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茶将臭袜子放进柜子里没两天,等他下课回宿舍的时候,发现他们宿舍楼下有些救护车停靠着。
上面阳台处隐隐探出些吃瓜的大学生的脑袋出来,好奇心十分重。
江舒茶看了两眼,进了电梯,结果他刚出电梯,到达他们宿舍楼那一层时,迎面急冲冲的拿着担架走过来一群人。
宿管大爷跟在一旁,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担架上躺着一张江舒茶比较熟悉的面孔。
是温彦。
脸上全是红疹子,脸色苍白的躺在担架上。
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江舒茶回宿舍后,其他三个人都在寝室里面,面色难看且沉默。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袜子,气味有些重。
等江舒茶进去后,林以书出声:“茶茶,辅导员让我们宿舍都去办公室找他一趟。”
原因和温彦在寝室里面过敏一事有关。
温彦这一次过敏比较严重,险些休克过去,校方很重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校方查清楚了,过敏原来自寝室地上那些袜子。
“老师,那些袜子是我们的。”
“但我们并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导致温同学过敏险些休克。”
说着,那两个男生看向江舒茶的方向:“而且袜子之前给了江同学,他说会统一的帮忙拿去专门的地方洗。”
这些话一出,办公室里面好几个老师的目光瞬间落到江舒茶的身上。
江舒茶坐在一旁,一直心大的玩他的小鸟,直到有领导出声:“江舒茶同学,那些袜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舒茶暴躁的用手指戳着手机屏幕,语气不耐烦 但又温吞:
“我不知道。”
“我又没有叫姓温的去闻袜子。”
他活该。
袜子都好好的放在柜子里面,估计是温彦自己又偷偷摸摸的去翻江舒茶的柜子,才惹出来的祸事。
等温彦醒来后,一定又会和别人撒谎,说他是因为想帮江舒茶洗袜子,才会去翻江舒茶的柜子。
之前在家里时,温彦就干过类似的事情,翻找江舒茶的柜子,偷拿江舒茶比较私人的东西。
江妈妈在家的话还好一些,因为她很注重孩子的隐私性,觉得哪怕是关系比较亲密的兄弟,也需要给对方留出空间。
妈妈在家里的时候,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在不经过江舒茶允许的情况下,偷进江舒茶的房间。
就连身为父母的他们,也不可以。
妈妈很好,是家里唯一一个正常尊重江舒茶一切爱好的人。
可惜她的工作很忙,需要经常到处跑,时常不在家里。
江舒茶反问回去: “你们为什么不问问他为什么翻我柜子?”
翻东西的人是温彦,闻别人袜子的也是温彦,为什么现在被当成加害者来审问的人,却是江舒茶?
有人皱着眉,语气不好的回应:“可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温彦。”
这一番谈话,到最后无疾而终,总而言之一句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江舒茶他们几个出办公室之前,校领导们语重心长的警告他们,不要将今天的事情往外说。
校方的名誉和脸面大于一切,一些不该发生的谣言,就不要让它蔓延。
在办公室里面的时候,江舒茶和其他人一样,答应得好好的,脑袋点得比其他人都快。
结果一遇见好奇他们宿舍发生了什么事的同学聚集上来询问的时候,其他三人闭紧嘴巴,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些人刚要失望的离开时,听见一声好听的清澈男音拖着调子一字一句的道:
“因为他偷人臭袜子闻,所以将自己闻进医院了。”
刚踏出办公楼,就听见江舒茶这话的领导简直两眼一黑,险些左脚绊倒右脚。
江舒茶还在人群里散播谣言,十分认真的和其他同学说温彦的坏话:
“他很喜欢臭味,之前还会将馒头塞进别人的臭鞋子里面放好久,然后拿出来吃。”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口味这么重的吗?
江舒茶还在说:“所以他很喜欢偷别人的臭袜子来闻。”
“他还会放屁给自己吃!”
江舒茶将最近网上看见的事栽赃给温彦,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茶茶,别说了!”
林以书在一旁扯扯江舒茶的袖子,示意江舒茶看看不远处黑着一张老脸盯着他看的校领导。
江舒茶看了一眼,跟看路边小狗一样随意的眼神,不怎么放在心上。
江舒茶一不考公,二不考研,三不争奖学金,学校那些处分和警告,对他都没有用。
江舒茶才不怕那个秃头大叔。
他现在是江*坏蛋*茶~
…………
听见人群中有人谈论重口味的温彦时,陆执这才知道温彦今天下午被送进了医院。
江舒茶晚上借口自己的柜子很臭,让林以书给他擦柜子的时候,拿着这件事当成借口,又十分自觉的去陆执他们宿舍睡觉。
但这一去,在洗漱的时候,江舒茶被陆执给抵在小阳台上。
“茶茶,温彦进医院,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执记得很清楚,也很确定,他没教过江舒茶怎么将人给弄进医院。
江舒茶一双清亮的茶眸有些飘忽,脑袋转过来转过去的,不看陆执,试图蒙混过关。
陆执伸手掐住他下颌,动作强硬的将江舒茶的脑袋转到跟前,微微俯身:
“怎么,茶茶有小秘密,不能告诉我吗?”
陆执靠得太近,眼神受伤,言语低喃,犹如情人间的暧昧耳语,说是询问,却更像是引诱。
江舒茶被勾得魂儿发飘的将他背着陆执干的坏事给说了出来。
“我还往那个袜子上加了点花粉,花粉会叫姓温的打喷嚏。”
江舒茶每天都撒,有时候他看见温彦就生气,一生气,就往袜子上撒花粉。
陆执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肉,语气危险:“谁教你的?”
老实茶茶一下子突然进化成坏蛋茶茶,陆执还有些不习惯。
但这样挺好,起码现在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没人教。”
江舒茶手指抠着手掌心,没好意思同陆执说,他是平时在课上,想那天晚上和陆执亲嘴的时候,把自己想躁动了,然后,就很想干坏事。
其他同学不好,江舒茶只好将他躁动时想出的所有阴招,全部用在温彦身上。
除了臭袜子之外,江舒茶其实还打算往温彦的裤子里面倒些辣椒水来着。
陆执一看江舒茶这个模样,哪里想不到他估计还干了其他的。
“老实说说,还有其他的吗?”
江舒茶低着头,没看陆执,语气飘飘的:
“我用他的洗漱杯子,去舀马桶里的水,然后……倒进林以书的杯子里面,给林以书喝。”
就,一次性欺负两个人。
陆执:“……”
“江茶茶,你出息了啊。”
“后面这个招,是谁告诉你的?”
马桶水这个比较缺德,茶茶自己一个人想的话,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出这么缺德的法子。
一定是背后有人说了些什么,或者做了些什么。
江舒茶不知道陆执有没有生气,大家好像不太喜欢人干坏事。
但他在陆执面前,向来不会说谎话。
“田多鱼说,嘴巴臭的人,就应该多喝点马桶水漱漱口。”
当时老三在和别人打游戏,对方骂他挂逼,嘴巴尖利的老三怒不过,就在那里骂骂咧咧了很久。
其他人听习惯了,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但这些话全部被江舒茶听进耳朵里,还将它变成了现实。
“田多鱼说了好多,我都记下了。”
江舒茶有自己的一本小本子,靠记忆记不住的东西,他全部都记下来了。
说到最后,江舒茶还很认真的对陆执表态:
“陆执,我不会给你喝马桶水,你不要害怕。”
陆执怎么会害怕?
之前被人揉捏戳瘪的宝贝开始生出了刺,知道主动的欺负人回去,虽然这刺生得有些缺德,但陆执第一想法却是高兴。
就是老三的这一张嘴,还是太能胡说八道了。
有些时候,真的应该用胶布将它粘起来。
不过江舒茶最近接触人多了,自己真的长了很多心眼子。
无怪顾湛他们这么多年,只想牢牢将他掌控在手中,不敢让他接触过多的外人。
江舒茶成长的速度,比陆执想得还要快。
陆执和江舒茶在阳台说了不久的话,等拉开门要进宿舍的时候,正好和窗帘后面一堆偷听的室友们撞上。
“哎呀,这天可真蓝,月亮可真月啊。”
刚刚偷听到了一些陆执和江舒茶的聊天信息,知道江舒茶干的那些坏事和他有点关系后,老三面对陆执的时候,无由来的有些心虚。
他打游戏的时候嘴瓢了一下,谁想到,还真叫人干成了。
爱八卦的老四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和大家分享今日校园内部最热门八卦。
今日头条主角,是温彦。
“现在温彦在学校里,有恋臭癖的消息私底下已经传开。”
老四语气有些复杂:
“从一开始的温彦喜欢吃屁到现在,已经衍生成了温彦喜欢吃屎,还喜欢偷室友的屎吃。”
谣言这种东西,每一个人在描述的时候,为了获得倾听者的关注和惊呼,都会下意识的将它夸张化一些。
一个人说得夸张一点,几百个人说完后,谣言早已经面目全非。
温彦这件事,因为闻臭袜子将自己闻进了医院,在大学生群体中,本身就比那种偷同学的八卦来得更为炸裂离谱,所以关注它的同学,还挺多的。
等大家聊完后,一直有些忐忑不安的老三偷偷摸摸的将陆执扯到一边,和陆执压着声音说小话。
“陆哥,那那个,我刚刚仔细想了一下,我打游戏的时候,好像还说了不少不好听的话。”
“您老要不,多看着点茶茶?”
老三是真的有点害怕了。
陆执双手抱胸,垂着的黑眸里有明晃晃的凶光:“你还说了些什么?”
老三老老实实的眨巴眨巴眼睛:
“就……类似于。”
“事逼管得那么宽,小心哪天被人拿铲子刨了你家祖坟。”
“辣椒水都治不好你的脑残,哪天拿根小竹签戳爆你屁股,你就开心了。”
“恶嘴生疮,心眼这怎么小,不会鸡鸡也这么小吧,绝育都不用给你做了……”
“就你这样的脑残,老子去点男模都不要你。”
陆执:“……”
“下次打游戏,先给你自己找个胶带贴着。”
嘴炮不许说话。
老三乖巧的伸出手指,给自己嘴巴拉了个拉链,还用手比了个oK。
老三这边刚说完话,他们两人一起进去后,就听见老四又在说八卦。
而江舒茶,听得格外的认真。
陆执脑壳更疼了。
管了一个老三,忘了这里还有个老四。
“之前我们高中有个男生,他爸对他很不好,娶了个后妈,经常打他,他爸也是,经常听别人的话,纵容别人欺负他。”
“然后呢?”
老四见江舒茶格外的认真,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继续说下去。
“然后,他们逼他辍学去打工,一度闹到学校领导那里,对方闹得很凶,领导们觉得这事不体面,最后将那个男生给劝退了。”
如果你以为这个八卦的后续就到这里,那你可就太小看老四这个八卦之王了。
最大的转折来了。
“他被劝退后,就出去打工,然后染上了一些不好的习惯,认识了不太好的朋友。”
“然后在他爸继续给他打电话来要钱的时候,他将他爸给卖了。”
“卖了得有几千块钱吧。”
“? ? ?”
这话一出,全寝室满脸懵逼。
所有人脸上均是一片空白,脑袋缓慢的转动了半天,才勉强回过神。
有人艰难的问:“不会是将他爸卖去给嘎腰子了吧?”
老四摇头:“这倒没有,就是把他卖去隔壁国的地方去挖矿了。”
那个是苦力活,又累又脏,愿意干的人很少。
那个男生卖爹的这事,其实没多少人知道,是后面他爹从那边逃回来,报了警。
但碍于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卖过去的,所以这事后面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个八卦本是老四随便说说的。
结果晚上睡觉的时候,江舒茶躺在被窝里,十分认真的对陆执说:
“陆执,我也要把我爸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