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提要:残光小队成员意外成功激活“文明方程式”,召唤已逝文明英灵虚影,证明了文明力量对抗熵序的可能性,极大鼓舞了士气,为绝望的困境带来了一缕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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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营地中央的研究区,那台简陋的“文明炬火”装置依旧是最热门的焦点。
成功的喜悦和 newfound hope 像温热的酒液,在幸存者们血管里流淌,暂时驱散了末世的严寒。队员们围着“学士”等人,兴奋地讨论着方程式的优化、能量共鸣的频率,以及下一次能召唤出什么。
但林夏没有被这短暂的狂热冲昏头脑。她站在稍远处的阴影里,看着那些年轻而充满希望的脸庞,眼神锐利而冷静。
文明之火是希望,是方向,但它太微弱,太不稳定。熵序的威胁却迫在眉睫——叶川体内的“根须”低语从未停止,外围巡逻小队传回的信号显示,那些扭曲的熵序生物活动频率正在显着增加,仿佛被营地中突然亮起的“火炬”所吸引。
他们需要力量,需要更快、更强、更精准的力量。不是未来可期的潜力,而是现在就能握在手中的利刃。
她的目光掠过营地。队员们士气高昂,但协作依旧粗糙。神经同调能传递简单的情绪和意念,但在瞬息万变、噪音干扰巨大的战场上,复杂精细的战术指令依然依赖吼叫、手势和落后的通讯设备——效率低下,且极易被窃听或干扰。
必须改变。必须在敌人下一次扑上来之前,将这支队伍磨成一把真正的尖刀。
一个冰冷、残酷,却可能极其有效的方案在她脑中迅速成型。这个想法让她自己的指尖都微微发凉。
她转身,走向临时划出的训练区。叶川正在那里,尝试着引导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混合力量(刑枷、伪灵根、以及他自身的赤金之焰),试图在文明之火的余晖影响下找到一丝平衡点。他的额角不断渗出汗水,能量波动时强时弱,极不稳定。
“叶川,”林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尝试,“我需要你帮我。”
叶川收敛能量,喘了口气,看向她:“做什么?”他注意到她眼神中那种熟悉的、下定某种决心的光芒,这通常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很多时候是她自己。
“磨刀。”林夏言简意赅,“用最快、最狠的方法。”
十分钟后,所有战斗人员被紧急集合到训练区。众人脸上还带着刚才讨论文明方程式的兴奋残留。
林夏站在众人面前,神色平静,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她没有废话,直接抬起手,指尖跳跃着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精神力丝线。
“熵序的威胁不会给我们慢慢成长的时间。从今天起,指挥系统升级。”她的声音清晰冰冷,传入每个人耳中,“我将通过神经同调,直接向你们传递战术指令。”
下面有人微微点头,这并不新鲜。
但林夏的下一句话,让所有人的表情凝固了。
“指令的载体,不再是模糊的意念或情绪。”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脸,“而是痛觉。”
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的吸气声。
“不同的指令,对应不同强度、不同性质、不同频率的痛感脉冲。”林夏继续道,像是在陈述一个实验方案,“例如,瞬间的、局部的灼烧感,代表‘全力突击,三点钟方向’。”
她话音未落,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小队长猛地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右臂,仿佛被无形的烙铁烫了一下,额角瞬间见汗。
“持续性的、撕裂般的剧痛,代表‘迂回包抄,分割战场’。”
另一位队员身体一晃,脸色煞白,感觉自己的侧腹仿佛被看不见的爪子狠狠撕开。
“尖锐的、冰寒的刺痛,代表‘固守防御,盾阵准备’。”
第三个人牙关猛地咬紧,小腿肌肉剧烈抽搐,如同被冰锥刺穿。
高强度的战术训练就这么紧锣密鼓地展开了,并渐渐形成了一套特有的指令与行动准则。
不同指令对应独特痛感密码(如灼烧=突击,撕裂=迂回,冰刺=防御)。
训练场上死一般的寂静。刚才的兴奋和喜悦被瞬间扑灭,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近乎恐怖的愕然。
这不再是训练,这简直是酷刑!要将各种极致的痛苦生生烙印进本能反应里!
“林夏姐…这…”有人忍不住出声,声音发颤。
“这是最快的方法。”林夏打断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绝对的理性,“痛觉是最原始、最无法忽视的信号。它比声音更快,比视觉更直接,难以被干扰伪装。在战场上,零点一秒的迟疑就是生死之差。”
她看向那个刚刚体验到“灼烧指令”的小队长:“你刚才,迟疑了吗?”
小队长脸色发白,嘴唇哆嗦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那痛苦来得太突然太强烈,身体几乎是在意识到“痛”之前就做出了紧绷反应。
“没有迟疑。”林夏看向众人,“这就是我们要的效果。将战术指令变成你们脊髓里的条件反射。”
“可是…这太…”一个年轻队员脸色惨白,无法想象要如何长时间承受这种折磨。
“受不了的,可以退出战斗序列,去后勤组。”林夏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选择权在你们。但留在战斗序列的人,从下一秒开始,就要活在这套‘痛觉密文’之中。”
她没有任何安慰,没有鼓舞,只是陈述着冰冷残酷的现实。
叶川站在她身旁,眉头紧锁。他能理解这个方案的极端必要性,但看着队员们瞬间苍白的脸色和眼中闪过的恐惧,他的心也揪紧了。他更看到,林夏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做出这个决定,承受最大心理压力的,是她自己。
“开始训练。”林夏闭上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绝对的专注和…冷酷。
接下来的时间,训练场变成了炼狱。
凄厉的惨叫和压抑的闷哼此起彼伏。队员们像触电般在原地抽搐、翻滚、下意识地做出各种战术动作。有人呕吐,有人几乎昏厥。
林夏站在场中,如同一个无情的 conductor,精准地释放着各种强度的痛觉脉冲。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每一次脉冲发出,她的睫毛都会轻微地颤抖一下。她不仅要精确控制痛苦的类型、强度和目标,更要承受着神经同调反馈回来的、队员们最真实的痛苦感受!
那不仅仅是物理上的模拟痛觉,更夹杂着恐惧、抗拒、崩溃的边缘情绪。所有这些,都通过同调链接,汹涌地反噬向她。
她在同时对自己和所有人用刑。
经过一段时间的艰苦打磨,小队执行力飙升,但酷刑般的训练还在持续。林夏承担巨大心理压力。
叶川看不下去,想上前阻止。但他刚迈出一步,一道极其尖锐、仿佛能刺穿耳膜的剧痛猛地在他脑中炸开!
——那是林夏通过私人链接传来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停止”指令。
他踉跄一下,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林夏没有回头,声音却直接在他脑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别心软。这是战争。要么现在流汗流血练出来,要么到时候一起死。”
叶川攥紧了拳,最终沉默地站在原地,守护着这片残酷的炼狱。他能看到,在极致的痛苦折磨下,队员们的眼神从恐惧、抗拒,逐渐变得麻木,然后又从麻木中,挣扎出一种狠戾的、不顾一切的决绝!
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快,反应时间越来越短。复杂的战术配合,开始在无声的痛楚指令下流畅运转。一支真正如臂指使的铁血小队,正在这酷刑般的磨合中快速成型。
代价是,每个人的精神都在承受极限考验。而林夏,作为痛苦之源和感受者,她所承担的压力是所有人的总和。
一次高强度的综合战术演练后,队员们几乎全部虚脱倒地,训练场上弥漫着汗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林夏身体晃了一下,勉强站稳。她的鼻下渗出了一缕鲜红的血迹,脸色白得透明。
她抹去鼻血,看着横七竖八却依旧努力保持清醒的队员们,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极细微的缓和:
“今天…到此为止。解散。”
没有人欢呼,甚至没有人动弹。过了好几秒,才有人挣扎着爬起来,搀扶起身边的同伴,沉默地、一瘸一拐地离开训练场。他们的眼神已经变了,深处藏着一丝被痛苦淬炼过的寒光。
叶川走到林夏身边,递过去一块干净的能量布。“值得吗?”他声音干涩。
林夏接过布,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没有直接回答。她望向营地外围渐渐沉入黑暗的废墟,轻声道:
“如果我的手上注定要沾满鲜血和痛苦…”
“我希望,至少能换来更多人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