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宅邸的庭院里，空气凝固了。
日向日足站在那里，没有开启白眼，但那股宗家家主经年累月积累的威压，沉甸甸地压在空气中。雏田在他身后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将那只珊瑚猫抱得更紧了，这种场景对她来说纯是折磨。
日向日足死死盯着漩涡鸣人。
鸣人刚刚从血雨腥风的雾隐村归来，身上还带着未散尽的冷冽气息。他站在那里，平静、内敛，却让日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那不是查克拉量的压制，而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天然审视。
“政委。”日足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词。
这个称呼，代表着根部的清洗、团藏的覆灭，以及一种凌驾于暗部之上的、冰冷而高效的行事风格。
鸣人对这个称呼毫无反应，只是看着雏田：“这是我给雏田的回礼。”
就这一句话。
日足的胸口仿佛被重锤击中。他看着女儿望向鸣人时那小心翼翼又藏不住欢喜的眼神，一股夹杂着愤怒和无奈的苦涩涌上心头。
他想呵斥。勒令这个危险的“政委”远离他的女儿，亦或者叫女儿远离这个危险的“政委”。
但他说不出口。
他能做什么？用武力驱逐？且不说能不能做到，就算做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日足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画面：未来的某一天，雏田坚定地站在鸣人身边，而他这个父亲，只能在家族的荣耀和女儿的幸福之间，选择屈辱地沉默。
他痛恨这种无力感。
好想把这小子抽筋拔骨，尸体扔到河里，然后用石头吊着以免浮上来。
庭院里的蝉鸣声此刻显得格外刺耳。管家紧张地垂手肃立，大气都不敢出。
最终，日向日足，这位以严苛和骄傲着称的宗家之主，闭上了眼睛。他败给了现实。
“……多谢。”
鸣人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雏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她低头看向手中的珊瑚猫，唇角不由自主地弯起。
走出日向家大宅，鸣人也稍稍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我居然在日足面前有些紧张？”
他将这些琐事抛诸脑后，工作要紧。
***
火影办公室里，气氛堪比战场。
纲手将一份刚批阅完的卷轴揉成一团，砸向角落的废纸篓。“这些该死的贵族！火之国大名又在削减军费了！他明明又修了一处新住宅！”
静音抱着一摞新的文件，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办公桌的残骸已经被清理走，换上了一张新的，但谁也不知道这张桌子能撑多久。
这个月第三张。
“纲手。”鸣人推门而入。
纲手抬起头，看到鸣人，宿醉和愤怒交织的脸上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哦？我们的‘解放者’回来了？怎么，没在水之国当个水影玩玩？”
鸣人将一份更加详细的任务报告放在她面前。
纲手狐疑地拿起报告，刚看了几行，眼睛就直了。她越看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南水堡……全歼看守……血继限界……”
“操纵四代水影的幕后黑手……‘晓’……”
“匠人一族……再不斩……”
“砰！”纲手猛地一拍桌子，新桌子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她霍然起身，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震得窗户都在抖。
“哈哈哈哈！干得漂亮！雾隐村！那个该死的血雾里！三战的时候老头子想都不敢想的事，你个小鬼居然给办成了！解气！太解气了！”
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把揪住鸣人的领子，将他拉到面前：“但是！鸣人！这么大的行动，你居然敢先斩后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火影！”
鸣人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纲手的眼睛，然后，用力挣开了她的手。
“如果提前报备，”鸣人整理了一下衣领，“这份报告的标题就会变成：‘政委擅自行动，被火影禁足’，或者‘木叶错失良机’。”
他环视了一眼办公室里堆积如山的文书：“我选择最高效的方案。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纲手被噎住了。她瞪着鸣人，胸口剧烈起伏。她知道鸣人说的是对的。如果鸣人事前提议“我们去颠覆雾隐政权吧”，她绝对会先把他关起来。
“你……”纲手颓然坐回椅子上，头痛地揉着太阳穴，“你这次捅的篓子是有点大了，但照美冥那边还好处理，她这个女水影绝对不如我这个女火影强势。我更在意的是，‘晓’的出现，意味着……”
“意味着战争已经开始。”鸣人接道，“我已经在准备了。”
纲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心中五味杂陈。
“好吧，功劳归功劳。但现在，我们来谈谈现实问题。”纲手严肃起来，将另一份卷轴推给鸣人，“这是村子的财政预算。”
鸣人扫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红字批注，全是“暂缓”、“削减”、“重新评估”。
“木叶崩溃计划后，重建工作举步维艰。”纲手咬牙切齿地说，“那两个老顽固——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他们以‘稳定压倒一切’为由，把持着长老会，卡死了大部分预算。我的火影印章，现在有时候还没他们的嘴好使。”
她指了指卷轴上关于“忠嗣学院”（原根部孤儿院）和“特别行动队”（新根部）的拨款申请。“我能批给你的经费，少得可怜。连维持现有规模都困难。”
纲手靠在椅背上，露出一个疲惫而狡黠的笑容。
“所以，小鬼。你从水之国带回来的那些‘资产’——那两个辉夜族的野人，血之池的兄妹，还有那个最要命的、据说能打造出‘划时代武器’的匠人家族……”
她摊开手：“怎么安置他们，怎么喂饱他们，可能你要自己想想办法了。村子，没钱，我能提供给你的帮助有限。”
她把这个巨大的难题，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扔给了鸣人。一个家族的迁徙和安置，其消耗是不可估量的。
静音在一旁担忧地看着鸣人。这几乎是个无解的困境。
然而，鸣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我从未指望过村子的拨款。”鸣人说。
“哦？”纲手挑了挑眉。
“他们不是负担，纲手。”鸣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们是投资。”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忙碌重建的木叶村。
“旧的体系已经腐朽，长老们只知道守成和内耗。”鸣人转过身，“而我，要建立的是一个能够自我造血、自我强化的战争机器。”
纲手坐直了身体：“说下去。”
“匠人一族，我带回来的不是需要救济的难民，而是一座移动的‘铸造世界’。”
鸣人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纸，那是经过佐助测试、古铁完善后的“爆弹枪”定型图。
“他们需要的不是救济粮，而是矿石、熔炉和订单。”
纲手的目光被图纸上精妙绝伦的设计所吸引。
“你的意思是……”
“根部在火之国边境和周边小国控制着秘密的走私渠道和矿脉。”鸣人说，“我们将为匠人一族提供原材料和安全的生产基地。”
他顿了顿，抛出了最关键的一点：“他们生产出的新式武器，将优先装备木叶的精锐部队。而多余的产能……”
鸣人看了一眼窗外，仿佛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卖给我们想卖的人，除此之外，其他人想买也不卖，赚钱的同时，也掌控我们的客户。”
纲手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明白了鸣人的意思。他不仅要解决安置问题，还要通过军火贸易，建立一个独立于村子财政之外的、庞大的资金链！
“你这是在玩火……”纲手喃喃道。
“火影大人。”鸣人的声音变得冷酷，“在这个世界，没有力量，才是取死之道。‘晓’已经在暗处磨刀了，我们没有时间等待长老们开会批准预算。”
他将图纸卷好，放回桌上。
鸣人迎着纲手复杂的目光，做出了最终的承诺。
“我向你保证，纲手。我的行动，不会给村子带来额外的财政压力。相反，我们会为木叶输血。”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拉开门时，他停下了脚步。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纲手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需要一块足够大、足够隐蔽的土地，用来建立‘第一兵工厂’。”鸣人说，“就划在死亡森林旁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