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如墙,带着咸腥的海风压向岸边,所过之处,红树林的枝干被拦腰折断,礁石碎屑飞溅。阿竹将星图玉佩与镇海佩举过头顶,双佩光芒交织成金蓝屏障,堪堪挡住浪头。海水撞在屏障上,化作漫天水雾,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虹光,美得惊心动魄,却暗藏杀机。
“这老东西在玩猫捉老鼠。”幽离的幽冥锁链缠上一块飞来的礁石,借力跃起,短刀带着寒气直刺蛟龙的七寸。蛟龙却灵活地扭转身躯,黑色鳞片在月光下划过一道残影,避开攻击的同时,尾巴如钢鞭般横扫过来,逼得幽离仓促后跃,脚下的礁石被扫得粉碎。
墨烬与苏娘对视一眼,夫妻二人分左右包抄。墨烬的短刀凝聚着红光,专刺蛟龙鳞片的缝隙;苏娘则将生魂之力注入潭水,试图干扰蛟龙对水流的掌控。可蛟龙毕竟活了万年,对水的操控已到化境,苏娘的力量刚触到潭水,就被一股更强大的水流卷着退回,反倒震得她气血翻涌。
“它的力量与星辰碎片相连,只要碎片还在潭底,它就能源源不断汲取力量!”林清玄在岸边大喊,他正用龙血草汁液涂抹被水雾溅到的皮肤——那些水雾里掺着蛟龙的毒液,沾到的地方已泛起黑紫。
阿竹看向潭底的星辰碎片,碎片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挣扎。他突然想起父亲手记里的记载:星辰碎片蕴含的不仅是力量,还有“归巢”的本能,会被同源的星核之力吸引。
“幽离,帮我牵制它!”阿竹大喊着,纵身跃向潭水。金光在他周身形成护罩,抵御着不断拍来的浪头。蛟龙察觉到他的意图,金色竖瞳骤然收缩,猛地潜入潭底,庞大的身躯在水中搅动,形成巨大的漩涡,要将阿竹卷入其中。
幽离见状,幽冥锁链如长蛇般钻入水中,死死缠住蛟龙的尾巴。蛟龙吃痛,猛地抬头,张开巨口喷出一道黑色水柱,水柱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幽离避无可避,硬生生受了这一击,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黑血,锁链却缠得更紧。
“就是现在!”阿竹抓住机会,星核之力全力爆发,金光如利剑般刺入潭水,直逼潭底的星辰碎片。碎片感应到星核的召唤,光芒骤然暴涨,挣脱了蛟龙的压制,朝着阿竹飞来!
“吼——”蛟龙发出愤怒的咆哮,不顾尾巴上的锁链,转身扑向阿竹,巨口咬向他的肩膀。阿竹侧身避开,却被蛟龙的前爪扫中护罩,金光剧烈晃动,他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喷出一口鲜血。
星辰碎片恰在此时飞到,与星图玉佩碰撞在一起。“嗡——”一声清越的鸣响,碎片融入玉佩,玉佩表面浮现出完整的星轨,其中一颗星辰格外明亮,正是沉星岛坠落的那片星辰!
一股比之前更浩瀚的力量涌入阿竹体内,带着星辰独有的清冷与威严。他低头看向水中的蛟龙,突然发现蛟龙的鳞片下,竟有无数细小的星点在闪烁——那是被它吞噬的星辰之力,此刻正被玉佩的力量牵引,在鳞片下游走,仿佛要破体而出。
“原来你也被星辰之力反噬了。”阿竹恍然大悟,蛟龙吞噬碎片并非为了力量,而是为了压制体内失控的星力,“三百年了,你活得很痛苦吧?”
蛟龙的动作猛地一顿,金色竖瞳里闪过一丝复杂,似是不甘,又似是解脱。它不再攻击,只是悬浮在水中,看着阿竹手中的玉佩,缓缓闭上了眼睛。
潭水渐渐平息,漩涡消失,浪涛退去。幽离松开锁链,捂着受伤的胸口走到岸边,周衍和风玄子连忙上前为他处理伤口。墨烬扶着苏娘,看着水中的蛟龙,眼神复杂。
阿竹握着星图玉佩,走到潭边。蛟龙再次睁开眼,这一次,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了暴戾,只剩下疲惫。它缓缓沉入潭底,庞大的身躯在接触到潭底的瞬间,化作点点星光,融入聚星潭的水中,只留下一片晶莹的龙鳞,漂浮在水面上。
“它……解脱了?”苏娘轻声问。
阿竹捡起龙鳞,鳞片面光滑如镜,映出他的倒影,也映出沉星岛上方渐渐散去的乌云。“嗯,它终于可以回到属于自己的星空了。”
海眼的漩涡不知何时已经闭合,幽灵船阵失去邪气的支撑,化作白雾消散在海风中。海州港的方向传来渔民的欢呼,显然危机已经解除。
可就在众人准备离开时,阿竹的星图玉佩突然又一次发烫,这一次,它指向的方向,是遥远的西方,那里是……西域的沙漠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