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午后，金宝街那家隐在画廊里的咖啡馆，落地窗外是往来的豪车与精致行人，窗内却静得能听见咖啡豆研磨的轻响。
沈知砚指尖转着支钢笔，目光落在对面的陈妍身上——她今天穿了件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颈间没戴任何首饰，只手腕上一块百达翡丽的腕表，低调得像在说“我不需要靠珠宝证明身份”。
桌上的蓝山咖啡还冒着热气，陈妍却没碰，只翻开随身带的文件夹，抽出几份文件推过来：“这是陈氏旗下酒店与星瀚娱乐的合作意向书，法务已经审过了。”
沈知砚瞥了眼文件，没接。星瀚娱乐是他一手带起来的，从濒临破产的小公司做到如今手握半壁娱乐圈资源，靠的从不是联姻这种老套戏码。
“陈总今天约我，是来谈公事的？”他语气带了点漫不经心，指尖在文件边缘敲了敲，“还是替陈夫人来‘考察’我的？”
陈妍抬眼，长睫下的目光清明：“家母早上刚给我发消息，说沈老夫人问起我们‘相处得怎么样’。”她顿了顿，补充道，“顺便，公事公办。”
沈知砚低笑一声。京圈里早有耳闻，陈家这位大小姐接手陈氏不到半年，就把家族里快烂掉的酒店业务硬生生盘活了，连带着地产、物流板块都跟着焕了生机。
比起应付这些虚头巴脑的相亲局，她大概更愿意泡在公司对着一沓沓财报琢磨。
“下个月星瀚的周年庆，我大哥会带书意姐来。”沈知砚忽然说，视线落在她微蹙的眉峰上，“妍姐要不要一起?”
陈妍握着钢笔的手紧了紧，笔帽在桌面上轻轻磕了下。“那天陈氏在海城有个项目签约，走不开。”
她语气平淡，既没接话，也没多余的表情，只低头翻了页文件，“星瀚旗下的艺人住宿，陈氏可以给独家折扣，前提是…”
“前提是我配合你演好这场戏？”沈知砚打断她，身体微微前倾，“妍姐，我们没必要绕圈子。”
他的目光太直接，陈妍沉默片刻，忽然靠回椅背，扯了扯嘴角：“行，不绕圈子。联姻的事，我没兴趣。陈氏刚并购了两家连锁酒店，我没空应付沈家的饭局，更没空应付沈老夫人催婚。”
“巧了。”沈知砚往后一靠，双手枕在脑后，“星瀚正在筹备上市，我爸却天天催我找个‘门当户对’的太太稳定形象。”
京圈里都知道沈家这对父子关系微妙。沈奕宸是出了名的重规矩，当年执意要沈知砚进家族企业学管培，他偏瞒着家里一头扎进了娱乐行业，还接手了濒临破产的星瀚。
那会儿多少人等着看他摔跟头——觉得京圈贵公子玩票而已，成不了气候。结果他愣是没用几年时间就把星瀚从二流小公司做成了手握顶流艺人的头部公司。
“所以？”陈妍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做个交易。”沈知砚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商人的精明，“假装交往。家族聚会一起露面，长辈问起就说‘正在了解’。等星瀚上市、陈氏的并购案稳定了，就找个理由‘和平分手’。”
他顿了顿，补充道：“好处是，星瀚所有艺人的商务活动，优先用陈氏的场地。另外，”他语气带了点调侃，“你不用再应付那些只会聊红酒年份的草包，我也能耳根清净点。”
陈妍看着他，忽然觉得沈知砚这人，看着散漫，实则精得像只狐狸，跟他做交易，不会吃亏，但也别想占太多便宜。
“我还有个条件。”她抬眼，“星瀚旗下的综艺，给陈氏酒店留三个常驻赞助位。”
沈知砚笑了，是那种达成共识的笑：“成交。”他伸出手，“合作愉快，陈总。”
陈妍握住他的手，指尖相触时，两人都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像在签下一份亿级合同。
“合作愉快，沈总。”她抽回手，拿起文件站起身，“下周沈家的家宴，我会准时到。”
沈知砚看着她利落离去的背影，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文件上，“合作意向书”几个字被照得发亮。
这场戏，看来会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