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斯米安朝苏菲娅大吼,让她快走,这个人十分危险。苏菲娅却反过来一甩衣袖,数不清的水晶利刃如洪流般奔向莫瑞尔。那人只是轻挥黄金大剑,漫天星之奔流宛如从天而降的雷霆,瞬息间破开水晶,然后径直追击着奔跑跳跃的苏菲娅,直到黄金剑光贯穿她的身体。达斯米安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吼。莫瑞尔显得冷漠,淡淡说道,他已经控制了力度,苏菲娅只会暂时失血昏厥。达斯米安随即将手中两把弯刀扔出,刀光旋转急速,如回旋镖般迎面扑向莫瑞尔,对方挥舞双剑格挡,下一刻,一只巨大的狼爪骤然从天而降,将莫瑞尔拍飞。莫瑞尔在地面上连续翻滚,手中大剑与地面擦出大片火花。
莫瑞尔露出一抹邪性笑容。他背后骤然浮现一对巨大的黄金羽翼,头顶出现圣洁的黄金光环。半空中无数黄金大剑成列环绕,构成一个繁复的三维球形杀阵,壮丽而带着无可抗拒的压迫。莫瑞尔轻轻抬手,金色剑群一齐嗡鸣,以摧枯拉朽之势如骤雨般朝三头巨狼扑去。剑雨撕裂天空,刀刀入肉,鲜血飞洒,巨狼身躯被刺出无数骇人的创口,可那“刻尔伯洛斯”依旧不肯倒下,哪怕伤口狰狞,仍旧迈动脚步,三个狼首同时仰天发出撼动灵魂的嚎叫。血盆大口张开,齐齐喷出炽热火焰,烈焰温度高达三千度,将附近建筑瞬间融成熔浆,脚下的街道也化为焦赤的火海。整个城区恍若炼狱,灼人的热浪不断翻滚。
莫瑞尔神情不改,单膝下跪,将黄金大剑深深插入地面,自己笼罩在光环里,宛如不可撼动的神像。他双瞳散发耀眼金辉,似能洞悉一切。那烈焰扑来时,他再次召唤出两把巨大的黄金大剑,以“x”形交叉挡在身前,暴烈的火浪一次次撞击在金色屏障上,却始终无法突破。随着火焰冲击的余波,每一次猛撞都激起金色流光,将灼热能量化解无形。
大地开始猛烈震颤,地面裂隙中迸射出刺目的金辉。无数黄金长枪如地刺般从地底激射,钉住巨狼庞大的身体。巨狼的咆哮从威猛逐渐转为凄厉,它哀嚎连连,身上血雨横飞,在挣扎中发出雷鸣般的声响。神圣的金色与巨狼的野性形成最激烈的碰撞,天地仿佛都随之屏息。莫瑞尔抓住机会,踏上一块半空悬浮的碎石,跃向高空,双手挥舞以奇点能量凝聚的四十米黄金巨剑,俯冲跳劈斩下巨狼一颗头颅,鲜血顿时喷射而出。莫瑞尔看着达斯米安,嘶吼道,他为什么总能赢,是因为达斯米安已然失去了曾经的疯狂和野心,成为一个畏首畏尾的懦夫,这样的他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达斯米安倏地笑了下,说或许对方是对的,他也怀念他们一起在街头组乐队时的日子。此刻三头狼只余两颗头,血污满身,每一根毛发依旧竖立,象征着它的顽强意志。
“how many times have we fought?”达斯米安问道。“hard to say, its the only memory I had since we were kids.”莫瑞尔回应道。达斯米安说,就让今天结束一切吧。只听他四只狼爪踏裂大地,莫瑞尔则将黄金大剑举到高处,迅疾旋转,化作一股金色风暴。炙热的火焰对上炽烈的金风,情势更是凶险万分。忽然之间,三头狼解除星化恢复人形,莫瑞尔一时错愕,被达斯米安趁机飞踢中胸膛,整个人在轰鸣声中砸进废墟里,黄金大剑的剑脊出现了细微裂痕。他倒在那儿,狂呕鲜血,星核上也浮现裂纹。他并不惊讶,反倒带着几分嘲弄:终于,达斯米安不再害怕了,真要杀死他了吗?他低声发笑,血从唇角淌落。
“终于,我们走到了这一步。”莫瑞尔声音沙哑,带着宿命般的沉重。他微垂黄金剑,剑身倒映着夕阳余晖,如同耗尽最后火光。他凝视着浑身伤痕累累的达斯米安,像是在透过男人狼狈不堪的身影,寻找少年时那张天真无邪的面孔。他变得柔和,说也开始怀念他们还年少的简单时光。剑刃映出他的叹息,也像对达斯米安最后的怜悯。达斯米安的双刀随手垂下,整个人有如风中的残烛,紫黑色纹路蔓延到面颊,呼吸变得急促,像一头负伤的野兽。他忽然扯了扯嘴角,是苦涩的半笑。(ALE崩坏病果然发作了,也罢,反正自己这条命也没多少时日。)他目光闪烁,似在思忖某个放不下的牵挂,终究将视线落向远处的某片废墟。
两人对峙的空气凝固到极点,破碎的街景笼罩在暮色之中。莫瑞尔再次举起黄金大剑,达斯米安也抬起双刀。二人几乎同时动身,好似两颗逆向疾驰的陨星,于命运的轨迹上轰然交击。剑与刀的金属轰鸣震耳欲聋,莫瑞尔每一击都带着雷霆般的重量,达斯米安的刀芒则快若疾风,直攻破绽。奇异的是,这种极端厮杀却让他们心中出奇地平静,仿佛回到儿时在田野里用木棍打闹,那时的木棍虽然轻,但每一击都承载着无忧无虑的笑声,而此刻的刀剑虽重,却背负着无法逆转的宿命。“此时,对方的会是怎样的心情呢?”两人的脑海中竟浮现出同样的念头,那是少年友谊的残影在战场上的最后一次相遇。
达斯米安动作渐渐迟滞,紫黑斑纹爬上面容,他的呼吸如火般炽烈,但目光仍坚毅。他每一次刀锋都倾注决绝,像诀别的诗句,而莫瑞尔的黄金羽翼绽放出苍凉光辉,他的攻击透着悲痛的重量。没有人能在这场宿命之战里成为真正赢家。最终,黄金大剑与双刀同时劈落,四道璀璨刀光如流星般在半空相撞,周围气流瞬间凝滞。达斯米安感到力不从心,视线开始模糊。他神色挣扎,摸出那把一直藏在身上、名为“影恍”的灵武——这是他游走星海间偶然得到的最后王牌,只需劈下这一剑,便或许赢得胜利,但也会亲手杀死曾经的挚友。他心里剧烈冲突,不禁走神,意识坠入自己的超算空间。
意料之外,达斯米安的超算空间里没有想象中的血与尸山,而是一片手工纸板拼接而成的城市,宛若迪士尼般童话。轻柔的音乐回荡,几个精致的小人偶挂在城堡上,神情都很快乐,那些人偶的形象竟分别是青年时的莫瑞尔、少女时的K,以及过去黑帮时代的兄弟们。那时的天很蓝,可以看见高悬在天际的两颗太阳。当年,他与莫瑞尔只是两个普通的乡野少年。他用一根破木棍赶跑学校恶霸,与莫瑞尔结下缘分;对方小时候又瘦又小,经常被打。两人熟识后,莫瑞尔唤他大哥。长大以后,他们痴迷音乐,曾拉小提琴和敲鼓在街头卖艺,技术虽烂,但心里有光。他们带着热枕踏上了卡提雅的华丽都市,这里充满了最先进的科技,五彩的霓虹灯,纸醉金迷的生活,美女香车遍地都是……兄弟二人来到这里想要追逐成功与梦想。
达斯米安仍记得那一天自己在窄小破旧的出租屋内迎来神情兴奋的莫瑞尔,满口讲着梦想,说我们以后去当警察,我们兄弟两在一起,那就是无敌的。你说莫瑞尔是死亡的意思,达斯米安刚好也有死亡的意思,我们以后团队的名字就叫死神。只可惜,我的好兄弟,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一只卡普拉是当不上警察的,当我戴上那顶帽子的时候,我能够感受到他人的目光,就像是一把把刀扎在我的心上,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身为安吉拉的你自然是不会理解的。你和我大吵了一架,说你要留在这座城市,再也不回去了。我也很想留在这座城市,我想去打工赚钱,却没想到辛苦赚的钱被一帮人抢走,我一怒之下失手杀了他们,我知道,在那一天之后,我就已经回不去了,我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知道吗,莫瑞尔,我多希望你也能够来到我的超算空间,可惜那只是一种不可能的奢望,我们的命运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分道扬镳了。”
与此同时,现实中,达斯米安仰天长叹一声,丢下了手中的那把灵武,黄金的大剑捅入了达斯米安的胸膛。“你为什么不反击?”莫瑞尔的表情看起来几乎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没关系的,一切都结束了,莫瑞尔,你不必在意,你只是做了你早就应该做的正确的事。”达斯米安倒在地上,他想起了从前自己混黑的时候莫瑞尔在白道罩着他的时光,自己一步步走上了老大的位置,遇到了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女,他爱上了这个狂野的女人,也意识到了K深藏在内心深处的痛苦与软弱,看到了K可爱害羞的另一面。往昔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依次闪过。
传说狼是一种高贵的生物,一辈子都不会低下头。然而面对着曾经的挚友,老狼王最终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星核不再律动。“抱歉了,我的老朋友,不杀了你,我对不起我的妻儿;杀了你,我对不起你,我无法狠下心自杀,因为我会想起自己的妻儿……而下不了手。”莫瑞尔双膝跪地,一只手捂着自己传来阵阵剧痛的胸膛,吐出一口金黄的鲜血。这时,之前晕倒过去的苏菲娅高举着一把水晶剑站在了他的面前。“做你该做的事情吧。”莫瑞尔对着苏菲娅说道。“所以,这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吧,让我们一起去往另一个世界吧,在那里,是否还有两个太阳,蓝蓝的天和帮助了我的你呢?mi hermano(西语:我的兄弟)”莫瑞尔挣扎着抬起头,想要看一眼天,但是这里是卡提雅,不是故乡,这里没有蓝蓝的天和两个太阳,只有虚假的重力和星空。苏菲娅反手握住水晶剑,狠狠地刺了下去。伴随着鲜血飞溅,莫瑞尔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