立的奇异舒畅。
不知过了多久，那狂暴的能量潮汐终于渐渐平息，沉淀下来。
叶凡猛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片污秽的“湖底”，但在他眼中，世界已然不同。周围原本令人窒息的恶臭似乎淡去了不少，或者说，他对此的耐受度大幅提升。更奇特的是，他的视野中多了一些东西——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微的、颜色各异的光点，黑色、灰色、暗紫色代表着污秽与负面能量，而一些稀少的白色、金色光点则代表着残存的神圣气息，它们如同尘埃般在这片空间缓缓飘荡。
他下意识地内视自身。
气海之中，原本略显虚浮的【幽冥秽源道基】彻底凝实！道基不再是模糊的团状，而是化作了一个缓缓旋转的、暗沉内敛的深紫色漩涡。漩涡中心，有一点极其凝聚的暗金光芒若隐若现。整个道基散发着一种包容万物污秽、却又带着一丝不容亵渎的奇异威严的气息。他的修为，赫然已经稳固在筑基中期，甚至接近后期！
而更让他震惊的是，他与秽源珠的联系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密。它不再仅仅是一个外挂的“宠物”，而是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如同他的第二个心脏，在他的气海漩涡中沉浮，伴随着呼吸微微搏动。它的形态也固定了下来，依旧是那不太雅观的暗紫色球体，但表面覆盖了一层金属般的冷硬光泽，那几道淡金色的扭曲纹路深深烙印其上，平添了几分神秘与诡异。
【叮！检测到宿主与共生体【秽源珠】深度融合完成！】
【宿主道基进阶为【幽冥秽源道基·改（融合态）】！】
【解锁新天赋：【污秽视觉】（可直观观测能量属性与污染程度）】
【解锁新能力：【秽源吸收】（可主动高效吸收并转化污秽能量，补充自身）】
【秽源珠能力更新：【形态稳定】、【能量转化效率提升】、【新增技能：伪装（可模拟低能量普通物体）】】
【系统点评：恭喜宿主！您已成功将自己打造成了一个人形自走环保处理机（兼污染源）！您与‘屎’的羁绊已达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全新境界！】
叶凡看着系统提示，心情复杂难言。实力提升是实打实的，但这提升的方式和伴随的“荣誉称号”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他尝试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身体轻盈了许多，力量感充盈。手臂上被圣光灼伤的痕迹早已消失不见，皮肤似乎都变得更加坚韧。他心念一动，肩膀上的秽源珠光芒微闪，体积迅速缩小，颜色也变得灰扑扑的，最后竟然化作一颗看起来毫不起眼、像是从某件旧衣服上掉下来的普通纽扣，粘在他的衣领上。
“这伪装能力……总算有点用了。”叶凡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不用再顶着那么显眼的靶子到处跑了。
他小心翼翼地从沉淀池底部升起，浮出粘稠的液面。环顾四周，爆炸的痕迹依旧残留，但沃里克等人早已离去。
“看来那家伙以为我们同归于尽了。”叶凡暗道侥幸，这次真是险死还生，因祸得福。
他正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寻找出路，一个低沉、古老、仿佛由无数种污秽之物摩擦形成的意念，如同涓涓细流，突兀地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渴望……力量吗……”
叶凡浑身一僵，汗毛倒竖！这意念充满了极致的腐朽与混乱，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力。
“吾之眷属……汝身负‘钥匙’……承载‘秽源’……乃天命所归……”
“释放吾……吾赐汝……统御万秽之权能……践踏那些虚伪之光……”
这意念断断续续，仿佛跨越了无尽的时空阻隔，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古老与强大。叶凡瞬间明了，这就是系统之前提到的，被封印在城市地底的【上古污秽之神】的残魂！它竟然趁着刚才能量爆炸、空间不稳的间隙，直接联系上了与秽源珠深度融合的自己！
与此同时，他气海中的秽源珠也传来了剧烈的波动，那是一种混杂着亲近、渴望、以及一丝本能的畏惧的情绪。
【警告！检测到高维概念性存在【上古污秽之神·残魂】的精神低语！正在尝试建立深度连接！】
【最高优先级警报！宿主！立刻切断联系！该存在已被地府系统标记为【九星级危险赖账个体】！与其交易将导致灵魂绑定无限连带责任，永世不得超生！】
【重复！立刻切断联系！】
系统的警告声前所未有的急促和严肃。
叶凡心中凛然，立刻谨守心神，试图将那诱惑的低语屏蔽出去。但他发现，这低语并非通过耳朵传入，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灵魂和与秽源珠融合的道基，如同附骨之疽，难以完全驱散。
“抗拒……无用……汝之本质……已向吾敞开……”
“感受……这城市的痛苦……倾听……这万秽的哀嚎……它们……皆是吾之力量……”
随着那低语的持续，叶凡通过【污秽视觉】看到，无数丝丝缕缕的黑色、灰色能量，正从下水道四面八方的污秽中渗出，如同受到召唤般，向着地底深处某个方向汇聚。而那方向，隐隐传来一种如同心脏搏动般的、沉闷而巨大的能量脉动。
那是封印之地！这污秽之神，远比他想象的更活跃！
“滚出去！”叶凡在心中怒吼，全力运转幽冥秽源道基，深紫色漩涡加速旋转，将那侵入的意念强行绞碎、排斥。
“哼……冥顽不灵……待‘钥匙’共鸣……汝终将……归于吾之怀抱……”
那古老的意念发出一声带着不悦的冷哼，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但叶凡能感觉到，一丝极其隐晦的标记已经留在了他的道基深处，如同一个等待引爆的炸弹。
低语消失，叶凡才感觉压力一轻，背后已被冷汗浸湿。与这种古老存在的短暂接触，其凶险程度丝毫不亚于面对沃里克的圣裁。
【连接已中断。警告！宿主道基已被标记【污秽神瞩目】！该标记会随时间推移缓慢增强与本体联系，并可能吸引其狂热信徒的敌意或追随！】
【系统建议：尽快提升实力，或寻找方法净化该标记。否则，宿主将成为该邪神降临的首选容器！】
“容器？”叶凡脸色难看，这真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而且这次招惹的还是一头远古凶狼！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净教的威胁并未解除，只是暂时认为他死了。而现在，他又多了一个更恐怖、更诡异的敌人。
他凭借着【污秽视觉】和对能量流动的感知，选择了一条污秽能量相对“稀薄”的管道前行。伪装成纽扣的秽源珠安静地待着，似乎在消化此次融合的收获。
在迷宫般的管道中穿行了不知多久，叶凡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打斗声和呵斥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他从未听过的、用扭曲语言念诵的祷告词。
他收敛气息，悄悄靠近。
只见在一处较为开阔的管道交汇处，两拨人正在对峙。
一拨人穿着净教审判所的服饰，但并非沃里克那样的精英，只是普通队员，由一名小队带领。
而另一拨人，则穿着破烂不堪、用各种废弃布料和金属片拼凑而成的袍子，脸上涂抹着用污泥和不知名颜料画出的诡异符号。他们眼神狂热，手中拿着锈蚀的武器或是某种生物的骨头，口中不断念诵着：“……污秽即是真理……吞噬光明……恭迎神降……”
污秽神教！
叶凡瞬间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系统的警告言犹在耳，这些邪教徒果然被吸引过来了！
此刻，这支净教小队似乎正在执行巡逻任务，意外撞见了这群正在举行某种仪式的污秽神教徒。双方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净教队员凭借着制式装备和配合，以及神圣能量对污秽的克制， initially 占据上风，不断有邪教徒被圣光灼伤倒地。
但那些邪教徒极其悍不畏死，即使受伤也疯狂扑击。其中一个看似头领的教徒，突然掏出一个用黑色石头雕刻的、扭曲丑陋的小型神像，将其狠狠摔碎！
一股浓郁的黑烟从碎裂的神像中涌出，瞬间笼罩了那名净教小队长！小队长发出凄厉的惨叫，护体的圣光如同冰雪般消融，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扭曲！
其他净教队员大惊失色，阵脚瞬间大乱。
而残余的邪教徒则发出狂热的欢呼，更加疯狂地扑了上来。
叶凡躲在暗处，冷眼旁观着这场狗咬狗的战斗。无论是净教还是这些邪教徒，都让他厌恶。
但紧接着，他注意到，那些战死或受伤的净教队员和邪教徒，他们逸散出的生命精气、灵魂碎片、以及神圣与污秽的能量，正丝丝缕缕地向着地底深处流淌，如同献祭般，被那沉睡的古老存在所吸收！
同时，他气海内的秽源珠，也传递出对这些逸散能量的渴望，尤其是那些蕴含了神圣与污粹矛盾特性的部分！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叶凡心中升起。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得利。
他要趁着这场混乱，狠狠地“饱餐”一顿，同时，给这两方，以及地底那个觊觎他的古老存在，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叶凡眼神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想吃我？看我先把你这群徒子徒孙和对头的贡品给截胡了！）
---
本章完
下章预告：叶凡化身“黄雀”，如何在这场邪教与净教的混火中攫取最大利益？截胡污秽之神的“贡品”会引发何种后果？神秘的黑市情报商人墨菲斯，是否会再次出现？《第25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倒霉阎王如何于绝境中疯狂攫取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