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没有返回家中,那里虽然相对安全,但缺乏必要的条件和材料。他根据胖子之前情报中提及的一个隐秘渠道,来到城南一片即将拆迁的旧城区。这里鱼龙混杂,管理混乱,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往往在此地进行。胖子曾提到,这里有一个绰号“老瘸子”的杂货铺老板,明面上卖些五金杂货,暗地里却偶尔能弄到一些稀奇古怪、沾点“阴气”或“煞气”的老物件和材料,据说其祖上曾是摸金校尉。
在一间灯光昏黄、堆满各种锈蚀零件和不明物品的狭小店铺里,叶凡找到了正在收音机咿呀戏曲声中打盹的老瘸子。没有多余的寒暄,叶凡直接释放出一丝练气中期的灵压,并拿出了几块品质尚可的玉石作为报酬。
老瘸子浑浊的眼睛瞬间睁开,闪过一丝精光,打量了叶凡几眼,没多问什么,只是沙哑地说了句:“后生,要什么?事先说好,我这里只有‘废品’,出了门,概不负责。”
叶凡直接报出了几样在《凌霄丹器初解》禁忌篇中提到的、炼制某些大威力一次性杀伤法器或符箓所需的辅材:“百年以上的槐木芯,沾染过战场煞气的锈蚀铁片,最好是箭簇或刀尖部分,还有……至少三十年以上的陈年尸泥。”
这些材料都偏向阴煞、污秽,与玄阴宗的功法属性某种程度上相合,以其为基炼制的特殊器物,或许能产生意想不到的破防效果,甚至干扰其阵法运转。这是兵行险着,正常修真者避之不及,但此刻叶凡已顾不了那么多。
老瘸子深深地看了叶凡一眼,慢吞吞地起身,在堆积如山的杂物里翻找了好一阵,最终拿出了几样东西:一截漆黑如墨、触手冰凉的木心;几块锈迹斑斑、还带着些许暗红污渍、形状不规则的金属碎片;以及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散发着淡淡土腥和腐朽气息的小块黑色泥土。
“东西有点邪性,小心反噬。”老瘸子收了玉石,淡淡提醒了一句,便重新坐回躺椅,闭上了眼睛,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叶凡拿起材料,触手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尤其是那尸泥,其中蕴含的死寂与怨念几乎要透过油纸侵蚀他的心神。他立刻运转混沌灵力,将这股不适感强行压下,转身迅速离开。
他没有回静室,而是来到了城市边缘一处废弃的烂尾楼。这里人迹罕至,足够隐蔽,正是进行危险炼制的理想场所。
选择在这里,也是为了尽量远离人群,避免炼制失败或引发意外时波及无辜。
找了一间相对完整的毛坯房,叶凡迅速布置了一个简易的隔音和防止能量外泄的禁制。随后,他将所有材料取出,包括之前剩余的锐金石边角料、宁神花等,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几样新得来的阴邪之物上。
他要炼制的,并非正统的法器或符箓,而是《凌霄丹器初解》禁忌篇中记载的一种名为 “阴煞破灵梭” 的一次性大威力器物。此物以阴煞材料为壳,内蕴极度压缩、性质极不稳定的混沌灵力为核心,一旦激发,可爆发出极强的穿透力和范围性的灵力湮灭效果,尤其对阴寒属性的功法和护体灵气有奇效。但炼制过程极其危险,一个不慎,未伤敌先伤己,轻则经脉受损,重则被阴煞反噬或灵力爆炸波及,尸骨无存。
除此之外,他还打算将剩余的材料,尽可能多地炼制低阶的“爆炎符”和“庚金破甲符”。这些符箓虽然单体威力对筑基期威胁不大,但数量多了,也能起到干扰、牵制,甚至破坏对方阵法节点的作用。
没有丹炉,没有地火,一切只能依靠自身混沌灵力的精妙掌控。
叶凡盘膝坐下,先将状态调整至巅峰。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
他首先处理那些阴邪材料。混沌灵力包裹住百年槐木芯,强行炼化其中的阴气,将其塑造成一支三寸长短、两头尖锐的梭形载体。这个过程必须小心谨慎,既要保留其阴煞特性,又要抹去其中可能存在的残存意识烙印,以免反噬。丝丝黑气从槐木芯中被逼出,发出嗤嗤的声响,试图侵蚀叶凡的灵力,却被更加霸道的混沌之力吞噬、转化。
接着,他以沾染煞气的锈蚀铁片研磨成粉,混合陈年尸泥,以其为墨,在那槐木梭体上刻画下繁复而扭曲、充满不祥意味的符文。这些符文的作用是束缚和压缩即将注入的核心能量,并引导其爆发的方向。每一笔落下,都感觉神识像是被针扎一般,阴冷刺骨,那尸泥中的怨念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
“清心护灵符!”叶凡毫不犹豫地激发了身上唯一的那张符箓。一股清凉意蕴瞬间笼罩识海,将外邪怨念隔绝在外,让他精神一振。
刻画完毕,那原本漆黑的木梭变得更加幽深,表面的符文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最关键的一步到来——注入混沌灵力核心!
叶凡深吸一口气,双手虚抱,体内《混沌道源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海量的混沌灵力被抽取出来,在他胸前凝聚、压缩,形成一个拳头大小、内部能量剧烈冲突、极不稳定的混沌光球!光球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散发出毁灭性的波动。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个危险的光球,缓缓靠近那支阴煞木梭。两者接触的刹那——
“嗡!!!”
一股狂暴的能量冲击猛地爆发开来!叶凡布下的禁制剧烈摇晃,几乎要破碎!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眼神却无比坚定,双手稳如磐石,以强大的神识强行压制住暴动的能量,将那混沌光球一丝丝、一寸寸地强行压入木梭之中!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和灵力的过程,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汗水浸透了衣衫。木梭剧烈震颤着,表面符文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炸开。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缕混沌灵力被成功压入梭体,整个木梭猛地一静,随即所有异象内敛,变成了一支看似朴实无华、通体暗沉、唯有尖端一点蕴含着令人灵魂战栗深邃黑暗的梭子。
“阴煞破灵梭”,成!
叶凡几乎虚脱,但他不敢停歇,立刻服下仅存的几颗温阳散和回气丹药,强行恢复部分灵力,又开始马不停蹄地绘制“爆炎符”和“庚金破甲符”。
当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时,叶凡的面前,已经摆放着一支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阴煞破灵梭”,以及厚厚一叠,约莫二十多张低阶攻击符箓。
他的眼神布满血丝,脸色苍白,气息也有些紊乱,连续高强度的危险炼制,对他的消耗巨大。
但当他看向那支暗沉木梭和那叠符箓时,眼中只有冰冷的决然。
准备工作,完成了。
接下来,便是直捣黄龙!
他收起所有器物,身影融入渐亮的晨光之中,朝着“琉璃阁”的方向,义无反顾地走去。
晨曦微露,却带着一股肃杀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