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共享厨房的重建
林夏蹲在仓库角落，用石块在地上划着草图。张凯正把最后一块木板钉在门框上，木屑落在他肩头，像层薄薄的雪。“这样差不多能挡住风了，”他直起身捶了捶腰，“阿杰，把那袋面粉递过来，试试这灶台能不能用。”
阿杰抱着半袋发黄的面粉跑过来，手环突然发出“嘀”的轻响——是规则组的监测信号。他下意识往林夏身后躲了躲，指尖绞着衣角。林夏按住他的肩膀，抬头看向仓库外：巡逻队的影子正投在墙上，像拉长的怪物。“别慌，”她低声说，“按之前说的，你去把后门的杂草清干净，假装在整理‘绿化区’。”
仓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混着阿杰偷偷藏的土豆香。王奶奶留下的铁锅架在临时搭的砖灶上，锅底还沾着上次煮粥的焦痕。林夏摸出火柴点燃枯枝，火苗舔着锅底，映得墙上众人的影子忽明忽暗。“张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煮野菜粥吗？”她忽然开口，声音被柴火噼啪声裹着，“你说要是有面馒头，就算被扣分也值了。”
张凯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诺，省了三天的配给换的酵母，试试能不能发起来。”那油纸一打开，酵母的酸香混着霉味散开，阿杰的眼睛亮了亮，伸手想去碰，又被手环的警示音吓退。
“别碰，”林夏把他的手按住，“规则组规定‘非配给食材需登记’，这酵母算‘违规物品’。”她往灶里添了把柴，火光突然窜高，照亮了仓库顶端的破洞——那里能看见规则组的监控探头，正像只冰冷的眼盯着他们。
“叮——”阿杰的手环再次响起，这次是红色警报。林夏迅速把酵母藏进灶膛后的暗格，冲张凯使了个眼色。张凯立刻抡起斧头劈柴，木屑飞溅中，他故意把斧头砸在铁桶上，“哐当”声盖过了手环的警报。
“有人来了。”林夏低声说。阿杰已经窜到后门，手里攥着把镰刀，那是他从王奶奶家地窖里翻出来的，锈迹斑斑却磨得锋利。
仓库门被推开时，寒风卷着雪粒灌进来，巡逻队员的黑靴踩在冻土上，发出咯吱的声响。“规则组检测到异常热量反应，”领头的人晃了晃手里的检测仪，“有人在这里生火？”
林夏往灶里添了块湿柴，浓烟瞬间涌起来，呛得她咳嗽着后退：“是……是太冷了，烧点枯枝取暖，没煮东西。”她故意让袖口蹭过锅底，留下道黑痕，“不信你们看，什么都没有。”
巡逻队员的目光扫过空锅，落在墙角的面粉袋上。“这是什么？”他踢了踢袋子，面粉从破口漏出来，像道细细的雪。
“是……是规则组发的救济粮，还没来得及登记。”张凯挡在袋子前，手里的斧头还没放下，木柄被他攥得发白。
僵持间，阿杰突然喊了声：“叔叔，你们看！后门有只野兔！”他边喊边往雪地里跑，巡逻队员骂了句“小兔崽子”，下意识追了过去。林夏趁机把酵母从灶膛里摸出来，塞进张凯的口袋，铁锅被她倒扣在地上，遮住了暗格的痕迹。
等巡逻队骂骂咧咧地走了，阿杰才从柴垛后探出头，鼻尖冻得通红：“他们没发现吧？”林夏点头，看着他冻得发紫的指尖，突然想起王奶奶生前总说：“16岁以下本该是不怕冷的年纪，哪成想被这破手环捆得比谁都胆小。”
张凯已经把面团揉好了，在案板上压出圆圆的形状。“火不能太大，”他叮嘱林夏，“不然烤成炭，白费了酵母。”阿杰蹲在灶前，小心翼翼地添着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锅沿——那里正慢慢冒出白汽，带着股微酸的麦香。
“真香啊。”阿杰喃喃道，手环的绿光闪了闪，这次没有警报。林夏忽然明白，所谓“规则”从来困不住人心底的暖，就像这馒头的热气，总能从冰冷的铁锅里钻出来，在寒冬里烘出片小小的、属于他们的烟火气。
夜幕降临时，仓库里已经堆了半筐馒头。林夏让阿杰把馒头分装成小袋，藏在后门的雪堆里——那里有王奶奶生前挖的地窖，能藏住热气，也藏住这见不得光的温暖。张凯在门板上刻了个小小的“食”字，“以后这就是咱们的秘密厨房，”他说，“谁饿了就来取，不用积分，不用登记。”
阿杰的手环突然亮了下，这次是柔和的蓝光——规则组的监测信号还在，却没有再发出警报。林夏望着窗外巡逻队远去的背影，突然笑了：或许这世间最硬的规则，从来抵不过一屉冒着热气的馒头，抵不过有人愿意为你，在寒冬里藏起一点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