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都的心在滴血。
那不是比喻，而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颗储存着火遁术式的心脏，再打下去是真的可能会损失掉。
如果要补充，他就先要在地下换金所买那些擅长火遁忍者的位置情报，再去狩猎，这实在太麻烦了，不仅费钱，还耽误他赚钱。
而庭院里，那些该死的九尾人柱力影分身，依旧像无穷无尽的潮水，每一次覆灭，都伴随着新的补充。
捕获九尾人柱力是组织下达的命令，但他没必要为了强行执行这个命令而摊上老本。要拿下眼前这个小鬼，他估摸着，不动用四颗心脏，根本不可能。到时候就算成功，自己也得元气大伤，躺个十天半个月。
不划算，真不划算。
这笔生意，从一开始就亏了。
角都的脑子飞速转动，算盘打得噼啪响。现在最好的选择是撤退。但大名府许诺的几千万两赏金就像钩子一样挠着他的心。
不如……再撑一会儿。
只要撑到那个肥猪大名带着钱跑路，自己再找个由头脱身，去兑换赏金。对，就这么办。
就在角都盘算清楚，准备稍微收敛攻势，转为拖延战术的瞬间——
“停。”
一个字，从战场中心的鸣人本体口中吐出。
嗡——
刺耳的链锯剑声，螺旋丸高速旋转的嗡鸣，连同上百个影分身狂暴的攻势，在同一时刻戛然而止。
所有影分身，无论处于何种姿态，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机器，整齐划一地停在原地，冰冷的目光锁定着角都。
这种绝对的、精确到毫秒的控制力，比刚才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更让角都感到一阵心悸。
这已经不是忍术，这是军团。
鸣人从怀中取出一卷封存完好的卷轴，随手扔到了角都面前的空地上。
卷轴滚了几圈，停在角都脚下。
“这里面有三千万两的票据，是木叶银行的最高信用凭证，见票即兑。”鸣人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拿着它，离开这里。我的目标不是晓组织。”
角都的目光落在卷轴上，那双幽绿色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贪婪。
啧~这可是三千万两啊~
但他没有立刻去捡。
他活了近百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往往都淬着剧毒。
“钱是很好。”角都冷笑一声，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但我的信誉更值钱。我接了守护任务，就不能临阵脱逃。这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
他一脚将卷轴踢了回去，落在鸣人影分身的脚边。
“信誉？”
鸣人笑了。
“在一个死人面前谈信誉，你不觉得可笑吗？”
话音未落，鸣人本体身上，那股一直被压制在体表的猩红查克拉，如同挣脱了枷锁的洪荒巨兽，轰然爆发！
狂暴的能量席卷了整个庭院，空气被挤压、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阴与阳，两种截然相反的查克拉，在鸣人身前飞速汇聚、压缩、旋转。
一颗拳头大小，通体漆黑，散发着纯粹毁灭气息的球体，缓缓成型。
尾兽玉。
它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周围的光线都被它吞噬，形成了一个绝对的黑暗空洞。
角都全身的黑色丝线，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根根倒竖绷紧。
他能感觉到，那颗小小的黑色球体里，蕴含着足以将整个大名府连同周围数条街道，都从地图上彻底抹去的恐怖能量。
一旦硬扛，别说他有五颗心脏，就算有五十颗，也只会被瞬间蒸发，连一丝灰烬都留不下来。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鸣人托着那颗浓缩的“太阳”，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一，你为了你那可笑的‘信誉’，看着你的雇主，连同他承诺给你的赏金，一起化为灰烬。你什么也得不到，甚至还要赔上至少两颗心脏的修复费用。”
“二，拿着你的钱，滚。我只要他。”
角都沉默了。
他是一个商人，不是一个为了虚无缥缈的信誉，就去慷慨赴死的烈士。
亏本的买卖，他从不做。
眼前的局面，已经不是亏本了，这是要连本带利，把他整个人都给清盘。
“喂！角都！你还在犹豫什么！”另一边，被佐助和宁次压制得几乎发狂的飞段，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你们以为用钱这种庸俗的东西，就能打动角都吗？别小看我们晓组织啊混蛋！”
佐助和宁次也觉得鸣人是不是疯了。
对付角都这种S级的叛忍，竟然会想到用收买这种最简单，也最不可能成功的手段。这简直是在侮辱对方的职业操守。
然而，鸣人根本没有理会飞段的叫嚣，他只是看着角都，继续施加着压力。
“你在犹豫？”
“我数五个数。”
“五个数之后，我给出的价格，就是两千万两了。”
“四。”
这已经不是威胁，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就像在菜市场，对着一个犹豫不决的老板，毫不留情地往下砍价。
角都的拳头捏得噼啪作响，那张被绷带缠绕的脸上，仅露出的眼睛里，燃烧着被触及底线的怒火。
“臭小子……你真的以为，把我算死了吗？居然敢用这种态度对我？”
他的声音嘶哑而低沉，似乎下一秒就要不顾一切地拼命。
“三……二！”
可就在这股怒火攀升到顶点的瞬间，角都忽然深吸了一口气。
他背后那三只形态各异的面具怪物，在一瞬间被无数黑色丝线强行拉回体内。
他无视了飞段还在一旁“邪神大人会惩罚你”的叫嚣，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成交。”
话音落下的瞬间，数十根黑色丝线如同捕食的巨蟒，闪电般射出，强行卷住了还在和佐助缠斗的飞段。
“喂！角都你干什么！放开我！我还没献祭呢！”飞段被捆成了粽子，还在拼命挣扎。
角都没有理他，只是用那双幽绿色的眼睛，深深地看了鸣人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鸣人的样貌，刻进自己的灵魂里。
“漩涡鸣人。”
在身影彻底融入黑暗的前一刻，角都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地下换金所里，你的名字，会变得非常、非常值钱。”
“希望下次交易，你出的价码，能让我更满意。”
声音消散，两人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庭院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上百个影分身，连同鸣人手中那颗毁灭性的尾兽玉，也随之悄然散去。
佐助和宁次赶到鸣人身边，脸上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就这么……走了？
两个S级的叛忍，一个传说中刺杀过初代火影的不死怪物，一个拥有诡异诅咒能力的疯子，就这么被三千万两打发了？
鸣人没有解释，只是转身，走向那座灯火通明，却不知道死亡已经敲门的大名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