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图示意方既明换上拖鞋，领着他往楼上走。
黏人的贝姬夫人见主人离开，在楼下徘徊片刻，也悄悄跟了上来。
它假装不经意地东闻闻西看看，始终与阿尔图保持着一段距离，实则阿尔图走到哪个房间，它就跟到哪个房间。
为方既明准备的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走在上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书架上、书桌上、床头边散落着几个可爱的毛绒玩具，床上铺着绒毛毯子，看起来温暖又舒适。
方既明忍不住感叹：“布置得这么温馨，你这是要养小孩儿啊？”
阿尔图耸耸肩：“不养小孩也可以把房间布置得温馨啊。”
像阿尔图这样愿意花心思装点生活空间的人，应该是很热爱生活的。
方既明怎么都无法将阿尔图与坏人联系在一起，除非这一切都是精心伪装的假象，或者他是从小被逼这么做的。
而像方既明这样的人，除了基本吃穿用度外，觉得其他都是多余，家里的装饰品全是别人送的礼物，完全就是个懒得生活、将就一下就好的人。
阿尔图指了指床上那条绿色底印着卡通胡萝卜的毛毯：“这个送你了。”
方既明一愣：“这怎么好意思？我都来蹭吃蹭喝了，还要收礼物……这多不好？”
阿尔图随意地在床边坐下：“盖斯可是说，你连个像样的床垫都没有，这样冬天怎么过？”
方既明的第一反应当然是睡图书馆啊——图书馆是新建的，地下铺设了暖气，暖和得很。
奈费勒从室外进来时，眼镜都会起雾。
图书馆里还有沙发，比硬板凳舒服多了，好睡好睡。
不过夜宿图书馆算是他和奈费勒之间的小秘密吧，不能随便说。
“那就谢谢老师了。”方既明打算日后回礼，接受了阿尔图的好意，在柔软的床垫上坐下，“好了，现在我就是要开始享受生活的贝姬公爵了！”
阿尔图一时语塞，就算想当猫，也不该叫贝姬公爵啊！
槽点太多，他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家贝姬夫人是公猫，同理，你也该叫贝姬夫人才对。”
方既明愣住：“为什么给公猫取名叫夫人？”
阿尔图流畅地列出一串理由：“它毛色纯白，是不是就像贵妇的毛皮围脖？它姿态优雅，不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夫人嘛？再说，它已经绝育了，有小鱼干吃就能满足，根本无所谓性别的。”
看这倒背如流的架势，看来他没少向人解释这个问题。
阿尔图把站正在窗台上看雪景的贝姬夫人捞过来，放进方既明怀里：“想不想体验被猫蹭着睡的感觉？研究表明，养猫的人平均幸福度比不养猫的高，很可能就是因为猫咪晚上会来找你一起睡觉，呼噜噜的声音会影响你的大脑。”
方既明抚摸着贝姬夫人顺滑的毛发，心动不已：“好啊好啊。”
阿尔图接着提议：“那晚上来我房间睡吧？”
方既明：“？”
阿尔图很快给出解释：“我家猫黏我，我在哪儿它就在哪儿。只有和我一个房间才能体验到。”
方既明没多想就答应了：“好。不过我可能会熬夜，如果你介意的话，不体验也没事儿。”
阿尔图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还是一点警惕心都没有！还在考虑我介不介意？有毛病的是你才对吧！”
“你应该不坏吧。”方既明认真端详着他略显夸张的表情，再次重申道，“你不是坏人，我觉得。”
就算真是坏人，看到自己这么信任他，应该也会不忍心下手吧？
不行，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揣测坏人，坏人看到这一幕只会觉得得逞了……
算了，他依然相信阿尔图不是坏人，就算判断失误他也认了。
阿尔图听了这话心里五味杂陈。
连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或许每一面的他都是真实的。
但方既明似乎总能看透他的本质，即使他做了那么吓人的事，也能被认可吗？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说道：“不介意你熬夜，但早点睡对身体好。”
方既明点头表示明白：“你一般几点睡？”
“十二点。”
方既明还以为阿尔图是九点睡觉的小学生作息，笑道：“也没有很早嘛。今晚我也十二点睡。”
他研究着放假前从图书馆借来的几本书，写代码写到快十二点，去洗漱后准时来到阿尔图的房间。
此时阿尔图正打着电脑游戏。
看他气呼呼地结束一局，准备再开一把时，方既明才开口：“你不是说要十二点睡吗？不是还说早睡健康吗？贝姬夫人嘶溜嘶溜偷你杯子里的水喝你都没发现。”
阿尔图重重地敲了几下鼠标：“赢了这局就睡！”
“有别的电脑吗？带我一个。”方既明觉得是时候展示自己高超的游戏技术了，但他不敢在自己做项目的电脑里装游戏，怕什么时候看到图标分心。
“你也玩？好。”阿尔图立刻抽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接上电源，又连了个手感极佳、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炫酷键盘，为方既明打开游戏：“其他电脑在别的房间，先用笔记本凑合一下？”
方既明不挑设备：“行。”
游戏开始了。
阿尔图大开眼界。
阿尔图被带飞了。
阿尔图决定“再玩一把就睡”。
窗外的雪更大了，贝姬夫人在温暖的床上醒醒睡睡了好几次，房间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游戏音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