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公寓的煤炉“咕嘟”响着,周雨薇拿铁勺搅砂锅里的白粥,米香混着当归味往鼻子里钻。陈默趴沙发上,后背纱布洇出血圈,她舀了勺粥吹凉递过去:“加了红糖,补血。”
陈默就着她手喝粥,舌尖扫过勺沿:“糖放多了。”
“活血。”周雨薇指尖抹掉他嘴角米粒,“比前世那碗强吧?”她突然掀开他衣摆,纱布下结痂的弹痕像蜈蚣趴着,“影鸦的子弹淬了神经毒素,要不是老孙头给的土方子...”
“土方子?”陈默抓住她手腕,“你往粥里加了什么?”
“壁虎酒。”周雨薇晃了晃床底的玻璃罐,泡发的壁虎尾巴打着旋,“锅炉房顺的,张婶说专克神经毒。”
陈默喉结滚动,粥卡在嗓子眼。前世实验室小白鼠灌壁虎酒的画面闪过——抽搐着蹬腿,口吐白沫。
“骗你的!”周雨薇突然笑倒在他腿上,“当归鲫鱼汤!老孙头钓的!”她扯开砂锅盖,奶白鱼汤浮着枸杞,“壁虎酒泡给影鸦喝的。”
陈默掐她腰窝,两人滚在掉皮的沙发上。墙灰簌簌落进汤里,周雨薇舔掉他锁骨上的灰:“陈老师,伤口...”
“痒。”他扣住她后颈,“你挠的。”
楼道突然传来脚步声。周雨薇翻身摸出床底扳手,陈默扯过毯子盖住两人。老孙头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小陈!垃圾站翻出个铁盒!”
垃圾场的酸腐味熏得人睁不开眼。陈默踢开变形的奶粉罐,老孙头举着铁盒喊:“塞在旧冰箱压缩机里!”盒盖刻着衔尾蛇环“351”,锁眼糊着水泥。
“影鸦351组的‘礼物’。”周雨薇掂了掂盒子,“听声像钟表机芯。”
陈默突然拽她蹲下。垃圾山后闪过黑风衣衣角,老孙头烟斗“啪嗒”掉进泔水桶:“操!阴魂不散!”
周雨薇抄起半截钢筋掷过去!“铛”地撞飞对方手里的探测器。黑风衣冷笑举枪,周雨薇已拽着陈默滚进废车堆。
“盒里有干扰器!”陈默踹开车门,“进驾驶座!”
周雨薇刚摸到方向盘,铁盒突然“嘀”一声亮起红灯!表盘数字疯狂跳动:【00:59】
“压力炸弹!”陈默扑过去扯线路盒盖,“拆引信!”
“别动!”黑风衣的枪管抵住车窗,“交出神经脉冲图谱,给你密码。”
周雨薇突然笑了。她摸出发卡插进点火器,破车“轰”地窜出去!陈默趁机抠开铁盒底板——里面躺着枚铜钱,刻着“周雨薇 3.17”。
“生日礼物?”他愣住。
“前世的。”周雨薇猛打方向盘,“我死那天...你塞我手里的。”破车撞开铁丝网,炸弹倒计时停在【00:07】。
黑风衣的骂声被风声扯碎。周雨薇抹了把脸,血和灰糊成一团:“陈默,这铜钱...”
“是蜂巢后门的物理密钥。”陈默攥紧铜钱,“我把它熔进铜钱,缝在你寿衣里。”
车厢突然死寂。周雨薇的指甲抠进方向盘胶套:“我死的时候...你来了?”
“来了。”陈默盯着窗外飞掠的枯树,“抱着铜钱盒,在你坟前埋了三天。”他掰开铜钱,芯片蓝光幽微,“他们说你是叛徒,我不信。”
周雨薇的眼泪砸在挡风玻璃上。她突然踩死刹车,扳过陈默的脸狠狠吻下去。铁锈味混着血腥在唇齿间漫开,倒车镜里,黑风衣的车正撞破尘烟追来。
“去锅炉房。”她喘息着挂挡,“该算总账了。”
废弃锅炉的泄压阀“嗤嗤”喷白汽。周雨薇撬开控制台,陈默把铜钱芯片插进卡槽。屏幕亮起瞬间,通风管“哗啦”砸下三个黑风衣!
“图谱传输完成95%。”为首的女人举着平板笑,“多谢二位当信使。”
周雨薇突然拽开电闸!锅炉“嗡”地轰鸣,热浪烤焦空气。女人惊退半步:“你疯了?锅炉要炸!”
“炸?”周雨薇踢翻脚边油桶,“壁虎酒泡的燃料,喜欢吗?”酒精漫过女人鞋尖,她举枪的手发抖。
陈默突然敲下回车键。锅炉压力表猛飙红针,警笛撕裂耳膜!女人尖叫着后撤,周雨薇已扑到她面前,发卡扎进她脖颈!
“图谱是假的。”周雨薇舔掉溅到唇边的血,“真的在...”
“在我这。”陈默举起手机,屏幕显示【图谱已销毁】,“用铜钱密钥启动了自毁程序。”
女人瘫跪在地,瞳孔涣散。周雨薇扯下她胸口的银鸦徽章,按进燃烧的锅炉。铁水吞没徽章时,她回头望陈默:“回家喝汤?”
“喝。”陈默接住她倒下的身子,“当归凉了发苦。”
灶上的砂锅还温着。周雨薇趴在陈默腿上,后背新缠的纱布透出血色。他舀了勺鱼汤喂她:“老孙头说壁虎跑了。”
“跑得好。”周雨薇就着他手喝汤,“留它一命,下次泡酒给影鸦头子喝。”
窗外飘起雪粒子。陈默摸出那枚融变形的铜钱,穿回红绳系在她腕上:“这辈子...”
“不摘了。”周雨薇蜷进他怀里,“死都戴着。”
煤炉噼啪炸出火星。陈默低头吻她发顶时,瞥见窗玻璃上的倒影——前世那个孤零零的坟包,终于被暖黄的灶火吞没。