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重新出现在北疆要塞的墙头,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空间涟漪。他脸色凝重,没有了平日里的懒散或戏谑,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
一直紧绷着神经等待的穆宁雪、张小侯、穆白等人立刻围了上来。看到他安然无恙,众人先是松了口气,但随即心又提了起来,因为莫凡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情况怎么样?”穆宁雪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莫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目光扫过众人关切而焦虑的脸庞,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要将那股来自雪原深处的寒意驱散。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将探查到的情报,包括雪妖的献祭阵列、中心区域的冰雾、那双冰晶巨眼、以及“贝洛伯格”这个名字和那些断断续续的意念碎片,尽可能清晰地叙述了出来。
随着他的讲述,城墙上的温度仿佛又降低了几度。每个人的脸色都随着他的话语而不断变化,从最初的紧张,到震惊,再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
当莫凡说到“冬神贝洛伯格”、“窃取火焰的窃贼”、“归还冰河时代”这些词语时,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刮过墙垛的呜咽声,显得格外刺耳。
“冬…冬神?”张小侯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合上,声音干涩,“凡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这玩意真的存在?不是神话故事里的吗?”
霍斩将军那饱经风霜的脸上,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他握紧了腰间的斩魔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眼神中却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超越战场厮杀的茫然。他可以面对任何强大的妖魔君主,但“神”…这个概念太过遥远和沉重了。
穆白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他扶了扶眼镜,手指微微颤抖,喃喃道:“规则层面的怒火…净化一切的冰雪…如果这是真的,那就不只是一场战争了…这是…文明的劫难…” 作为学者型的法师,他比其他人更能理解“冰河时代”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是寒冷,而是整个生态系统、乃至世界规则的剧变!人类文明在这种自然伟力面前,何其渺小!
穆宁雪娇躯微颤,她下意识地靠近了莫凡一步,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丝温暖和力量。作为凡雪山的城主,她肩负着数十万人的安危,此刻听到如此噩耗,内心的压力如山崩海啸般涌来。她想到了凡雪山在冰雪中艰难建立的灯火,想到了那些依赖城市生存的普通人…如果冰河时代真的降临…
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莫凡,在复述完这一切后,也感到一阵沉重的疲惫。他看着眼前这些并肩作战的伙伴,他们脸上那无法掩饰的惊惧和忧虑,让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妈的,”莫凡低骂了一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管它是什么神是鬼,想来抢我们的家,烧我们的火,就得先问问老子手里的拳头答不答应!”
他的话依旧带着那股混不吝的劲儿,但这一次,却少了几分以往的轻松,多了几分狠厉与决绝。他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必须给这些人信心,哪怕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莫凡说得对!”霍斩将军猛地抬起头,眼中的茫然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就算是神,也得打过才知道!咱们华夏子孙,什么时候怕过天,怕过地?老祖宗能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根,咱们就能守得住!传令下去!全军最高战备!魔法塔能量过载准备!就算是死,也要崩掉它几颗牙!”
老将军的话带着一股悲壮的豪情,感染了周围的军官和士兵。恐惧依然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爆发出的血性!
张小侯狠狠一拳砸在墙垛上,冰屑纷飞:“对!怕个球!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跟它干了!”
穆白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果它的状态特殊,尚未完全降临,那或许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必须想办法打断它的仪式,或者…找到它的弱点!”
穆宁雪看着重新燃起斗志的众人,心中稍安,但她知道,光有斗志是不够的。她看向莫凡,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莫凡,你觉得…我们有多少胜算?”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莫凡身上。
莫凡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远方那已经开始缓缓移动的白色潮线,缓缓摇头:“说实话,我不知道。那家伙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不像是活物,更像是一种…冰冷的规则集合体。常规的攻击,对它的效果恐怕微乎其微。”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眼中却燃起一丝疯狂的光芒:“但是,不代表没办法。既然是规则,就有漏洞,就能被打破!老子的魔法,也不全是讲道理的!”
他想到了自己的恶魔系,想到了那匪夷所思的融合魔法,甚至想到了那至今还未完全弄明白的、来自古老王和凝华邪珠的力量。这些力量,似乎都隐隐触及到了某种超越寻常魔法的层面。
“现在想太多没用。”莫凡甩了甩头,将杂念抛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第一步,先顶住这群雪妖的进攻!霍将军,指挥交给你了!穆白,分析能量弱点!宁雪,协调防线和资源!猴子,跟我到最前面去!咱们先给它们来个迎头痛击!”
清晰的指令下达,众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行动起来。要塞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开始发出轰鸣。
莫凡和张小侯来到了防线的最前沿。看着那如同海啸般涌来的白色死亡浪潮,张小侯咽了口唾沫,忍不住低声问道:“凡哥,你说…咱们这次,能挺过去吗?”
莫凡没有看他,目光死死地盯着潮头那几道格外强大的统领级雪妖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挺不过去,也得挺。”
“别忘了,咱们身后,可不是只有咱们自己。”
他的话音未落,要塞后方,凡雪山方向,以及更遥远的华夏腹地,一道道强大的魔法光柱冲天而起,如同回应般,穿透风雪,照亮了昏暗的天空!
那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支援信号!华夏,这个古老的国度,在面对存亡危机时,从未选择过屈服!
莫凡感受着那些遥远却坚定的能量波动,心中的沉重仿佛被驱散了一些。他握紧了拳头,暗红色的恶魔电弧在指尖跳跃。
“来吧,狗屁的冰河时代,让老子看看,你到底有多硬!”
大战,一触即发!而人类与所谓“神只”的第一次正面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