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临朝决断,以铁腕手段稳定了京师人心,紧闭九门,传檄勤王,严令死守。战争的阴云迅速笼罩了北京城。城头旌旗招展,兵甲森然,滚木礌石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紧张的气息。城外,准噶尔二十万铁骑如黑云压城,连营数十里,号角呜咽,战马嘶鸣,杀气直冲霄汉。大战,一触即发。
承乾宫内,云澈并未如外界所猜想的那般斋戒祈福,而是将全部心神沉浸于星辰龟甲与对天地气运的感应之中。战争,不仅是刀兵相接,更是气运的碰撞。她能清晰地“看”到,代表大清国运的星轨在剧烈震颤,被一股来自西北的、狂暴而充满掠夺意味的血色煞气所冲击,光芒黯淡,摇摇欲坠。而紫禁城上空的龙脉之气,也因这外来的冲击而躁动不安,隐隐有溃散之象。
更让她忧心的是,西苑方向那被重新封印的洞口,如同一个潜伏的毒瘤,正不断汲取着因战争而弥漫的恐惧、死亡与混乱气息,那邪物的恶意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封印,玉牌传来的警示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尖锐。内忧外患,如同两把抵住咽喉的利刃。
她必须做些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王爷,”云澈召来裕亲王,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哀家感应,敌军气焰虽盛,然其军阵煞气之中,隐有破绽,位于西北巽位,其势如狂沙,根基不稳。若我军能择精锐,于明日寅时,天光未亮、敌军疲惫松懈之际,由此处出其不意,猛击其侧翼粮草大营,或可挫其锐气,乱其阵脚,为勤王大军赢得时间。”
裕亲王闻言,将信将疑。寅时劫营?巽位破绽?这完全是凭借玄虚的“感应”来指挥作战,风险极大!但看着云澈那平静无波却充满笃定的面容,想起她之前的种种“神异”,他咬了咬牙:“臣……遵旨!即刻挑选死士,依计行事!”
是夜,月黑风高。一支由裕亲王亲自挑选的五千精锐骑兵,人衔枚,马裹蹄,悄无声息地潜出德胜门,借着夜色掩护,迂回至准噶尔大军的西北侧翼。寅时正刻,当准噶尔哨兵最为困倦之时,清军骑兵如同神兵天降,骤然发起突袭!火把齐明,喊杀震天,直扑敌军看似防守严密的粮草辎重营地!
准噶尔军果然措手不及!他们万万没想到,被重重围困的京城守军竟敢主动出击,而且精准地找到了他们布防相对薄弱的环节!一时间,营地大乱,火光冲天,粮草被焚毁无数!清军骑兵一击得手,毫不恋战,迅速撤退回城。等准噶尔主力反应过来,组织追击时,清军早已安然返回,城门紧闭。
这场成功的夜袭,虽未伤及准噶尔根本,却极大地鼓舞了京城军民的士气,也让不可一世的噶尔丹暴跳如雷,意识到了京城守军并非待宰羔羊。更重要的是,它印证了云澈“感应”的准确性,使得裕亲王乃至守城将士对她的“天启”之言,再无怀疑,唯命是从。
然而,云澈却无半点喜悦。通过龟甲,她“看”到,夜袭的成功虽然暂时稳住了国运星轨,但那股血色煞气并未消散,反而因受挫而变得更加狂暴凝聚,如同受伤的野兽,酝酿着更凶猛的反扑。而西苑的邪物,在吸收了战场逸散的杀戮与死气后,封印的波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玉牌滚烫,几乎要灼伤她的手腕!
“还不够……必须更快,更狠!”云澈心中焦急。她知道,常规的守城战,即便能拖延时间,也会不断消耗国运,滋养邪物。必须有一场决定性的胜利,才能彻底扭转气运!
两日后,准噶尔大军开始了疯狂的攻城。无数士卒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云梯、冲车、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城头守军浴血奋战,伤亡惨重,城墙多处出现险情。战况最激烈时,甚至有小股准噶尔兵攀上城头,展开惨烈的肉搏战!
紫禁城中,都能隐约听到震天的喊杀声和轰鸣声。恐慌再次蔓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澈独自登上宫中最高的阁楼(虽不能视,却可凭感知俯瞰全城气运)。她双手紧握星辰龟甲与白色玉牌,将心神提升至极限,全力引动紫禁城地底的龙脉之气,同时沟通天际垂落的星辉之力!
“以吾璇玑之名,引星辉涤荡妖氛,聚龙脉稳固山河!助我王师,克敌制胜!”她心中默念,将体内所有星辉之力毫无保留地灌注进龟甲与玉牌!
刹那间,异象陡生!
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风起云涌!无数道细微却清晰的星辉光柱,穿透云层,如同受到指引般,精准地洒落在京城守军聚集的城墙段!被星辉笼罩的守军,只觉精神一振,疲惫顿消,力气倍增,手中刀剑仿佛也锋利了几分!
与此同时,整个北京城轻微震动,一股磅礴厚重的金黄地气从地底升腾而起,如同无形的屏障,加固了摇摇欲坠的城墙!准噶尔军的冲车撞上去,竟如撞铁壁,反震之力让其自身崩裂!射向城头的箭矢,也仿佛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开,轨迹偏移!
这突如其来的天地异象,让攻城方骇然失色,士气大跌;而守城方则欢声雷动,以为是天神护佑,太后显灵,顿时勇气百倍,将攀上城头的敌军纷纷砍落,滚木礌石如雨而下,打得准噶尔军死伤狼藉,攻势为之一滞!
战场的天平,在这一刻,因云澈强行引动天地之力而发生了微妙的倾斜!
然而,就在城头战局稍缓的瞬间,云澈脸色骤然惨白如纸,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强行大规模引动龙脉星辉,对她的反噬极大,几乎抽空了她的心力!她身形摇摇欲坠,全靠扶住栏杆才未倒下。
而更可怕的是,几乎在她力量衰竭的同时,西苑方向,传来一声撕裂耳膜般的尖锐厉啸!那道被金色光阵封印的洞口,轰然炸裂!一股比之前浓郁十倍、漆黑如墨、缠绕着无数怨魂虚影的邪能洪流,冲天而起,直扑紫禁城!
那邪物,竟趁着云澈力竭、龙脉波动、战场死气最浓烈的时刻,彻底冲破了封印!
“不好!”云澈心中警兆狂鸣,却已无力阻止!眼看着那恐怖的邪能洪流,如同灭世巨浪,朝着太和殿、朝着胤禛所在的方向,狠狠拍下!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一直静静悬浮在她身边的黑色龟甲,突然自动飞起,挡在了邪能洪流之前!龟甲上那些沉寂的星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暗光芒,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竟将那毁天灭地的邪能,硬生生吞噬了进去!
但黑色龟甲也随之布满裂痕,光芒迅速黯淡,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直坠而下!
邪物的全力一击被挡下了,但云澈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那邪物本体,即将降临!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对惊慌赶来的裕亲王嘶声道:“快!带皇上……去祭天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