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胜寒还没说话,王国安已经迫不及待地嚷嚷:“我跑得快!我回去喊人!喊一个排来!”
铁路一把按住兴奋过度的王国安:“别慌!”他立刻打开耳麦,调整到李军班的频道:“李军班长!李军班长在吗?收到请回答!”
一直守在耳麦旁、负责通讯的唐豆(小豆子)几乎是秒回:“唐豆在!铁路首长请讲!”
铁路语速飞快,清晰地报出张胜寒刚才给的方位:“立刻通知李班长!带上全班所有人!以最快速度赶到这个坐标点!重复一遍:带全班,最快速度!有紧急任务!完毕!”
“是!明白!带全班,最快速度赶到指定坐标!完毕!”唐豆的声音带着军人的干练,立刻切断通讯去传达命令。
张胜寒没闲着,她走到旁边几棵小树前,抽出匕首,刷刷几下砍断了几根粗细适中的树枝。动作麻利地开始编织一个简易但足够结实的拖网。编织完毕,她一手一只,像拎小鸡似的将那些几十斤重的小猪纷纷扔到网上。
铁路看着张胜寒那轻松写意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抽搐。他试着去拖一头中等体型的母猪,结果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勉强拖动两步。王国安也赶紧去帮忙,把散落在四周的野猪尸体往中间集中。
李军带着全班战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以急行军的速度赶到指定地点。当拨开树丛,看到那堆成小山般的野猪尸体时,饶是经历过血战的老兵,也忍不住集体倒吸一口冷气,发出一片惊叹!
“我的个乖乖!这…这是谁干的啊?”
“老天爷!这么多猪!够咱们开荤了!”
李军更是第一时间冲到张胜寒面前,紧张地上下打量:“小寒!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这…这也太危险了!” 他担心张胜寒是经过一番苦战才拿下的。
张胜寒正把最后两只小猪扔上网,闻言只是淡淡地指了指那堆“肉山”,又指了指地上他刚编好的简易拖网和散落的绳子、树枝:“搬。搬不动就拖回去。” 说完,她径直走到那头最大的公猪尸体旁,弯腰,一手抓住一只粗壮的后腿,腰腹发力,竟将那七八百斤的庞然大物硬生生提离地面!然后,就在李军班全体战士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她一手拖着一只巨兽,如同拖着两袋轻飘飘的稻草,迈开大步,率先朝着营地方向走去!沉重的野猪尸体在泥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铁路和王国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和一丝习以为常的麻木。两人咬咬牙,各自选了一头体型相对较小的母猪(也有三百多斤),使出浑身力气,一人拖着一头,吭哧吭哧地跟在张胜寒后面。
李军看着张胜寒那非人的背影,又看看地上还剩下的一大堆野猪,无奈地叹了口气:“都愣着干什么!赶紧的!砍粗点的木棍!用绳子捆猪蹄子!两人一组,把猪给我抬起来!快!把剩下的都运回去!别让小寒一个人把活都干了!”
战士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行动起来。砍树的砍树,捆猪的捆猪,很快,一支奇特的“运猪大队”在雨林边缘成型,抬着沉甸甸的“战利品”,艰难却充满干劲地向营地返回。
……
留守营地的二营长葛大壮正焦急地在祠堂门口踱步。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村口方向出现一个身影。定睛一看,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只见张胜寒一手拖着一头小山般的、黑黢黢、獠牙狰狞的巨型野猪尸体,步履沉稳地走进了营地地坪!那两头野猪加起来怕不得有一千五六百斤!在她身后拖出的泥沟深得吓人!
“我…我滴个亲娘嘞!”葛大壮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和无比的震撼,吼了出来:“张胜寒!你他娘的是真的彪(猛)啊!这玩意儿你都能干倒俩?!还拖回来了?!”
张胜寒将两头巨兽的尸体“砰”地一声扔在地坪中央,震得地面似乎都晃了晃。她看都没看惊呆的葛大壮,反而皱紧眉头,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整个营地地坪和周围。太安静了!除了几个站岗的哨兵和葛大壮,其他人呢?那些本该在休整、训练的战士们呢?
他立刻转向还在震惊状态中的葛大壮,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冽:“人?”
葛大壮被张胜寒这冰冷的眼神和单字质问激得一个激灵,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一拍自己锃光瓦亮的大脑袋,懊恼地叫道:“哎呀妈呀!坏菜了!团长!团长刚才发现你、铁路、王国安,还有李军他们整个班都不见了!以为…以为你们几个胆大包天的又擅自跑去清理隔壁的村子了!急得直跳脚!这不,刚派一营长林森带着他们营最能打的一个连,火急火燎地出去找你们了!算时间,这会儿估计都快到隔壁村了!”
山坳深处,被巨大榕树和藤蔓遮掩的地方,赫然隐藏着几座用原木、帆布和枝叶巧妙搭建的棚屋。雨水顺着棚顶的沟槽哗哗流下,形成一道水帘。这里就是越国“民兵”或者说,伪装成民兵的某支特工小队的临时指挥所。
棚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劣质烟草、汗臭和血腥混合的难闻气味。几个穿着破烂便装但眼神凶狠、装备着苏制武器的男人围着一个简易电台。电台旁,一个穿着相对整洁、眼神阴鸷、留着两撇胡须的中年男人(阮文雄,这支特工小队的指挥官)正烦躁地踱步。他就是煽动村民、组织袭击、甚至训练人肉炸弹的“鬼”。
“联系不上!完全联系不上!”一个负责电台的士兵焦急地喊道,“雨水太大,干扰太强!石桥村、李家坳…都没有回应!”
阮文雄猛地停下脚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废物!继续呼叫!必须知道那些华国军人到底在祠堂搞什么鬼!还有,派去祠堂附近监视的人呢?有消息传回来吗?”
“没…没有…雨太大了,路很难走…”另一个手下怯懦地回答。
“该死!”阮文雄狠狠一拳砸在支撑棚屋的木柱上,震得棚顶簌簌落下泥水。“黄金!他们肯定在打那批黄金的主意!不能让他们运走!通知下去,所有能动的人,给我盯死祠堂到边境的每一条路!一旦发现运输队,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抢回来!抢不回来,就炸掉!”
就在这时,棚屋角落的阴影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那里蜷缩着一个浑身是血、军装破烂的华国军人,显然是被俘的侦察兵,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阮文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他走过去,蹲下身,用沾满泥污的靴子踩住俘虏的手,用力碾了碾。
俘虏痛苦地闷哼一声,却咬紧牙关,没有惨叫。
“骨头还挺硬?”阮文雄狞笑着,拔出腰间的匕首,冰冷的刀锋贴在俘虏满是血污的脸上,“告诉我,祠堂里有多少人?他们在计划什么?黄金准备怎么运?说出来,给你个痛快。”
俘虏艰难地睁开肿胀的眼睛,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含糊却清晰地骂道:“…狗…杂种…做…梦…”
阮文雄眼中凶光爆射,匕首高高扬起:“找死!”
就在匕首即将落下的瞬间——
“噗!”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暴雨声完全掩盖的闷响,从棚屋最外侧的雨帘方向传来。
一个正对着门口方向、负责警戒的哨兵,身体猛地一僵,喉咙处多了一个细小的血洞。他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就软软地向前扑倒,溅起一片泥水。
这轻微的异动,立刻被棚屋中间另一个警觉性极高的特工捕捉到!
“有敌…!”他反应极快,猛地转身抬枪,同时嘶声预警。
然而,他的声音只发出了半截。
一道比阴影更快的影子,如同撕裂雨幕的黑色闪电,从水帘外猛地突入!寒光乍现!
“嚓!”
一柄乌黑的匕首精准无比地划过他的颈动脉,带起一蓬滚烫的血雾!预警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