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面上,先锋军最精锐的部队包括四个德械师和一个装甲师,其中装甲师在豫东威慑国民党军,两个德械师常驻在津唐地区,防备日军。
一个本来驻扎在山东半岛,但如今已经调去了鲁南;最后一个跟随着周辰进入了山西,这也就意味着胶东空虚,缺乏核心部队作为战略支撑。
一旦日军自山东半岛发起登陆,便有望一举击破先锋军的防线,兵临济南城下。
这个局面是无意间造成的,但在参谋部安排军事方案的时候,他就发现明面上的主力部队就都被调离了济南周边。
对于能否将真实军力进行有效的保密,周辰还是颇为自信的。
只从外表来进行观察,这些德械师和一般的部队并不存在天差地别的区别。敌人用以区分的最大标志是重炮部队,看不到重炮部队,自然就不会认为他们是主力部队。
而除了第一军的部队以外,周辰已经将其余部队的炮兵,集中到几个区域进行训练。其中的保密之严格,甚至连很多前来参训的新兵和教官,都不知道训练基地的真实规模。
这个时候,将第二军第三军的部队展露在大众面前,大家恐怕都会以为,周辰又在玩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把戏了。
只是,过了这么久,日军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他感到万分奇怪,周辰可不会认为,只是一场辽西战役就能够击碎日军的侵华美梦。
油田的消息已经泄露出去了,这会儿日军的高层只怕已经红了眼,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懂的抓住吗?
周辰觉得他这个蝴蝶翅膀扇的太猛了,以至于他穿越前对日军的了解,到现在已经快要失去参考价值了。
不过周辰认为狗改不了吃屎,日军顶多是变得谨慎了一些,其贪婪嗜血的本性不会有丝毫改变。
于是,他决定再下点猛料。我要是直接接管了整个山西,要守卫一个省的地盘,再从华北多抽调一点援兵也合情合理吧!
鬼子可不知道他在油田的产量上面注了水,以这么大个油田作为诱饵,周辰就不信钓不上大鱼来。
东京,陆军省大本营作战室,会议室内烟雾缭绕,将星云集。
沙盘上的红色箭头已经密密麻麻地指向山东,参谋们正激烈争论着登陆作战的细节。突然,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石原莞尔大步走了进来。
他面容憔悴,眼窝深陷,显然已经数日未眠。但此刻,他的眼神却锐利如刀,直刺向正在发言的东条英机。
“诸君,这场战争,帝国赢不了。”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占领任丘,毫无意义。”石原走到沙盘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任丘油田的位置。
“就算我们占领这里,甚至逼迫周辰签订城下之盟,又能如何?”
他冷笑一声,“先锋军的轰炸机随时可以飞过来,把油井炸成废墟。我们守得住一时,守不住一世。”
东条英机猛地拍桌:“那就彻底歼灭先锋军!占领整个华北!”
石原摇头,眼神冷峻:“歼灭?先锋军不是国民党的杂牌军,他们有完整的军工体系,有训练有素的二线部队,他们的德械师拥有比我们甲种师团更加凶猛的火力,一旦展开反击,我们拿什么来挡。”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突袭?靠小手段赢不了一个大国,天津、唐山一带,先锋军还储存着海量的作战物资,足以和我们展开持久的拉锯。”
石原抓起代表先锋军装甲师的铜质模型,重重砸在沙盘上。
“你们计划用五个师团突袭山东,以为能速战速决?可先锋军的装甲师在河南,机械化行军三天就能赶到济南!就算我们炸毁铁路,他们也能强行突破!”
他指向胶东半岛的登陆点,声音愈发冷厉: “就算我们成功登陆,先锋军也会立刻炸毁所有机场、桥梁、铁路,让我们的重装备寸步难行!到时候,我们的部队会被拖在山东的烂泥地里,而周辰的主力——”
他猛地将代表德械师的黑色棋子推上沙盘。
“会从山西、河北、鲁南,四面八方地扑过来!”
“帝国,输不起这场豪赌。”石原环视众人,目光如冰。
“现在开战,我们或许能占领济南,甚至拿下任丘。但半年后呢?一年后呢?先锋军的军工体系比我们更快,他们的兵员补充比我们更充足,而我们——”
他猛地拍向桌上的军备报告,“储备的燃油和弹药,都不足以支撑一场长期战争!”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石原的声音回荡:“诸君,这不是胜利,这是自杀。”
东条英机脸色铁青,终于按捺不住,厉声喝道:“石原!你这是在动摇军心!”
石原莞尔没有反驳,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我只是不想让帝国,重蹈拿破仑在俄罗斯的覆辙。”
会议室内,空气骤然凝固。
梅津美治郎突然一拳砸在华北地图上,震得沙盘里的微型坦克模型微微颤动:石原君!你以为我们还有选择吗?
他指向任丘油田的标记,指尖在图纸上刮出刺耳的声响,“等这些油井开始喷油,先锋军的坦克和飞机将像蝗虫般淹没满洲!现在……”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正是不得不赌国运的时刻!”
会议室里仿佛被投下一颗窒息弹。所有将校的呼吸都为之一滞,连东条英机都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在帝国陆军的历史上,赌国运三个字从来都是开启尸山血海的咒语。
石原莞尔却突然笑了,这个被雪茄烟熏黄手指的消瘦男人,此刻竟露出比武士刀更锋利的笑容:“所以才更不能把国运押在拙劣的突袭上。”
“这场战争的目的是占据油田,但战争的过程却不应该执着于土地。”
“一场战争的胜败不在于一城一地的得失,我们将大量的兵力分摊到占领区,而一旦先锋军发起了反攻,我们拿什么来赢?我们的目标,应该是歼灭先锋军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