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深不见底、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冰渊裂隙,刚刚经历了一场“精神胜利”的“反卷联盟”成员们,热情稍稍冷却,理智回归,开始意识到物理上的难题——怎么下去?
“领袖……咱们……真要跳下去?”一个弟子扒在裂隙边缘,探头看了一眼那噬人的黑暗,声音有点发颤,“这看着不像有底的样子啊……”
“怕什么!”洛璃虽然心里也在打鼓,但面上绝不能怂,她叉着腰,努力做出豪气干云的样子,“咱们是‘反卷联盟’,讲究的是智慧躺平,不是莽夫跳崖!仙尊,您看……”
她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云珩。这种技术性问题,当然要交给专业人士。
云珩没有令她失望。他袖袍一挥,一道柔和却磅礴的仙力如同匹练般射出,并非攻击,而是在裂隙边缘迅速勾勒、构筑。只见冰雪与灵气在他精妙的操控下飞速凝聚、塑形,不过片刻功夫,一艘……造型奇特的“船”出现在众人面前。
说它是船,因为它有大致船舱的轮廓;但说它不是船,因为它通体由晶莹剔透的寒冰构成,没有帆,没有桨,船头甚至被恶趣味地雕刻成了一个打着哈欠的咸鱼脑袋,鱼眼呆滞,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众人看着这艘散发着森森寒气、画风清奇的冰船,集体沉默了。
“仙尊……您这审美……”洛璃嘴角抽搐,“还挺……别致的。”
“此乃‘玄冰灵舟’,以仙力驱动,可抵御下方混乱能量与空间裂缝。”云珩语气平淡,仿佛船头那条傻乎乎的咸鱼跟他毫无关系,“速速登船。”
洛璃仔细一看,发现船身内部铭刻着无数细密玄奥的符文,确实散发着稳固的空间波动,这才放下心来。她率先跳上船,拍了拍咸鱼脑袋,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憨态可掬,很有我们‘反卷联盟’的精神风貌!以后你就叫‘咸鱼号’了!”
弟子们见状,也只好硬着头皮,一个接一个地登上这艘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咸鱼号”。船舱内部倒是颇为宽敞,冰壁上自动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待众人坐定(主要是找地方抓紧),云珩立于船头(避开了那个咸鱼头),指尖仙光注入操控核心。“咸鱼号”轻轻一震,随即平稳地、无声无息地开始向下沉去,没入那无尽的黑暗深渊。
下坠的过程并非自由落体,而是以一种受控的速度穿梭。四周是呼啸而过的、混杂着冰屑与混乱能量的罡风,偶尔能看到一闪而逝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吞噬感。但“咸鱼号”周身的符文始终稳定亮着,形成一个坚固的护罩,将一切危险隔绝在外。
船舱内,起初一片寂静,只有紧张的呼吸声。但随着下潜的深入,周围开始出现一些光怪陆离的景象。
有时是扭曲的、如同海市蜃楼般的过往片段,隐约能听到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和宿主的哀嚎;
有时是浓郁到化不开的、各种负面情绪凝聚成的彩色雾霭,试图渗透护罩,但在接触到那层冰壁时,便被其中蕴含的云珩的仙力与洛璃无意中散发的“反卷”道韵中和、驱散。
“我的妈呀,这下面简直是系统垃圾场和负能量回收站的结合体。”洛璃看着窗外那些扭曲的景象,忍不住吐槽,“怪不得味道这么冲。”
为了缓解紧张气氛,她干脆从储物袋里掏出几包丹阳子特制的“五香辟邪瓜子”,分给周围的弟子:“来来来,别光看着,嗑点瓜子,就当是看一场沉浸式恐怖电影了。”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在通往最终boSS老巢的深渊旅途中,一艘刻着咸鱼头的冰船里,一群修士人手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对着窗外的“恐怖特效”评头论足。
“哇!刚才那团红色的怨气,形状好像一只烧鸡!”
“你看那边!那串数据流闪得,跟我老家镇上那接触不良的霓虹灯招牌一模一样!”
“啧,这系统审美真不行,幻化出来的噩梦场景都这么没创意。”
云珩站在船头,听着身后传来的嗑瓜子声和嘻嘻哈哈的点评,额角似乎有青筋在跳动。他忽然觉得,带这群活宝来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或许是自己修仙生涯中最大的一次决策失误。
不知下潜了多久,周围的黑暗渐渐变得不再纯粹,开始泛起一种暗蓝色的、如同极光般流转的微光。那系统的“铁锈”味和“绝望冰砖”的寒意几乎凝成了实质,压得众人有些喘不过气,连嗑瓜子的声音都稀疏了不少。
“我们接近了。”云珩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洛璃也收敛了笑容,她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贪婪的、扭曲的意志核心,就在下方不远处。她握紧了手中的扫帚,感觉掌心有些出汗。
终于,“咸鱼号”轻轻一震,仿佛触碰到了实地。
微光映照下,众人看清了他们所处的地方——这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冰窟,穹顶高远,垂下无数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冰棱。而在冰窟的中央,是一个仿佛由黑暗本身构筑的、缓缓旋转的旋涡。
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个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和希望的“点”。那就是“寂灭海眼”!而在旋涡周围,无数条粗壮的、由暗金色符文构成的能量管道,如同巨树的根系般扎入四周的冰壁和虚空,疯狂地汲取着能量,最终汇入那旋涡之中。
而在旋涡正上方,悬浮着一个由纯粹数据流和黑暗能量构成的、不断变换形态的庞大虚影。它没有固定的面貌,只有一双冰冷、贪婪、仿佛由无数代码组成的巨大眼睛,正毫无感情地注视着闯入的不速之客。
【终极权限警告:检测到最高优先级威胁目标‘洛璃’及未知高阶个体。】
【最终防御协议启动。清除程序加载……】
【‘卷王系统’核心,欢迎来到……你们的终焉之地。】
冰冷的、毫无波动的电子合成音,回荡在整个冰窟之中。
终极对决的舞台,已然铺开。
洛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扛着扫帚,一步踏出“咸鱼号”,对着那庞大的系统虚影,露出了一个混合着嘲讽与决然的笑容:
“哟,躲在这下水道里的破程序,终于舍得出来见人了?姑奶奶我大老远跑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这毫无感情的欢迎词的。”
她将扫帚往前一指,声音清脆而响亮:
“我们是来给你——”
“送!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