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节数学课的下课铃响时，江不配的口水刚好漫过嘴角，在摊开的数学练习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讲台上老李的声音还像老旧电钻似的嗡嗡响，什么 “空间向量法”“面面垂直判定定理”，钻进他耳朵里就变成了催眠曲，眼皮重得像坠了铅块。
他又开始做梦了。
梦里还是那个熟悉的场景 —— 空荡荡的操场，阳光惨白得晃眼，手里攥着的数学卷子飘到天上，哗啦啦展开，最后那道立体几何题突然活了过来。三角形的三个顶点长出细细的黑腿，底边化作圆滚滚的肚子，八条腿飞快地交替着，追得他绕着操场跑了三圈。那道题还一边爬一边冷笑，声音和老李一模一样：“江不配！你算啊！你倒是算啊！bc 的长度到底是多少？”
“我算…… 我算不出来啊！”
江不配猛地喊出声，同时从课桌上弹了起来。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滴，在课桌边缘拉成一条亮晶晶的银丝，晃晃悠悠地悬着。教室里瞬间爆发出哄堂大笑，前排同学的肩膀笑得一抽一抽，连趴在桌上补觉的同桌都被吵醒，揉着眼睛问：“咋了江哥？又梦见清华录取通知书了？”
“笑屁啊！” 江不配抹了把嘴，正想把满肚子的烦躁撒出去，脑子里突然 “叮” 的一声 ——
“恭喜宿主江不配，成功绑定【学霸暴击系统】+【吃瓜不吐籽系统】！双系统护航，双倍快乐，即刻到账！”
机械音不高不低，像有人在他脑壳里装了个小喇叭，清晰得连每个字的尾音都听得真切。江不配僵在原地，怀疑自己是昨晚吃泡面加了双倍辣油，把脑子给吃坏了。他用力晃了晃头，想把那奇怪的声音晃走，可下一秒，更清晰的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当前处于‘数学知识极度匮乏’状态，符合新手礼包发放条件。《五分钟速通三角函数》已存入系统空间，是否立即提取学习？”
江不配瞪着桌上那道还沾着口水的立体几何题，咽了口唾沫。三角函数？那不是上个月老李讲了三节课，他连 sin 和 cos 都分不清的玩意儿吗？
“啥玩意儿？外星人绑架？还是我没睡醒？” 他试探着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本系统为国家级认证 AI 学习助手，非诈骗、非传销、非 pUA 情感导师，所有功能均经过安全认证，请宿主放心使用。” 机械音的语气毫无波澜，却莫名带着点 “你是不是傻” 的意味。
江不配：“…… 你礼貌吗？”
话音刚落，一股温热的气流突然从天灵盖往下灌，像是有人拿着高压水枪往他脑子里冲东西。他眼前一黑，下意识地扶住课桌，等再睁开眼时，脑子里竟然真的多了一本发光的小册子 —— 封面清清楚楚写着《五分钟速通三角函数》，还带着 blingbling 的特效，活像游戏里刚解锁的新道具。
他鬼使神差地 “翻开” 册子，第一页的内容就钻进了脑子里：“正弦（sin）= 对边 \/ 斜边（opp\/hyp），余弦（cos）= 邻边 \/ 斜边（adj\/hyp），正切（tan）= 对边 \/ 邻边（opp\/adj）……”
原本像天书一样的字母和公式，此刻突然变得无比清晰，甚至还自动弹出了一个小小的直角三角形示意图，标好了对边、邻边和斜边的位置。江不配盯着那道困扰了他一整节课的立体几何题，心脏突然狂跳起来 —— 题目里写着 “已知△Abc 中，∠A=60°，Ab=4，Ac=6，求 bc 的长度”，以前他看到这种题只会在心里喊 “不会做”，可现在，脑子里竟然自动蹦出了一个公式：
“余弦定理：a2 = b2 + c2 - 2bc?cosA”
a 是 bc，b 是 Ac=6，c 是 Ab=4，∠A=60°，cos60° 等于 0.5…… 江不配抓起笔，手都在抖，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写着：
bc2 = 62 + 42 - 2x6x4xcos60°
= 36 + 16 - 48x0.5
= 52 - 24
= 28
bc = √28 = 2√7
写完最后一个根号，江不配盯着草稿纸上的答案，足足愣了半分钟。他…… 他居然算出来了？一个数学常年考 30 分，上次月考只拿了 29 分的学渣，居然解出了一道立体几何题？
“叮 —— 恭喜宿主完成首道数学题解答，解锁‘学霸入门’成就！系统奖励已发放：智商 + 5，颜值 + 1（临时，持续 30 分钟），自信 + 10（持续 30 分钟）。”
江不配：“？？？颜值还能加？我本来也不丑吧？”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指尖触到的还是熟悉的糙手感，黑眼圈重得像刚从熊猫馆跑出来，头发因为早上没梳，炸得像被雷劈过。可就在他低头想吐槽系统不靠谱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了课桌侧面的金属包边 —— 那玩意儿被磨得锃亮，刚好能映出半张脸。
江不配凑过去一看，差点没把自己吓得跳起来。
镜子里的人是谁？！
眉毛不再是乱糟糟的一团，变得整齐又锋利；眼睛好像亮了不止一个度，连眼尾的倦意都消失了，透着股清清爽爽的劲儿；连嘴角都微微上扬，带着三分不屑七分傲的气场，活脱脱就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封面上那种 “我全会你不会” 的学霸男神！
“这…… 这合理吗？！” 江不配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脸颊，金属包边里的人也跟着戳了戳脸，动作同步得丝毫不差。
“系统提示：临时颜值加成已生效，宿主当前颜值处于‘校园男神入门级’水平。建议利用该状态进行表白、装逼或解决社交难题，珍惜这 30 分钟的巅峰颜值哦～”
江不配：“…… 我只想解决我的数学成绩。”
他正想再研究研究系统空间里还有没有别的学习资料，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阵 “咚咚” 的脚步声 —— 是老李，抱着一叠卷子走了进来，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声音像催命符似的。全班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都放轻了，只有江不配还盯着自己映在金属包边上的脸，没回过神。
“这次月考成绩，全年级最高分 —— 张子枫，689 分！” 老李把卷子往讲台上一放，声音里满是骄傲，“离清北的录取线只差 11 分，咱们班的骄傲，也是全校的骄傲！”
掌声 “哗啦啦” 地响了起来，前排的张子枫微微侧过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谦虚笑容，还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连头发丝都透着 “学霸” 的光环。江不配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 “不就是考了个高分吗，至于这么装吗”，可还没等他嘀咕完，脑子里又 “叮” 了一声 ——
“【吃瓜不吐籽系统】启动中…… 检测到半径 50 米内存在‘高能瓜田’，瓜料等级：★★★★☆，是否立即开启吃瓜模式？”
江不配：“哈？还有个吃瓜系统？！”
“是的呢～” 这次的机械音居然带了点俏皮的语气，“本系统致力于为宿主提供学习之余的娱乐服务，让您在提升成绩的同时，也能紧跟校园八卦潮流。温馨提示：吃瓜有益心理健康，但请勿因瓜料过于劲爆而噎住哦～”
江不配：“…… 你们俩系统是不是串台了？一个搞学习，一个搞八卦，是双胞胎吧？”
“检测到宿主质疑系统权威性，根据《双系统使用守则第 17 条》，自动为宿主解锁首枚瓜料 —— 目标人物：张子枫，瓜料关键词：抄袭。”
“？？？”
江不配手里的笔 “啪嗒” 一声掉在了地上。张子枫？抄袭？
那可是年级第一，数学竞赛金牌得主，据说已经拿到了清北的保送预录取资格，连学校的宣传海报上都印着他的照片，活脱脱一个 “行走的学霸模板”。这样的人，会抄袭？
“系统提示：瓜料证据已加载至系统空间，宿主可随时查看。具体内容：张子枫本次月考数学第 22 题（压轴题），与《高考数学压轴题精讲》（2023 版）第 158 页原题解法完全一致，包括步骤顺序、辅助线画法，甚至连最后一步计算时的笔误（将‘√28’写成‘2√6’后修正）都一模一样。”
江不配赶紧在心里打开系统空间，果然看到了一张扫描图 —— 左边是张子枫的答题卡，右边是辅导书的原题，连修正的痕迹都分毫不差。他咽了口唾沫，又问：“那…… 那他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竞赛题都能做出来，为啥要抄一道月考压轴题？”
“更劲爆的瓜料来了哦～” 吃瓜系统的语气更兴奋了，“张子枫在校外通过‘智升教育’机构，高价售卖自己的‘学霸笔记’，每本定价 998 元，还附赠‘清北复交择校指南’。但根据系统溯源检测，这本笔记的内容中，90% 来自网络公开的学习资料（如贴吧学霸分享、知乎问答），10% 由未知 AI 生成，真正属于他原创的内容不足 0.5%。”
江不配：“…… 这不就是割韭菜吗？”
“宿主用词很精准哦～” 系统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系统检测到张子枫使用的‘学习辅助工具’，与本系统存在同源能量波动，但功能残缺、代码混乱，疑似‘盗版系统’。目前怀疑有其他非法组织在进行系统仿制与售卖，存在严重的数据泄露风险。”
江不配心里咯噔一下：“所以…… 现在不止我一个人绑定系统？”
“警告！检测到宿主好奇心过载，可能引发未知系统冲突！根据《双系统安全条例第 5 条》，建议宿主立即停止追问，专注吃瓜或学习，避免因信息过载导致系统紊乱。”
江不配：“…… 你们系统能不能别老‘叮’来‘叮’去的？吵死了。”
“系统提示音为默认设置，无法关闭。若宿主坚持关闭，需支付退订费用：灵魂一枚 + 剩余寿命三年。请问宿主是否确认退订？”
江不配：“…… 我订！我订还不行吗！”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俩系统就是典型的 “霸王条款”，要么乖乖用，要么付出惨痛代价，根本没得选。就在他跟系统讨价还价的时候，老李已经开始发月考卷子了，一张张写着鲜红分数的卷子从第一排往后传，气氛越来越紧张。
“王浩 ——58 分！下次再不及格，叫你家长来！”
“李萌萌 ——79 分，进步挺大，继续努力！”
“赵宇 ——92 分！全班第二，不错！”
卷子一张张传过来，江不配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上次月考他考了 29 分，被老李当着全班的面骂了半节课，这次虽然解出了一道题，但谁知道其他题答得怎么样？
终于，一张皱巴巴的卷子落在了他面前。鲜红的 “29” 写在卷子顶端，旁边还画了个大大的叉，格外刺眼。全班同学的目光瞬间集中过来，又是一阵压抑的笑声，有人还故意压低声音说：“看吧，我就说他刚才是蒙的，还是 29 分，烂泥扶不上墙。”
江不配拿起卷子，看着那熟悉的 29 分，心里却异常平静。以前看到这个分数，他要么会把卷子揉成一团塞进抽屉，要么会跟嘲笑他的人吵起来，可现在，他只觉得 —— 这有什么？反正从今天起，他有系统帮忙，下次月考，他肯定能摆脱这个分数。
他不是以前那个被数学题追着跑的江不配了。
“叮 —— 检测到宿主情绪稳定，且产生‘逆袭’相关意愿，自动触发【装逼打脸】支线任务！”
江不配：“…… 又是任务？”
“任务内容：在下一节数学课（明天上午第三节）上，当众解出老李讲解的压轴题（本次月考第 22 题），震惊全班同学。任务奖励：智商 + 10，全校知名度 + 50%，张子枫仇恨值 + 30。任务失败惩罚：临时颜值加成变为‘颜值 - 5’（持续 24 小时），系统空间临时封锁 12 小时。”
江不配看着任务失败惩罚，打了个哆嗦。颜值 - 5？那他岂不是要变成比以前还丑的 “三星堆同款”？
“你们系统是不是有点坏？故意挑拨我和张子枫的关系？”
“系统提示：本任务仅为帮助宿主快速提升校园影响力，为后续学习与吃瓜提供便利，不存在‘挑拨’意图哦～我们只是助宿主实现逆袭梦想的工具人～”
江不配深吸一口气，把卷子铺平，开始对着上面的错题研究起来。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卷子上，把 “29” 这个数字照得格外清晰，可他却第一次觉得，这个数字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前排的张子枫正偷偷用手机发消息，屏幕亮了一下，他隐约看到 “笔记订单”“998 元”“下周发货” 几个字。江不配挑了挑眉，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 既然系统说张子枫用的是盗版系统，那他这个正版系统，是不是能搞点事情？
他正想跟吃瓜系统打听更多关于张子枫的瓜料，脑子里突然 “叮” 的一声，这次的提示音却带着点急促：
“紧急提示！检测到未知系统能量波动靠近！能量来源：张子枫的手机！疑似盗版系统正在扫描宿主的系统信号！请宿主立即采取隐蔽措施，避免系统信息泄露！”
江不配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把手机塞进抽屉，还往桌子底下缩了缩。前排的张子枫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过头，目光直直地落在江不配身上。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时那种温和的样子，而是带着点审视和警惕，像在打量什么奇怪的东西。
四目相对的瞬间，江不配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张子枫…… 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