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笑着提起老十七前阵子闹得那档子事，没办法，总得说点熟人的事情。
思瑾在老十七府上缠缠绵绵病了一个多月，阿灵阿作为阿玛，态度格外强硬，硬是跟万岁爷硬刚，将出嫁的女儿接回钮祜禄府过了个年，还住了两日。
康熙理亏，不能说什么，反而斥责老十七荒唐。
老十：“老十七跟钮祜禄氏是青梅竹马，没想到成亲后并不和谐。”
所以，别把青梅竹马看得太重了，况且，老十四跟小九还不算青梅竹马。
老十四装听不懂。
胤禛赞赏看一眼老十，不紧不慢甩了甩佛珠，“你说得对。”
仪欣起床后先用了一些早膳，今日胃口不错，梳妆时还用了两块小点心。
晴云：“福晋，十爷和十四爷在府上，王爷如今在前院陪着喝茶呢。”
仪欣蹙眉：“他用膳了吗？”
晴云：“许是不曾。”
仪欣看了看天色，道：“给各位爷送些点心，今日早些传午膳。”
晴云：“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天朗气清，仪欣穿着钮祜禄氏因做得水蓝色旗装，袄子领上的兔毛衬得她的脸颊欺霜赛雪，她粉黛轻薄，不曾涂口脂，唇珠是健康又纯粹的淡粉色。
刚进前院花厅，听到他们说起明日二月二，宫里有祭祀和农耕事宜，皇阿玛摆宴享天伦之乐的事情，仪欣弯了弯眼睛。
仪欣端庄大方打个招呼，没给老十四什么好脸色，但是对老十还是挺亲和的。
老十跟仪欣关系向来不错，熟稔说：“听说你连月抱恙，除夕和元宵都不曾露面，如今看来，气色还不错。”
仪欣点点头，“就是换季，有点不舒服。”
老十四随口问：“那明日宫宴，四嫂去吗？”
没等仪欣回话，胤禛眸色漆黑，揽过仪欣的腰，将她带到上首坐下，更随口温和问：“孩子闹你了吗？”
他说、什么？
孩子？
老十愣住，看向仪欣，这才觉得她腰腹似乎丰腴些，但是久不见面，他也说不出差别。
老十四直接破防，扯了扯唇，看向胤禛，胤禛浅笑，与老十四静静对视。
仪欣也一愣，这就要公布怀孕的消息吗？
她抚了抚小腹，笑着说：“没闹，很听话。”
老十反应过来，后脑都觉得一阵森寒，还是笑着说：“恭喜四哥四嫂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扯下来腰间的玉佩，递给晴云，吊儿郎当说：“就当作爷给侄儿的礼物吧。”
“满三个月了，昨日刚诊断出来，明日宫宴，我和你四嫂会告诉皇阿玛这个好消息。”
没有一个人信，满三个月才诊断出来。
老十：“是好事…”
九哥那里，他还有的劝呢。
再看老十四，已然有些崩溃的沉默了，他没有出声，只是垂眸听着，又好似听不懂他们说话，肩膀有些发抖，呼吸粗重好多。
仪欣感觉气氛怪怪的，转了转眼眸，用很老一套的方法转移话题：“不妨留在王府用膳吧。”
老十：“行啊。”
老十四起身，静静看着仪欣娇妩动人的眉眼，后退两步，“不吃。”
话音刚落，转身离开。
仪欣纳闷，忍不住翻个白眼，他摆出这副模样给谁看，冷哼一声：“不吃就不吃，他耍什么脾气？”
老十揉了揉额角，还是放心不下老十四，他也是欠他们的，“我去看看他，改日弟弟做东。”
*
二月二，龙抬头。
康熙会在这一天率文武百官到先农坛或“一亩园”举行春耕仪式，象征性地扶犁耕地，以示“重农贵粟”、为民表率。
大臣也会参与，仪式中会有户部尚书、府尹等官员陪同，皇帝耕田后，还会赐谷物给农人，鼓励农耕。
胤禛自然跟在康熙身后，参与农耕祭祀一应事宜。
仪欣和十三福晋十七福晋一同入宫。
等到宫宴开始，才见到胤禛。
胤禛轻声问：“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仪欣摇摇头，牵着胤禛的手不松开。
宫宴宗亲云集，因着是龙抬头耕种之日，为显皇室枝繁叶茂，康熙特意召各皇子带着其嫡子入宫觐见，享天伦之乐。
连带弘皙等皇孙也带了子嗣入宫，乌尔罕默尔氏有孕，康熙和三爷都很高兴。
陈贵人前些日子诞下一个阿哥，康熙亲自赐名为胤祁。
这些皇子，除了年纪小未成家的，只有胤禛和胤礼没有嫡子，旁的还好，胤禵和胤禩身边空无一人，甚至没有福晋，显得有些萧条寂寥。
莺歌燕舞，歌舞升平。
康熙先饮三杯，豪迈道：
“第一爵，敬天地，感造化之恩，赐吾雨露阳光。”
“第二爵，敬祖先，谢创业之坚，启吾蒙昧，立身行道。”
“第三爵，敬宗亲，我爱新觉罗氏子孙，忠孝传世，皆守祖训，同心同德，共振大清。”
众人共饮一杯，齐声唱和，“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今日最兴奋，他的老儿子有后了，这真是普天同庆鞭炮齐鸣啊，这么多年在他身上的忌惮胤禛，为储君铺路的谣言也该一扫而空了。
他红光满面，迫不及待要宣布这个消息，举杯朝胤禛和仪欣的方向示意。
胤禛和仪欣携手起身，胤禛说了句祝酒词，仪欣端庄雍容轻抚流苏，夫妇二人同敬康熙。
“皇阿玛，儿臣有一喜事要给皇阿玛佳节添喜。
康熙心旷神怡，装作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反问：“哦？喜从何来？”
胤禛平静分享：“儿臣的福晋有孕满三个月了。”
一语落，石破天惊。
众人面面相觑，老三震惊地和董鄂氏对视，又缓缓看向看向胤禛，众皇子连句恭喜都说不出口，只听得康熙高兴看赏，才反应过来胤禛能生。
这么多年，一时半会，或许并非多么震惊，可是胤禛十年不近女色，成亲后第五年才传出有孕的消息，让人恍惚。
光是桌上碰洒酒水，便不知凡几，其中就有德妃。
德妃甚至没反应过来吉服上的酒渍，没什么体面的撑着席面，看向仪欣娇俏红润的小脸，雍容华贵凤仪万千，耳间佩戴的东珠莹莹泛光，甚至是她都没有的珍品。
老四有后了。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