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见结束后,小太监引领着元昭宁和宫止渊前往偏殿。
偏殿内早已聚集了不少皇室宗亲,气氛相较于太和殿轻松了许多。
元昭宁与宫止渊步入偏殿时,殿内的笑语声稍稍一滞,随即便是更显热络的问候。
几位辈分较高的亲王王妃率先起身相迎,目光落在二人身上,满是打趣与赞许。
“这才几日不见,昭宁倒是愈发容光焕发了。” 景王妃笑着拉过元昭宁的手,目光又转向一旁的宫止渊。
“驸马,往后可要好好待我们昭宁,若是让我们知晓你欺负她,定不饶你。”
宫止渊闻言,顺势上前一步,与元昭宁并肩而立,唇角噙着温和的笑意,语气却无比郑重:
“景王妃放心,臣定会护昭宁一生周全,疼惜尚且不及,怎敢让她受半分委屈。”
说罢,他自然地抬手,将元昭宁被风吹得微乱的鬓发别到耳后,指尖划过她的耳廓,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元昭宁脸颊微红,抬眸看他时,眼底盛满了笑意。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又引来了一阵善意的哄笑。
三皇子妃笑着打趣:
“看来我们这位驸马,真是把公主宠到心坎里去了。想来三殿下,可从未这般细致过。”
元澈站在人群稍偏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玉佩,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底,却压不住那份陡然翻涌的躁意。
他望着殿中央相视而笑的两人,眼底的温文尔雅瞬间碎裂,被一层极淡的阴霾所笼罩,只是这抹阴鸷藏得极快,快到身旁的人都未曾察觉。
方才宫止渊替元昭宁整理鬓发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易碎的琉璃,那画面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想起之前自己对元昭宁的步步紧逼,如今再看她对着另一个人展露这般明媚的笑意,一股混杂着嫉妒与不甘的情绪在胸腔里肆意冲撞。
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手,重新勾起那副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待笑声渐渐平息,他缓步上前,语气平和却字字清晰:
“三弟妹此言差矣。驸马终究是外姓之人,想要讨得长姐欢心,自然该多费些心思才是。”
说罢,他的目光掠过元昭宁泛红的脸颊,最终落在宫止渊身上,那眼神看似平和,实则暗潮汹涌,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又像是在压抑着即将破土而出的占有欲。
元昭宁脸瞬间垮了下来。
主打就是一个变脸。
刚想开口反驳元澈,就见宫止渊不动声色地将元昭宁往身侧轻揽了一下,动作利落且自然,既传递了护意,又不显得刻意张扬。
宫止渊抬眸迎上元澈的目光,他眼底无波无澜,唯有清晰的坦荡:
“臣与公主结发为夫妻,便是此生最亲近之人,何来‘外姓’之分?臣待公主好,是本心所向,亦是身为夫君的本分,无关‘讨好’,只关乎‘珍惜’。”
说完,他便收回目光,低头看向元昭宁时,眼底才泄出一丝极淡的柔色,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沉静。
元澈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凝滞,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宫止渊这番话,字字句句都像带着钝重的力道,精准地撞在他刻意维持的体面上,将他那句暗含挑拨的话击得粉碎。
宫止渊眼底的坦荡与笃定,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藏在温和面具下的阴暗与偏执,这让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烦躁与难堪。
他盯着宫止渊揽着元昭宁的那只手,那动作自然得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宣示主权的意味浓烈到不容忽视。
一股更甚的嫉妒如藤蔓般缠绕上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但他毕竟是见惯朝堂风浪的皇子,情绪收敛的速度快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