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染爱锐气地逼迫下，折不悔退步了。
他举起双手，苦恼退避三舍，“是小人冒昧了。”
楚染爱放下手枪，“很好。”
“您总能放过我了吧？我保证立刻提桶跑路，绝不靠近京城一步，碍了你的眼。”
“谁让你走了？”
听到她这句话，折不悔头顶缓缓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都用枪威胁他了，还不是让他滚远点儿的意思吗？
“你当我是个没骨头的软蛋吗？”
折不悔的神情。明晃晃地告诉她：他绝不是软蛋。
“臭要饭的，甭给脸不要脸。”楚染爱勾起一抹傲慢的微笑，“金钱，权力，甚至是操控别人的命运，只要你能想到的，我都能给你，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什么都可以？”
“当然。”
折不悔停顿了几秒钟，随即脸上的笑容真诚多了。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不重要了，软蛋什么的，不就是他吗？
他折不悔小名就叫折软蛋。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我只喜欢听实话。”
“楚总，接下来，我要向你说明玄学界不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命运，请您认真听下去。
由于天赋强大、窥探天机，有一部分人很不幸，天生命中有缺，也被称为犯了三缺五弊。
钱、命、权、鳏、寡、孤、独、残，这七个总能占一个。”
说罢，他指着自己的眼睛。
折不悔平常总喜欢眯起眼睛，不是为了装神秘，而是他真的看不清楚。
别人以为他是高度近视，常常问他为什么不配个眼镜。
折不悔当然配过眼镜，但没用。
命里注定了他会残，树脂镜片只不过是辅助视力，而不是改命。
“如果你能帮我找到一双眼睛，我就在我能帮到你的地方帮你。”
去他的陈家人，折不悔现在觉得靠楚染爱的权势，搞到一双眼睛才是正事。
“一双眼睛，这还不简单。”楚染爱游刃有余，“我马上联系国外医生，给你找一个配对的。”
“不，我要的不是这种眼睛。”
折不悔凤眸微眯，面色少见带了一丝肃然。
“必须有一个人，心甘情愿把眼睛送给我，而且这双眼睛必须曾被祝福过。”
祝福？
这是什么意思。
楚染爱觉得这个词很耳熟。
“祝福……是巫族的赐福吗？”
“只要是有【灵】的生物的赐福都可以，巫族当然也算。”
楚染爱摸着下巴思考，正好陈迹不就是吗？
只要条件充足，总比当无头苍蝇要好，这双眼睛她迟早能搞到手。
“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无妨，我不差这点时间。”
“如果你没来得及换眼睛，会发生什么？”
折不悔浮起一抹淡笑，“成为一个瞎子。”
“就这么简单？”
“没人甘愿当个瞎子，尤其是像我这样的高人～”他开了个玩笑，眼底划过一丝失落，“瞎了就没办法去找想看见的人了。”
“女朋友？”
“是我师父！”折不悔扶额。
楚染爱扯扯嘴角，起身告辞。
她在这儿停留的时间太长了，久到黄昏矮矮落下。
就在她即将推门而出之时，折不悔出声了。
“不过，请楚总牢记，命格太好有些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总会被别有用心之人盯上的。”
她的脚步顿住，似是毫不在意一般回头，眉梢染上一抹讥笑，“我早就知道，你消息晚了。”
折不悔不可思议吸了一口气，倏尔觉得十分有意思，哈哈大笑了起来。
当楚染爱彻底离开后，他重新拿出手机，发了个【oK】过去。
做完了这些，他松了一口气，感慨道，“当三面间谍真够累的，但能拿三份工资也不错？”
夜幕降临。
雨声愈发淅淅沥沥，空气中满是泥土的气味。
楚染爱打开伞，缓步走到车边，恍惚间，她似乎从夜幕中瞥见一抹高大瘦削的黑色身影。
它戴着大大的帽子，步态优雅而迅速，如同潜伏在雨夜的黑鸦。
再眨眨眼睛，黑色身影消失不见，仿佛只是她一时看差了眼，错将飞鸟的影子看成了别的东西。
八尺夫人游荡，伴着湿漉漉的气息到访。
陈迹放下刚写完的病历，抬头就看到了对方推窗而入的场景。
先是一只苍白毫无血色的大手，拉住窗沿，稍微一用力将半个身子探了进来。
“初次见面，你可以喊我夫人。”她扶扶帽子，修长的手指在此刻划过珠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陈医生，我是为你而来。”
“我并不喜欢和非人类打交道，有话就直说吧。”
“或许，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它追杀我很久了。”夫人苦恼道，“它身前是巫，要知道，巫天生就克制我们，我就算活得再久，也破不了老天的约束。”
面对它的追杀，夫人显得很狼狈，只能不停暂避锋芒。
她最怕的就是巫这种机制怪了！
“不过幸好，我在游荡时，闻到了另外一股独特的香味，跟随着香味寻来，便发现了你送给林霖的那盆花。”
“不错，是我的花。”
“我就要知道呢，你应该分给了它不少力量，专门赐福林霖。”
“他之前病的很严重，只能这么做了。”
八尺夫人点点头，认同陈迹的说法。
她虽然不是人类，但也能从林霖身上闻到那股生命将尽的枯败气息。
朽木降倾，命也难违。
“他平日里那么活跃，恐怕也不过是回光返照。”
“尽了人道主义就好。”陈迹又问她，“你听得懂人道主义这个词吗？”
八尺夫人勉强点头，“……请别把我当成老古董，好吗？”
“你这把年纪，都能生出我爷爷了。”
“陈医生。”她语气严肃，“你这番话对一位女性而言，尤其是我这种体面的夫人，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陈迹没想到她这么在意年龄，挑挑眉，便闭上了嘴。
八尺夫人继续说道，“前几日，我发现它似乎对你很有兴趣，想要夺走你的身体。”
“我和它已经交过一次锋了，它很擅长幻境。”
“不，这不是重点。”
八尺夫人激动起来，优雅的外表泄露出一丝狰狞的愤怒。
“它夺走了我心脏的另一半，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