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亲事,谢家是不敢高攀了!”谢三叔没有一点犹豫。
“当初谢家出事,相爷没有提退亲,谢家很感激,但现在想来,这桩婚事大概就是天意,天意说这婚事不成,索性还是退了吧!”
昨晚的事情传回去,谢家一家都很愤怒。
要是寻常女子就算了,竟然是个青楼女子!
沈令溪甚至还说要让人做平妻!
这婚事要再继续成,谢家的脸面是要被人扔在地上踩啊!
谢三叔是愤怒又难以置信,沈令溪原来看着好好一孩子,怎么变成了这样呢?
都不需要犹豫,家里一致同意,让他来退婚。
是,谢家如今只是普通人家,左相府是高门,但这亲家他们不高攀了!
他们宁愿谢凝霜另外嫁个普通人呢,也不愿意让她嫁过来受这种磋磨!
谢家态度坚决,任左相怎么说都绝不松口,这门婚事是退定了。
而谢三叔还没走,白梅竟然就出现在左相府门前。
她直接往地上一跪,苍白着脸,说自己腹中已有沈令溪的骨肉,求沈家让她进门。
本来名声已经狼藉,这消息一出,更是让众人大惊。
之前有人传两人已经不清不楚,本来还没有证据,没想到竟然真的!
谢三叔本来就满腔怨气,听到白梅这话,更是满腹怒火,当即就甩袖从相府离开。
左相府顿时大怒——当然这是对着白梅的。
白梅以为凭借腹中孩儿,能为自己博取一线生机,但她料错了。
左相府甚至没有女眷出面,只有左相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出来,居高临下,冷冷地说——
“我家夫人说了,白梅姑娘未免将自己看得太重!你算什么东西,以为可以母凭子贵?我家二公子想要孩子,有的是女人给他生,左相府绝不会要一个娼妓生下的孩子,也绝不会让一个娼妓进门!”
白梅如遭雷击。
左相府的下人甚至想要对她动手,说绝不允许这样一个孽种存在于世上,给相府抹黑。
是苏清漪带人及时出现,才救了她。
苏清漪愤怒于相府的绝情,扶着白梅,说道:“白梅姑娘是我的朋友,我绝不允许有人伤害她!人既然你们相府不要,那就请转告沈令溪,从此之后一别两宽!”
说着带着失魂落魄的白梅要离开。
却不想一转身,就看到不远处难以置信盯着她的谢凝霜。
谢凝霜是偷偷过来的,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苏清漪,也没想到会看到苏清漪和白梅相亲相爱的一幕。
苏清漪脸色当即就变了一下,“凝霜?你……?”
“清漪姐姐。”谢凝霜死死盯着她,“你和这个白梅,是朋友?”
苏清漪有些慌乱,下意识松开扶着白梅的手,“凝霜,我……”
“你既然和她是朋友,那她和令溪哥哥的事你知道吗?!”谢凝霜胸口剧烈起伏,发出质问。
她后知后觉想起昨晚在烟雨阁的时候,谢云姝嘴里似乎提到过苏清漪,当时她没放在心上,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她是你的朋友,那我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那么多年的感情,哪怕你回了国公府,我依旧把你当亲姐姐,结果,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她想起白梅是从扬州来的,苏清漪只有两年前随医仙游历去过扬州,她和白梅当朋友多久了?
她又想起沈令溪前两年去扬州赴任,他和白梅的关系又有多久了?苏清漪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凝霜。”苏清漪沉默良久,蹙眉,叹气,“梅儿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妹妹,我一个也不想伤害,但偏偏你们都和令溪有了关系。”
“梅儿和令溪的事,我一开始没告诉你,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但我从没想过要让你伤心。”
“你也说我们十几年的姐妹情分,那我如今就用这十几年的情分求求你,大度一点,接受梅儿,可以吗?”
“她不会抢走你什么,以后你是左相府的少夫人,而她只会是一个妾侍而已,她不会影响你什么,她只是想要令溪身边一个容身之地。”
谢凝霜心中那股被欺骗、被背叛的怒火还没有消退,就听到了这些话。
看着苏清漪认真又哀求的眼神,她简直难以置信,几乎要笑出声来。
“清漪姐姐,你真会说笑话。”
“妾侍?你做这个决定之前也不先问问你身边的白梅姑娘,人家是要当左相府正儿八经的少夫人的,要的是我把整个位置让出来,妾侍,她愿意当吗?”
“还有,不影响我什么,哈,说起来侧妃也是妾侍,所以清漪姐姐在三殿下那里也什么都不是吗?你自己也心甘情愿拜服蓝玉儿吗?!”
苏清漪呼吸一滞,捂着心口差点喘不上气来,脸色十分难看。
“凝霜!你……!”
“不过清漪姐姐也不用在这里和我费心了!”谢凝霜冷冷地说,“我爹已经和左相府退婚了,你和我说这些完全没必要,白梅姑娘想当正儿八经的少夫人还是妾侍,你们自己和左相府说去!”
说完她转身就走。
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她从未想过会遭遇这么大的打击。
苏清漪对她的背叛和沈令溪的相比,完全不相上下。
她感觉自己那么多年的姐妹情、对对方的维护,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想到谢晋阳经常唠唠叨叨和她说的那些话,她忽然就有些心底发凉。
她怎么就从没发现苏清漪是这种人呢?
难道姐妹十多年,她都没看清过对方真实的样子吗?
……
谢云姝没出门,没能亲眼见证左相府的混乱,但不妨碍她将当时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
月遥遥来回地跑,给她打听信息,忙得不亦乐乎。
“听说沈令溪被左相大人打得半死不活,起都起不来,谢三老爷去退婚的时候,他听说了消息,着急得不得了,想要出去阻拦,似乎是有些后悔了,又在意起谢小姐这位未婚妻来了,但是连屋子的门槛都没能跨出去,就栽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