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林一凡的眼眶突然“唰”地流下两行血来！鲜红的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照片上，晕开一朵朵诡异的红。
他身子一软，摇摇晃晃就要摔倒，好在身后的赵国强、张副官和李向阳眼疾手快，三双手同时伸过来，才稳稳扶住他。
“一凡！你怎么了？”李向阳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众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见老爷子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一转，那片原本浮在茶汤里的茶叶已如离弦之箭般被他拈在指间。手腕轻描淡写地一翻，那茶叶却带着破空之声，“啪”的一声脆响粘在林一凡额头上
林一凡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推了把，踉跄着晃了两晃，摇晃间，眼眶里正汩汩流淌的血珠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唰”地一下凝在眼尾，连最后一滴要坠不坠的血都硬生生止住了。
看到他稳住了，三人齐齐松了口气——这要是在眼皮子底下出了岔子，他们可就罪过了。
脸上方才还惨白如纸的肤色虽未立刻回暖，可那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死气却像被烈日灼过的晨雾，瞬间散了大半。
此刻林一凡的眼神虽还有些涣散，却已没了方才那种魂飞魄散的恍惚，连站着的架势都稳了不少——就凭一片茶叶，竟硬生生把那侵入骨髓的邪气给逼退了大半。
“你咋样？头还疼不？”李向阳扶着他的胳膊，难得没有不着调的关切地问，心里直打鼓“这可是我刚收小弟可不能有事啊。”
林一凡摆摆手，声音还有点虚：“没事了，头不疼了，就是还有点晕。”
张副官和赵国强看得眼前一亮，方才那一瞬间，他们分明瞥见茶叶撞上脑门时，林一凡头顶竟闪过一丝极淡的金光，快得如同错觉。再看老爷子，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妈耶，简直仙人教是帅的一批。他们承认，他们两个土老帽被惊艳到了。
确定他真的稳住了，三人齐刷刷转头看向老爷子，眼神里写满了“求解释”。林一凡也抬着眼，病恹恹地望向老爷子。
老爷子挑了挑眉，翘起二郎腿，慢悠悠道：“瞅啥瞅？这都看不出来？”老爷子眼刀狠狠瞪向李向阳:“李向阳，你这几年学的东西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不就是明摆着的邪气入体？”
李向阳被自家老爹骂得老脸一红，有点儿尴尬，因为自己确实没看出来。 旁边的赵国强和张副官虽然没挨骂，却也觉得脸上发烫，跟自己犯了错似的。
李向阳小声嘟囔：“不应该啊，刚才明明没看到邪气……”
“你还敢顶嘴？”老爷子听得火冒三丈，差点抄起烟枪砸过去，“那阴气被封在照片里，小凡刚才盯着照片里的人对视，这不就中了招？你没跟她对视，当然看不出来！这么基础的东西都记不住，我看你是等着提前去给祖宗磕头！”
李向阳一脸懵：“啊？这跟去给祖宗磕头有啥关系？”
“咔嚓”一声，老爷子手里的茶盏突然裂开道缝。他深吸一口气，指着李向阳的鼻子：“就你这蠢样，我严重怀疑是咱家祖坟位置不对，才养出你这么个憨货！我是不是应该考虑迁祖坟呢，到时候下去了，这锅还得你背！”
李向阳：“……”他还是乖乖闭麦吧。
“行了，一凡，把那本相册给我。”沈老爷子朝着林一凡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岁月沉淀的沙哑。
林一凡赶紧把相册递过去，那是本封皮都磨出毛边的旧相册，边角卷得像朵蔫了的花。老爷子接过时，指腹在粗糙的纸面上蹭了蹭，才慢悠悠翻开。
里面的照片确实不少，大多是些孩子光着脚丫踩水花、背着书包歪歪扭扭走路的画面，满是父母攒下的细碎时光，看着寻常又温暖，却显然不是老爷子要找的。
他翻得极快，指尖划过一页页稚嫩笑脸，忽然在某一页停住了。那页夹着张泛黄的照片，边角都脆得像枯叶，上面是两个扎着羊角辫似的小男孩，正蹲在老槐树下，手里攥着玻璃球笑得露出豁牙，阳光透过树叶在他们脸上洒下斑驳的光斑。
老爷子捏着照片抽出来，转身对着众人：“一凡，看看这照片上的人，认识不？”
李向阳、赵国强和张副官赶紧围过来。照片里一个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白衬衫，眉眼间那股机灵劲儿看着格外眼熟，三人都皱着眉琢磨，偏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唯独林一凡盯着照片，忽然就没了声，心口有点微微发涨。
“穿白衬衫的是我。”过了好一会儿，林一凡才哑着嗓子开口，指尖轻轻点了点另一个穿黄褂子的男孩，“旁边这个……是孙阳，我发小。”
“是你？”李向阳眼睛一瞪，故意拔高了声调，“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这小模样，跟现在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赵国强和张副官也跟着点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总觉得那孩子的眼神透着股说不出的熟悉。
老爷子却没笑，捏着照片的手微微收紧，目光直直锁着林一凡的眼睛。林一凡望着照片里两个勾肩搭背的小小身影，忽然觉得脑子里像有根断了许久的线“咔哒”接上了，那些模糊的碎片瞬间拼凑成完整的画面，让他一阵发怔。
“走！”老爷子猛地合上相册往桌上一摔，转身就去抓衣架上的外套，动作快得像阵风。
另外三人还愣在原地，李向阳挠着头追问：“走？走哪儿去啊，爹，你要去哪儿啊？”
老爷子回头瞪了他们仨一眼，那眼神里明晃晃写着“恨铁不成钢”——这仨怎么就不开窍呢？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他没好气地哼了声：“还能去哪儿？警局！”
“警局？”赵国强摸着后脑勺突然反应过来，“您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不然呢？”老爷子套上外套，拉链“刺啦”一声拉到顶，“灵虚宗不是又派了批人来吗？老赵头，你赶紧联系他们，到警局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