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王检察官开着车慢慢驶向约定地点。
后视镜里，一辆黑色轿车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果然有人跟踪。”
王检察官握着方向盘，心跳加速。秘书长的人已经盯上他了。
手机突然响了。
“王检察官，你现在在哪？”李队长的声音带着焦虑。
“快到地方了。”
“我刚收到消息，秘书长今晚调动了十几个人。”李队长压低声音。“他们分散在市区各个路口。”
王检察官通过后视镜再次确认跟踪的车辆。
“我知道了。”
“要不要取消？”
“不行。”王检察官斩钉截铁。“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挂断电话，王检察官突然猛打方向盘，拐进一条小巷。
后面的黑车措手不及，冲出去老远才急刹车。
“想跟我？”王检察官冷笑。“还嫩了点。”
绕了几个弯，王检察官确认甩掉跟踪后，才重新驶向目的地。
十点整，废弃工厂的大门口。
王检察官停下车，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路灯投下微弱的光线。
“神秘人呢？”
王检察官等了十分钟，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王检察官。”
一个中年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身材瘦小，戴着鸭舌帽。
“你就是给我打电话的人？”
“是我。”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叫张明，是市政府的会计。”
王检察官打量着这个人。
“你说有能定罪的证据？”
张明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
“这里面是秘书长和几个老板的转账记录。”张明小心翼翼地说。“还有他们的通话录音。”
“为什么要给我这些？”
张明苦笑。
“因为我也是受害者。”他的声音带着愤怒。“我女儿生病需要钱，秘书长答应帮忙，条件就是让我做假账。”
王检察官接过U盘。
“后来呢？”
“后来我女儿还是死了。”张明的眼中闪过痛苦。“秘书长给的钱根本不够治病费用。”
“所以你决定报复？”
“不是报复。”张明摇头。“是为了让其他人不再受害。”
王检察官正要问更多细节，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
“不好，他们找到这里了。”
张明脸色大变。
“快走，从后门。”
两人刚跑出几步，几辆车就包围了工厂大门。
车灯照得整个院子亮如白昼。
“王检察官，我知道你在里面。”秘书长的声音通过喇叭传来。“出来谈谈吧。”
王检察官和张明躲在废弃的机器后面。
“怎么办？”张明浑身发抖。
“别慌。”王检察官掏出手机。“我报警。”
“没用的。”张明绝望地说。“来的人里面有警察。”
王检察官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秘书长的势力比你想象的大。”张明指向外面。“那个拿喇叭的，就是分局的副局长。”
王检察官透过缝隙看去，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副局长？”
心沉到谷底。连警察内部都有秘书长的人。
“王检察官，给你一分钟考虑。”秘书长继续喊话。“主动出来，我们好好谈。躲着不出来，后果自负。”
张明抓住王检察官的袖子。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不是你的错。”王检察官安慰道。“是我太天真了。”
“现在怎么办？”
王检察官看了看手中的U盘，又看了看外面虎视眈眈的人群。
“你有没有其他出去的路？”
“有一个下水道井盖。”张明指向角落。“但是…”
“但是什么？”
“那里直通江边，很危险。”
王检察官没有犹豫。
“走。”
两人爬向角落的井盖。王检察官用力掀开，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你先下去。”
张明摇头。
“你拿着U盘先走，我留下拖延时间。”
“不行。”
“必须这样。”张明的语气变得坚定。“这些证据必须交给法院。不能让秘书长继续害人。”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时间不够了。”张明推了王检察官一把。“快走。”
王检察官还想说什么，张明已经站起身朝外面喊道：
“我在这里。”
枪声响起。
张明倒在血泊中。
王检察官眼睛瞬间红了。
“畜生。”
但他知道，现在冲出去只是送死。张明的牺牲不能白费。
王检察官跳进下水道，盖上井盖。
黑暗中，污水没过膝盖。刺鼻的味道让人作呕。
但王检察官咬牙坚持着往前爬。
手中紧紧握着那个U盘。
这是张明用生命换来的证据。
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爬了大概二十分钟，前方出现一丝光亮。
王检察官加快速度，终于从江边的排水口爬了出来。
全身湿透，浑身恶臭。
但U盘还在。
王检察官坐在江边的石头上，掏出手机。
第一个电话打给李队长。
“我安全了。”
“谢天谢地。”李队长松了口气。“神秘人呢？”
王检察官沉默了几秒。
“他死了。”
“什么？”
“秘书长杀了他。”王检察官的声音带着愤怒。“但我拿到了证据。”
“什么证据？”
“能直接定罪的证据。”
王检察官站起身，望着对岸的灯火。
“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法院。”
“王检察官，要小心。”李队长提醒道。“秘书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
挂断电话，王检察官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爸爸？”女儿睡眼惺忪的声音传来。
“宝贝，爸爸想告诉你，明天开始，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好一点。”
“爸爸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睡吧。”王检察官的声音很温柔。“爸爸爱你。”
挂断电话，王检察官看着手中的U盘。
张明的血没有白流。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