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朝夕问道,旧书室内外只隔一墙。书院藩篱你讲我听,旧书室你写我读。从时间上来说,这声音的主人是陪伴他最长的人之一,亦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商鞅却如同疯魔,他的力量辐射到周遭空间,硬生生把此界撑开一个黑色的空间洞窟,商鞅喝问道“你是谁?!”
“丞儿,连为师都忘了?你十年文道的愿望达成了吗?”
“你是谁?!是谁!”
“我是谁?归一试炼怎么没有给你镇魂印?让我看看,发生了什么。”
年轻的颜林窥探商鞅的记忆。
只一瞬间,颜林道:“原来,是个冒牌货……”说罢手一挥,一道困字符将挣扎的鞅钉在地上。
“我的力量,你也配用?”
颜林按住动弹不得的商阳,开始收回他的力量。
姜小黄却猛地飞起,燃烧最后的火焰,就来偷袭。
“你不错,很不错。”颜林头也不回的将他打飞,姜小黄毫无反抗的昏倒在地,至此,人间直播画面中断,人族抬头看着画面消失,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后面又会发生什么,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究竟是谁!人族的命运又将走向何方?
丞看着他汲取力量,却不动声色。
少顷,商鞅再无动静,一代邪神就此陨落?死的很儿戏,这就是圣人的手段吗?
如果丞在这里炼化渊符,甚至经受不住渊符的诱惑,那儿戏的就是他了吧。
颜林环顾四周,轻声道:“不在吗?”
雷雨一直在下,天色早已昏暗。丞与环境融为一体,一动不动。
颜林看了看这下雨的天,皱了皱眉头,说了个“散。”
满天乌云顿时消散,云后露出一轮残月,星空愈发璀璨……他就像当初的丞一样,看着苍穹怔怔出神。
颜林心道:“真美啊……这就是……琐天绝地阵外的世界吗?不对!此界规则破碎,应该是清剑月刀造出来的小世界。”
是啊,蛮荒界,模拟上古人族生存的世界。哪里这么巧,就有姬水河与姜水河?就有炎黄部落?
颜林细细的感受着这个世界,璀璨的星辰错不了。丞发现的虚空气息转换阵也错不了,至于保持自身气息不散的秘法他在窥探邪神记忆的时候,就随手学了。
他轻声道:“这徒儿恐怕已经出去了吧。”
颜林坐下来,开始在身上刻画虚空气息转换阵,他刻的很慢,非常慢,细致又耐心,专注又谨慎。
商丞在暗处继续等待。
颜林刻了一半,停了下来。笑道:“我看到你了。”
商丞仍旧无动于衷。
“还不现身吗?!否则我要抽干这个世界,飞升远去了。”
商丞抓了抓自己的剑,想动,却又不敢。
只见颜林一笔刻画完成这道符,连装都不装了。他飞到空中,深渊虚影浮现……人间无数的灵气往这边汇聚,那没有秘法的四阶魔兽开始退化,人族修士灵气开始溢散,这世间稀薄的灵气都在往深渊里汇聚。
丞正要出手,却又顿住。
我在等什么?等什么?有哪里不对!
可不能再等了!大地冒出红色的岩浆,硫磺味儿的浓烟滚滚,黑夜似乎成了红色的,在这样下去,此界就完了!那些活生生的每个人,都要完了。
事情彻底的脱离了掌控,难道真的是渊符吸收了月神水?
丞心眼全开,以破虚境大爆灵,碎虚式潜行在虚空中,拼着重伤使了半招弑神式!这一剑,其身潜藏虚无,底牌尽出,一剑透体!
无与伦比的破坏力集中在一处,在一瞬间爆发,虚空炸裂不消说,密集的空间裂缝出现在颜林体内……
颜林转头,莫名的表情让丞分不清是什么意思……
他炸为满天石屑……
丞却皱着眉头,忍着体内的剧痛,这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惊讶,疑惑,释然?到底是什么?
忽然间丞觉得毛骨悚然,一低头,一只白色的手贯心而过!
丞艰难的回头,只见一个乳白色的长裙面容模糊的女人,悄无声息的飞在身后……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这气息,错不了……是月神水的气息……
思维在电光火石之间飞速运转,丞的气息开始消散……
原来,清剑月刀以封山为代价抹杀的意志还能偷偷降临?
丞仔细看她,却发现月之女神的脸模糊一片,她慢慢的抽出手,滴血不沾……
正在此时,一道横跨天际的渊符再度降临,卷着月神,将她定在空中。
邪神鞅竟然活了,不,那不是鞅,那是颜林!
“你敢杀他!?”
丞痛苦的疑惑着。
颜林以自身灵气维持丞的伤势。
丞更加疑惑了!
“为师教你十年文道,可不是让你这么死的。”说罢,颜林转头对着月之女神道:“当你凝视我的时候,我也在凝视你。月神,我们需要谈一谈。
阴差阳错,计划全乱,不过能见到你,一切都无所谓了。”
丞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消散。
颜林向他丢了一个符文,他这个弑师者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丞心道:“原来,他说的看到了,不是在对我说……他根本就没有正视我……原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画蛇添足?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丞陷入无边懊恼里!渊符,他带来的。月神水,他带来的。邪神鞅,他养的……一切的一切……这世间所有人的苦难都归咎于他。是他不肯接受人祭,非要研究虚空气息转换阵。是他多此一举,非要改变蛮荒界的政治制度。是他,是他,都是他!
他卷入了世外斗争的旋涡,这旋涡即将吞噬这个世界,甚至有可能连累自己的世界……
这时,脑海中想起了熟悉的声音:“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这条路吗?”
丞自嘲一笑,他闭上眼流着泪,自言自语道:“我想我会后悔,可最后,再来一次,结局应该没有什么不同。”
是的,再来一次,我仍旧会……
抱歉……
丞看着月之女神没有任何沟通的意思,她在疯狂的攻击颜林,每一道月光都瞬息而至,避无可避。可颜林不动如渊,一切法术攻击全部无效。战斗余波将颜林给丞的禁锢符文震开一些缝隙。
月神看攻击不奏效,开始吟唱古老的咒语,颜林这具接受过祭祀的身体开始发光,消解……
他再也难以维持商丞的伤势……丞的意识开始模糊。
原来,祭祀也有毒……到底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谁是蝉……分不清了,也没有心力分了,丞这一瞬间只觉得很累,似乎听到了某种安魂的旋律。
呵,活着真难啊……睡吧……再也不用云端凌迟,再也不用日夜焦虑……睡吧,这世界不再需要我了……
颜林也开始消散,“月神,能说的老夫已经传达到了,吾本体恐怕已经入主破天宫,我们有相同的夙愿。此子继承我之文道,人族强盛之机就在他的身上。你应该救他,否则开天之日,就是你灭亡之时!”
说罢光芒散尽,颜林消失,一粒微尘落在丞的手上。隐约间丞听到颜林的传音,“丞儿,残破的渊符也能修补此界……”
月之女神盯着垂死的商丞,缓缓的举起手……杀或者不杀,这是个问题。她似乎灵智迟缓。此番若不是渊符出世,颜林现身,她根本就醒不来。
迟缓的她,很疑惑的看着这个蝼蚁。方才也只是顺手想捏死罢了。如今什么都不做,丞也要完蛋了……
试炼殿内,颜林断掉灵气的那一刹那,丞的石像层层剥落!
太白猛地跳起,大喊道:“月初!月初!快出来!”
“喊什么!你徒弟死了?!”
“闭嘴!”
月初看着太白焦急的表情,也收了嘲讽,转头一看商丞的雕像,糟了,好像说中了……
“印记掏出来!快,别磨叽了!老子欠你一个人情。”两块副殿主印记贴合。
月初嘟囔一句:“我的人情可不好还啊。”
太白哪里还管这些,印记贴合后,他大喊一声:“暂停归一试炼!”
石像裂纹停下。月之女神终于什么都没做,她没有杀,也没有救,似乎将一切交给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